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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走出空门入尘世,一时武动天华城

(1)

自古天下分九州,北三州徐刘陈,中三州齐梁郭,南三州彭宁尹。自三皇五帝以来,天下之主,周期更替,而九州之名千古流传。

九州之名虽由人定,但九州之界自然天成。徐州高山名峰繁多,盛产山珍矿物,其城多背峰临水而建,风光无限但险要十分,交通甚为不便。刘州位于徐陈两州之间,南接梁州,州内山地虽无徐州之多,但亦可谓是群山成片,而山与山之间往往是连绵千里的广阔草原,林、牧业发达。陈州西北皆为高山,东边则是汪洋一片,盐、渔业兴旺。齐州密林众多,与平原相间,水源充沛,土地肥沃,是天下的木材库和粮仓。梁州又名中州,是京师天华城所在,交通八州,商业繁荣。郭州一马平川,东门面临大海,各式产业兴盛,其州所产巨口鲈天下闻名,被列为贡品,上品一般只供应朝廷,一般百姓只能买到中品,甚至下品。南三州平坦而水网复杂,交通多以船只。彭州冶炼、锻造工艺冠天下,皇室朝廷所需兵器皆出于此。宁州善养蚕,所织布匹轻柔而光亮,坚韧而不易着污,广受天下钟爱,宁绸因而广销天下。尹州善养人,名仕众多,朝中三省六部近半数出于此,且其美人亦众,开眼可觅。

(2)

白毛纷纷,碎银铺地,长流哽咽,松柏着玉……

立冬刚过,冬的气息已笼罩着长空门方圆千里,不断将冰冷的手向往延伸,肆虐着整个北方。长空门位于梁州与徐州之间的长空山上,此地奇峰交映,怪林相抱,通路崎岖难寻,是一方远隔尘世的天地。对于外人可能是一方仙境,但对于其中的人来说可能是一方牢笼。

大雪已经掩埋了长空山,从远处看来,长空山已与天地相融。长空门更是难以寻觅,如同在雪中找出一颗白米般困难。长空门极小,瓦屋不过五间,占地不足两亩,过去是一所道观。自长空门掌门道然来到长空山,发现这荒废的道观,后入主此地,并自封掌门,名长空门。

道然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念道:

“又是一个冬天!”

“师父,在看什么呢?不就是下雪吗!”道然身后走来一名少年问道。

此少年是道然自小收养的,教其文、传其武,在此破观已相依相伴十八之久。都不曾离开。

“小子,今天的功课如何?”

“师父,你要默写的《春秋》和《论语》已完成,要我劈的十石柴也已完成。”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做这些吗,而且还如此这般十多年?”

“师父肯定有您的道理,师父要是说的话,我没有必要问。”

“哈哈,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徒儿明白。”

“但我现在要告诉你,并且还要告诉你关于你身世的一些事情。”

“我的身世?难道我不是孤儿吗?”

“我是曾经这样告诉你的,那是因为我希望你可以无忧无虑地成长,现在到了告诉你一切的时候了。”道然顿了顿,转身看着少年,接着说到。

“我教你习文修武,是为了让你有报仇的能力。”

“什么,什么仇,师傅,”少年听到此处突然激动地抢言道。

“不急,听我一一道来。我教导你十数年,让安然处世,临危不惊,你居然一下子就失了方寸。”道然有些忿然,但依旧平静道来。

“我错了,师父。”

“错,不要紧,知错能改不为晚也。”

“我明白了!”

“你是我从我的师兄,清凉寺方丈道虚那抱来的。你的身世我并不十分了解,但也知道一些,详情你需要去问我的师兄。我只知道你是官宦之后,父母已亡。至于是谁,为何而亡我并不清楚。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调查。我教你习文是为了让你读懂圣人之言,平时的挑水、劈柴、搬石和拉车都是为了增强你的体魄。虽然文不深,武不正,但真正的经典和道理需要自己去发掘,而至高之武学必须通过实战方能晓悟。所以我教你的浅文薄武亦可大用。”

道然说完后,只见少年仿佛陷入了深思,沉默不语,但已没有之前般失措,于是又问道: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

“师父,我有三个问题。”

“问吧。”

“第一,师父对于我的身世是猜测,其实您不知道实情,一丝也没有,对吧?”

