第6章 香火道灵之体
贾道仁有些郁闷。
看着李长生给二人的礼物有些傻眼，因为这些东西真就如他所说，的的确确算得上是“薄礼”。
一袋小镇特产的风干米粉，放在水里泡开煮了，撒上辣子便是人间美味。
一挂散发着些许异味的腊肉，不论煎炒烹炸，都是佐餐的不二之选。
说起这盒包装精美的月饼......
时近中秋，走亲访友自是必不可少。
不过这些礼物对云阳宗二人却显得有些鸡肋，他们常年辟谷，就算收了也无甚大用处。
李长生此举，却是有些思虑不周。
“李家集凡俗市井之地，比不得仙宗的奇珍异宝，还请仙师不要介意。”云溪见两人面色不虞，从丫鬟手中接过礼品亲自给他们递去。
贾道义强忍怒气没有发作，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喝茶。
贾道仁见状面色尴尬，胞弟这性子又急又直，可自己却是不能失了礼数，只好讪讪接过两份薄礼，走到对面的椅子坐下，将这些东西放在脚边。
看向对面大口大口喝茶的贾道义，他不由心中微叹。
“道义还是成长了，若是放在以前，他怕是会把整个李宅的屋顶掀翻。”
其实二人此来目的，不止是受邀参加李长生的归葬观礼，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办。
香火信道虽然重视修炼己身，但更多的则是需要依靠大量凡人的供奉，如此修行才可以事半功倍。
而近些年来，随着滇国和大凉国战事愈演愈烈。
滇国的仙宗压境，大凉国又不重视此方战场，云阳宗多年来苦苦支撑，独木难支。
原本两方山宗实力相当，但是随着周边几个原本属于云阳宗的镇子被对方夺去，转而成为滇国仙宗的供奉，此消彼长之下，云阳宗如今的情况已是岌岌可危。
因此，云阳宗主在收到李长生书信之后，立刻派出贾道仁和贾道义二人前来商谈。
要知道李家在边陲一家独大，若能将他们收为供奉，每年获得海量的香火用材还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云阳宗可以尽数收获整个凉山郡十几万凡人的信仰之力。
香火信道，香火为辅，信为主。
一分信抵得上十年的香火苦功。
有庞大的李家支持，在海量信仰之力的供奉之下，云阳仙宗的实力必然会更上一层。
届时趁机兼并周边仙宗，小小滇国仙宗，自是不在话下。
所以二人即便此时心中再不满，也不敢违逆宗门的意志，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硬吃......
“呵呵呵，李族长说笑了，仙凡同在这片天地牢笼，本为一体，又何分彼此。”
观察着李长生的脸色，见他微微颔首，贾道仁便继续说道。
“云阳宗地处凉山，李家又是郡内大族，此时前方战事吃紧，正是我们仙凡勠力同心，共渡难关的大好时机。”
李长生闻言手敲桌面，看向站在一侧的兰溪，察觉到他的目光，兰溪上前微微欠身说道。
“仙师说的有理，我家族长也正有此意，加上老爷他......”
兰溪微微一顿，见李长生冲自己点头示意，大着胆说道，“老爷他......归葬在即，于是便想着在之前促成供奉一事。”
瞧见兰溪生的可人，举止有礼，而且说话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贾道仁微微惊讶问道。
“族长，此女子是......？”
“回仙师，老爷正是兰溪夫君，妾身府中排行十七。”
贾道仁张了张嘴，许多话堵在喉咙没有说出口。
老夫少妻还则罢了，还排行十七，意思是这李长生足足娶了十七个妻妾？
重点是这兰溪看上去不过十八光景，李长生归葬在即，不用想一定是六十岁的年纪。
平白差了四十几岁，这老不休怎么下的去手的。
想起自己和胞弟年幼时便被招入仙宗，三十年来还未尝过女人的味道，即便常年操持己身打磨心性，对这种事情也无甚兴趣。
但孤寂苦熬岁月中，时常还是会想象若是不入修行一途，会有什么样的人生。
在李长生这里，贾道仁得到了答案。
正在这时，一个稚嫩童声响起，“娘亲！”
厅中众人随即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一只野兔一样，迅速扑入兰溪怀抱。
“兆枫！你怎么来了！”
兰溪言语上责怪，语气上却甚是宠溺。
追在后面的丫鬟跟到正厅门口便忽然驻足，怯生生望向里面的大人物，柔柔弱弱请罪。
“老爷，十七夫人，是奴婢疏忽，这才让十一少爷......”
然而李长生却抬抬手，淡然说道，“无妨，你且下去吧。”
丫鬟诚惶诚恐告辞，贾道仁木然片刻，随即拱手称赞道，“十一少爷，呵呵呵，李族长真是好福气！”
“仙师过奖了，凡尘俗世鄙陋不堪，上不得台面，倒是教仙师见笑了。”
贾道仁讪讪一笑，打量起兰溪膝下的顽童，正撞上对方也在好奇看向自己，眼神交汇之际，心中猛然一惊。
“好一双神韵内敛的眸子，族长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听见贾道仁开口称赞，李长生只是笑笑并未说话，然而此时李兆枫却是冷不丁开口。
“娘亲，他们身上好香啊！”
兰溪闻言面色一变，知道自己这儿子一向口无遮拦，这种场合下居然敢议论仙人，当即便冲他呵斥一顿。
然而贾道仁却忽然出言阻拦，只见当即从座椅上起身，不顾身份地蹲在地上，神色凝重打量着面前三岁孩童。
兰溪见状心中一慌，想着拉走李兆枫，却被同样吸引注意的李长生拦下。
见他缓缓摇头，兰溪尽管担心儿子安危，却也只能听之任之，静观其变。
初生牛犊不惧虎。
李兆枫小小年纪，面对贾道仁的锐利目光不闪不避，反而身体不自主向前，小嘴忍不住说道。
“大叔，你身上好香啊！”
一直枯坐旁边的贾道义此时也去了心中不满，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三岁小童。
“师兄，这孩子是......”
他没说完，贾道仁带着不确定的语气打断道。
“好像是......香火道灵之体！”
倒吸了一口冷气，贾道义也如同兄长一般附身蹲在地上，神识宣泄而出，从上至下一寸一寸扫过李兆枫身体。
同时他丹田处隐隐升腾起一股青气，只是这道气息古怪，寻常之人根本瞧不见，正是独属于修士的香火灵气。
“咦？”
“这位大叔你怎么冒烟了，不过好像更香哎。”
闻言，贾道仁和贾道义二人对视，彼此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震惊之色。
“这孩子的的确确是香火道灵，想不到苍天有眼，竟让我遇上如此天大的机缘！”
这个想法。
在两人心中，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