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愚弄的小狐狸
涂山璟找到烛九阴的时候，烛九阴正扒着门框，眼巴巴看着里面小二端着的一盘盘饭菜，馋的直流口水。
涂山璟气不打一处来，一路追踪过来，路上不仅见到被陆续遣返的车架仆从，就连最后一道防线，静夜都被丢下，没有神力又没人照顾，果然才几天不见就混成脏兮兮的可怜样。
“阿九！”
清冽温柔的嗓音，传到烛九阴耳中，还没有转头，惊喜如同夏日的骤雨，突然而至，带着无比的清凉与生机。
烛九阴猛的一回头，眼睛猛地圆睁，嘴巴微张，仿佛所有的语言都在这一刻失去了作用。
她的心里像是揣了一只欢快活泼的兔，几乎能听到那急促的鼓点在胸膛中回响。
脸颊泛起了红晕，如同春天的花朵在暖阳下绽放，猛的扑上去抱着涂山璟的腰。
相拥的瞬间，涂山璟就不生烛九阴的气了，从心底深处涌出的止不住的汹涌的笑，纯净而明亮，像极了孩子在收到梦寐以求的礼物时的喜悦。
烛九阴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光芒，照亮了涂山璟整个的心。
在这一刻，涂山璟所有的疲惫与忧愁仿佛都一扫而空。
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幸福气息，心中充满了感激与珍惜。
“咕噜咕噜。”烛九阴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声音，“小狐狸，饿了，你留给我的银钱不够，小狐狸，你好小气呀！”
涂山璟都气笑了，牢牢牵着烛九阴的手进香满楼，“你还委屈上了，车架上都有金银，仆从也有细软，你连人带车都遣返了，还有静夜，大荒内涂山氏的大半商号都认识静夜，让她跟着你就是担心你少金银，你连她也丢下了，若不是我紧赶慢赶，追踪术练的不错，这会恐怕还追不上呢！”
“小二，把你们店里所有的菜一样的来一份送到二楼莲居。”
一听就是大主顾，小二连声答应，“好嘞，客官雅间请。”
烛九阴自知理亏，抓着涂山璟的手晃悠，“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其他人跟着，小狐狸，别生气了。”
涂山璟给烛九阴剥了核桃，喂给烛九阴吃，“阿九，没生你的气，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往你神力浩瀚如海，早已辟谷，不感饥寒，现在可不许，你不习惯别人跟着，那我跟着你，好不好？”
烛九阴显然心动了，又顾虑....
“阿九，涂山氏我已经安顿好了，我送你回巫族，才能安心。”
烛九阴瞬间眉眼笑的弯弯的，透着俏皮可爱，比吃到烧鹿筋还开心，“嗯，小狐狸长得好看，跟着不觉烦。”
“哈哈哈，得亏我皮相尚可，能讨阿九欢心。”
流水一样的饭菜整整摆满了四张大桌，烛九阴撸起袖子吃的很开心。
忽然莲居房门被踹开，一个圆脸丫鬟高喝，“大胆，不知道我家小姐要来吗？怎可将我家小姐喜欢吃的荷包里脊都买断了。”
烛九阴惊的把手里的羊腿扔出去，好巧不巧，正好砸中了盛气凌人的辰荣馨悦身上华贵的衣裳，绸缎的光泽在灯光下流转，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令人目不转睛。
不一会，绸缎上弥漫开来蜜汁羊腿的酱汁，将一件华服毁了个干净。
辰荣馨悦眼高于顶，还是第一次遭此侮辱，顿时暴跳如雷，抖落衣裳上的酱汁，看都不看随即命令道：“将这个贱民打死。”
涂山璟面露不悦把烛九阴护在身后，“馨悦，阿九不是故意的，况且是你的婢女先吓到阿九的。”
听到涂山璟的声音，馨悦的目光才从衣裳转到对面的人，嗔怪到：“璟哥哥，你怎么来轵邑城也不告知我一声？”
“我也是临时起意，偶然路过轵邑城，不想这么巧阿九不小心弄脏了馨悦妹妹的衣裳，我赔给馨悦妹妹。”
涂山璟拿手帕擦着烛九阴手指上的油，安慰道“阿九，别怕，没事，饿就继续吃饭。”
烛九阴冷哼一声：要不是你拦着，我就一口咬断她白嫩的脖颈了。
说着夹了个荷包里脊，傲娇的睨了一眼馨悦，送进嘴里，大快朵颐。
馨悦看到烛九阴挑衅的眼神，就要发火，碍于涂山璟，又不好发作，跺着脚翘着玉白般的手指撒娇“璟哥哥，你看她。”
“略略略。”烛九阴冲馨悦做了个鬼脸就不理她。
涂山璟忍不住面露笑意，馨悦见涂山璟不帮自己，更生气了，烦躁的辉开帮她擦衣裙污渍的玱玹，“这是琥珀云锦，擦有什么用，不过一件衣裳而已，你没见过好东西吗？如此小家子气。”
玱玹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抹僵硬的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却显得更加不自然，眼睛四处游离，避开任何人对视，生怕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一丝嘲笑。
话语在喉咙里打转，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了一声轻轻的咳嗽。他试图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卡在了喉咙里，难以出口。
皓翎大王姬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袭飘逸的长裙，如云似雾，随风轻摆，裙摆上的细碎银线在阳光下闪烁，如同星河落入凡尘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轻纱半遮，那层薄如蝉翼的面纱，轻轻覆盖在她的面容上，如同晨雾轻拂湖面，既神秘又迷人。