“你说的没错,我是猜的,但我肯定我是猜对的。”道然深深地凝视着少年,却温和地说道。

“我猜师父也有相同的经历,如我父亲一般?”少年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道然。

“你是怎样看出来的?”

“师父修道,您师兄却是拜佛。师父通过一些传闻,可以肯定地判断我的身世及父母的遭遇,所以我就有此猜想,您应该也曾经在官场度日。”

“是的,我曾经也在朝廷当官,只是厌恶了权贵的贪婪和无耻,看透了高位者的放纵与无能,所以称病还家了。但有一点你想错了,佛与道是不分家的,无论是佛是道,终归是悟世。当然我想拜道虚为师,而他答道“无佛无俗,无师无徒,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自此我自号道然,称他为师兄,只因为他比我早悟。继续问吧。”

“第二,师父教我育我,现在叫我去报仇,为什么?师父与我父母有何关系?”

“没,我并不认识你的父母。我教你育你,没有目的,你就当是我想找个传人吧,我不希望我才能从此湮没于世间。你为人子,为父母报仇难道不应该吗?我当初带你离开来到这里,只是想找一个陪伴,顺带保护你,现在已不需要,所以你可以下山了。”

“师父!”

“第三个问题?”

“第三,我已经不需要问了,我要自己去寻找。”

“好,这样才是我的好徒弟,”道然欣慰地看着少年。

“师父,我此去当如何?”

“我给你三个锦囊。当你到了京师打开第一个,当你报仇后就打开第二个,而第三个我不希望你打开,第三个是当你面临绝境,即将死亡时才能打开。”道然将三个分别写有壹贰叁的锦囊交给少年。

“此去,我给你三个任务。第一,你要去参加来年春在京师举行的武举并成为进士。第二,我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你可以改变皇上,甚至改变这个朝廷,使他兢兢业业,约束官员,善待百姓。第三,是我为师求你办的,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寻找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她可能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的小名叫小雨,自幼便失踪,至于其他我一概不知。此三件事都不容易,难为你了。”

“师父,放心吧,徒儿一定完成。”

“以后你就叫,于蓝。我本姓蓝,我希望你青出于蓝。”

“谢师父赐名。”于蓝对着道然作揖,说道。

“还有,我最后要教予你的,是我一生领悟出来的武功,你要仔细看。你基础扎实,领悟力强,我相信你可以的。”说完,道然就走出数步,来的空地上,施展起来。

一时腾飞,一时翻转,拳走游龙,脚踢猛虎,起承转合有致。不动如山,动如奔流,转如轮,立如松。招式层出不穷,招招新异。不一会就结束了,让人欲观却无。

“我的武功重意,不重形,你可懂?”

“无招无式,无从可破,是为武之颠峰。”

“学无止境,文武皆无巅峰,巅峰就是绝境,是死路。”

“徒儿领教。”

“我只传意与你,招式需要你领悟。”

“徒儿明白了。”

“下山去吧,此去京师路远,山路崎岖,不过你已习惯。还有一些干粮和金银,你一并带走。”

“徒儿此次下山定不负师望。”

“为师相信你。你虽文武兼通,但人情世故尚乏,此去要好好历练。”

“徒儿明白,圣贤有云,“读万卷书还需行万里路”。”

“你明白就好。”

“师父保重,徒儿现在就下山。”于蓝跪在道然面前,叩首三次,然后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看着少年逐渐依稀的身影,道然流下了久违的泪水。谁道狠心人无泪,只是不到情深处。

少年离开许久,道然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远方,日渐西沉,月犯天际,河面冻结,雨雪骤起……

正是:

千山暮雪日渐昏,

万流不转月凝盘。

秋风疏远冬雨来,

昼清夜冷长空门。

(3)

由于山路难行,且冰天雪地,于蓝足足在路上走了数日,不见人烟。所带干粮所剩无几,沿路只能依靠打猎钓鱼度日。

一日,于蓝经过一条河边,只见河面冻结,较之前所见更甚,只得一如既往凿冰钓鱼。在于蓝专心垂钓并想象着烤鱼的美味之际,忽然传来一道急速的呼救声。耳聪而敏感的于蓝,立即辨清了声音传出的方向,并没有多想便直奔而去。

离于蓝钓鱼的河边约五里的山谷间,一伙强盗正围困着两男三女五人,地下横七竖八躺着数十个身穿劲装的男子,身子一动不动,周围雪地尽染红,显然已经被强盗杀害。

“我们已经把身上的钱财全部给你们了,为什么还要杀光我们。”五人中明显是家主的白发老人严词说道。

“哈哈,我们不会杀光,只是把男的都杀了,”强盗的首领看着一中二少三**秽的笑道。

“什么?”家主怒道。

“老爷,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死不要紧,可老爷您是……而且小姐和孙小姐也是绝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的,”家主身旁同样白发的管家说道。

“父亲……”中年妇女看着家主欲言又止。

“外公,母亲,我们不能屈服,即使是死。”其中面容精致、衣着华丽的清雅少女对家主与中年妇女说道。

“小姐!”别一名少女显然是清雅少女的婢女,她急切地说道。她并非惧死,而是担心她敬爱的小姐。

“哈哈,美人别怕,我们不会杀你们的,只要你答应我们,当我的压寨夫人,其余二女当我这些兄弟的玩物,不过那两个老头却必须死。”强盗首领对着清雅少**笑道。

“无耻。”

“哈哈,我喜欢。兄弟们,别浪费时间了,回去还要好好享受呢。把两个老头杀,这三个女人绑了。”强盗首领发布命令到。

于是众人开始合拢,举起手中以染红的刀……

家主和管家已闭上眼,做好赴死的准备。中年妇女和清雅少女相视皆点点头,手中泛着寒光的银簪紧握。

“夫人,小姐,”婢女早已泪水满面,她知道,两人皆是宁死不愿受辱的。她也取下头先的银簪,其实是铁制的。

风渐紧,雪在飘。刚刚还平静的天气,突然变化起来了。但双方都不觉冷,一方正想象着回寨后的欢乐而激动不已,而另一方已冻到极点渐已麻木。

强盗缓缓向前,两老正数着死亡的步伐。三女已不抱有希望,或说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他们想不到,行走了数十次的平稳路,却突发此状,并达至绝境。他们想不到,拥有数十名精壮卫队的他们居然会被强盗盯上,还将要得逞。他们还有很多想不到,但他们此时都觉得为时已晚。

“住手!”就在强盗们即将动手,三女将要自尽之际,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山谷间回荡不绝。

“何人在此?”强盗首领一惊,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而被围困的一行人也开始寻觅,如同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在此!”再次传出相同的声音。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都惊讶地发现,山谷上出现了一名少年。山谷顶到山谷底部约十数丈且陡峭,寻常之人难以上下。此少年不是何人,就是闻讯赶来的于蓝。

“小子,刚刚是你在喊吗?”强盗首领指着于蓝问道。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于蓝平淡地反问道。

“小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的事该是你管的吗?”强盗首领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在这种不明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并没有把话说绝,只是质问道。

“你们在此干这种勾当,天下之人皆可管之。”

“臭小子,给脸你不要脸,敬酒不喝偏喝罚酒,你是想早点到阎王那报道是吧?”强盗首领一听,顿时火起,严厉地说道。

“你们还是放他们离去,你们自己回到寨里吧。我也好继续赶路,我不想耽搁时间。”

“臭小子,你在上面,我们虽奈何不了你,但你也无法阻止我们。兄弟们,上,快点完事回寨。”强盗首领确实奈何不了于蓝,又不想浪费口舌,于是对手下命令道。

“轰!”如巨石陨落,于蓝从谷顶跳下谷底,落地发出巨响,但身子依然挺立。没有一丝波澜,继续平淡地说道:

“现在我下来了。”

震惊,这是人能够做到的吗?无论是强盗还是围困之人,皆是目瞪口呆。

于蓝缓缓走向众人,众人皆受惊伫立,不得动弹。

“你想如何?”很快,于蓝走到强盗首领前一丈处。不过众人很快从震惊中醒来,强盗首领问道。

“想如何的不是我,是你们。”

“我们?”

“没错,我不想动手。你们是走,还是我出手?”

“当家,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干死他。”其中一强盗对首领说道。

“是啊!”