清新婉约的面容略露不悦之色，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馨悦小姐，哥哥也是想帮你。”
馨悦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饶是玱玹无父无母，没有根基，没有威望，好歹顶着一个西炎王孙的名头，拉着玱玹的衣袖，“玱玹哥哥，是馨悦无礼了，馨悦给玱玹哥哥赔个不是。”
玱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无妨。”
涂山璟却看到他悄悄握紧的拳头。
烛九阴看到玱玹的那一刻，眼中就显现了竖瞳，那是烛九阴感到威胁时的反应。
这个西炎王孙年纪尚幼，且灵力平平，为什么能让阿九察觉到危险？不由得盯着玱玹和大王姬看。
还没等涂山璟想出什么？烛九阴立马挡到他身前，
那对竖瞳，原本如同深海般平静，此刻却因愤怒而沸腾，每一次眨眼都如同雷霆万钧，震颤着周遭的空间。
愤怒与力量交织，如同狂风暴雨前的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烛九阴几乎咬着尖牙挤出一句话“涂山璟，你不许看她。”
烛九阴一生气就会连名带姓唤他，涂山璟见不到烛九阴生气，赶忙哄道：“好好好，不看，阿九，不生气。”说着牵着烛九阴的手就要告辞离开。
却被玱玹拦住了，“玱玹有幸在此处偶遇涂山族长，不如给玱玹一个机会宴请各位吃个便饭。”
涂山璟感受到烛九阴握自己的手越发用力，马上把她拉到怀里安抚呲牙的烛九阴，“阿九，不许咬人。”
玱玹不见涂山璟答应，便看向馨悦，“馨悦小姐回府换件衣服吧，我对令兄仰慕已久，听闻丰隆兄近日在辰荣府，劳烦馨悦小姐替我诚邀丰隆兄一聚。”
这是铁了心要组个局。
涂山璟躬身回了个礼，“璟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恐无暇赴宴，请见谅。”
“涂山族长深居简出，能在此处遇到涂山族长实属不易，皓翎玖瑶久闻涂山族长大名，还请给个薄面，赴宴一叙。”已经搬出了皓翎大王姬的身份，就不太好拒绝了。
“璟哥哥，兄长也久未见璟哥哥了，璟哥哥都到辰荣府的门口了，不和兄长叙叙旧实在说不过去。”馨悦拉着涂山璟的衣袖撒娇。
涂山璟尽力拉着烛九阴的手，一不小心，阿九就要扑上去咬人了，阿九还饿肚子呢！“阿九，乖，再等等。”
“馨悦，改天聚，我真有事，改天让胡珍给你送涂山氏新制的你喜欢的衣物首饰赔罪，璟哥哥保证，你是中原氏族第一个穿上身的，馨悦，各位慢聊，我们先行一步了。”说着拉着烛九阴就走了，烛九阴抽空还撕了一只鸡腿吃。
馨悦得了好处，没有邀请到涂山璟，也无甚趣味，“既然璟哥哥不去，那我也回去吧，大王姬，馨悦告辞了。”竟是理都没理玱玹。
“哥哥，馨悦对哥哥真是好生无礼。”皓翎玖瑶为玱玹不平。
玱玹经受一翻奚落，已有不快，“辰荣馨悦虚荣，自负，骄横惯了，倒也无妨，辰荣馨悦背后的中原氏族到是不急，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涂山族长，若是能拉拢涂山氏的族长，得到涂山氏的财力支持比中原氏族支持更为重要，小夭，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帮我结交涂山璟。”
“涂山璟未婚妻虽然已经退婚，但是今日看来他很在意和他一起的姑娘，哥哥，从我进门开始他就没正眼看过我。
况且，涂山璟是个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我们得找到能与之交换的东西。”皓翎玖瑶看着眼前的满满一屋子已经冷掉的菜肴，无比心烦。
玱玹拉着小夭的手恳求道：“小夭，涂山璟是我目前最佳的机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抓住。曾听闻，涂山璟失踪过，且身受重伤，涂山篌曾透露，涂山璟已是残废之身。
小夭，只要能接近涂山璟，以你的医术可缓缓而治，让涂山氏欠我们一个大人情，再徐徐图之。”
“若涂山璟真的已是残废之身，以我的医术医治他完全没问题，那该如何接近赤水丰隆？”
“赤水丰隆还是要从馨悦那边入手，辰荣馨悦的性格来看，只要没有明确赶人，就是还有机会。”玱玹临窗而立，瑶瑶目送辰荣馨悦离开。
皓翎玖瑶拉着玱玹的手，轻轻安慰，“委屈哥哥了。”
“无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能好好保护你。”玱玹对西炎王之位虎视眈眈，志在必得。
到了那个位置，这些屈辱也能让他们千百倍偿还。
皓翎玖瑶和玱玹不知道的是，旁边的隔间，烛九阴一下一下抚摸着化为原形的小狐狸，将一边嗑瓜子一边把他们的话都听了去。
烛九阴如今神力全无，涂山璟化为原形不需要灵力维持，也没有灵力波动，才不易被察觉。
等他们走后，烛九阴问“小狐狸，你怎么会觉得不对劲？”
小狐狸在烛九阴腿上舒展身体，口吐人言，“玱玹虽毫无根基，好歹是西炎王孙，能如此屈尊降贵奉承辰荣馨悦，言语中渴望结识丰隆，必有所图。后来这两人再三邀请毫无交集的我，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热衷于结交我们。”
烛九阴刚刚才知道，当年小狐狸全身的伤，玟小六没有立竿见影的药物医治还情有可原，后来皓翎大王姬，要什么好药没有？为什么还是不能医治好小狐狸？还让他如此自卑，把皓翎玖瑶当成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
原来是为了徐徐图之。
从头到尾，小狐狸被骗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