“没错。”

一众人纷纷响应道。

利益就在眼前,谁会轻易放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强盗们大多是亡命之徒,虽然都因为于蓝的出现而吃惊、有一丝害怕,但显然是不会放弃的。

“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上!”强盗首领举刀率先砍向于蓝,其后数十人也跟上。

“公子,小心。”面对众人袭来,于蓝面无惧色,一动不动,而被困的五人皆是担忧,清雅少女忍不住喊道。

于蓝看向清雅少女,心头颤动,甚是紧张,有点失措,但马上恢复之前一般。于蓝之前从未细看被困的五人,不知有一名如此清雅动人的少女。况且于蓝久居深山,未曾入世,更不曾接触异性。因此在初见时略显迷茫和失措。不过,道然十数年的教育亦非白费,于蓝亦是悟性极高,一下恍然,回归自然。

于蓝马上就放下心中所想,看向正举刀袭来的强盗一伙,终于踏出第一步。

没有血溅,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于蓝空手制敌,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地夺下了强盗一众的刀,并且把他们打翻在地。有一些被击中要害痛晕过去了,有一些则腿脚被打折不能站立,还有一些虽然没有重伤但是惊得不知所措。其实于蓝并没有下重手,他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们。

就在强盗众人因为各种因由不得动弹之际,家主对管家点头会意,两人迅速捉起被于蓝打落在地上的刀,毫不犹豫砍向贼人。他们最先解决那些因为惊讶而不得动弹但没有受伤的强盗。

“啊……”顿时惨叫连片。强盗虽然想逃,但都有因伤重无法动弹,只得受死。

“你们这是?”于蓝发现此状况也甚为惊讶。

“他们恶贯满盈,还杀害我们如此之多的下人,难道不该死吗?”家主对于蓝说道,但手中的刀不曾停滞。很快,惨叫声不再。

于蓝看着强盗一个一个地失去,心里涌上莫名的滋味。我不曾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是一种罪恶感。于蓝实在不想看下去,转身离去,继续他的上京之路。

“等等,小兄弟,请留步!”家主将强盗一伙尽数砍杀后,转身发现于蓝正远去,忙追上并喊道。

“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还有何事?”于蓝停下脚步,但并未回头,淡淡地说道。

“小兄弟,请问你此行目的地是何处?虽然此间强盗尽除,难免前路尚有险阻,若你我同路,可否相伴而行?”家主客气地微笑问道。

“我要去京师。”

“正好,我们家住京师天华城,此次是回乡探亲。不曾想到走了数十次的路,居然突发险状,幸好遇到小兄弟。既然我们都是要去京师,不如同行,可好?”

“好。”于蓝思虑再三,自己既不熟悉京师之路,只晓得大致方向,且不通世俗,又可免去询问打探,转过身来点头道。

“好,真是太好了。”家主有些激动不已。本应如他此等身份不该如此,但经过此番变故以后,也使他发生了一丝改变。他还在心里盘算改如何报答此人。

“小兄弟,请跟我来,我们的马车在前方谷口,我们是被强盗追杀自此的。”其实于蓝早已发现远处有三辆马车。

“公子恩公,”家主带着于蓝回到众人面前,清雅少女说道。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其余人等也说道。

“大家,不必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应如此。如若不弃,大家可以直呼我为,于蓝。”

“于蓝公子!”

“于蓝兄弟,请上车吧。”家主说道。

“对了,公子。马车甚为宽敞,我们五人同到车里,管家驱车。”中年妇女此时也说道。

“不好,不好。我也会驱车,就让我来吧,你们都到里面去。”

“公子,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安敢如此。”清雅少女忙说道。

“就是,就是。恩公请到里面。”

“好吧!”面对众人如此诚恳的说道,于蓝只好答应。

“恩公请上车,我们现在就离开此处。”

“等等,我看还是把这些尸体处理掉吧,暴尸荒野,甚是不好。”于蓝看着地面数十道尸体,心中又泛起一丝莫名的滋味,不由说道。

“好!”家主也有一丝不安,点头说道。很快家主和管家把他们近半数的下人和护卫的尸体掩埋掉,其余皆有于蓝处理掉。三个女人没有帮忙,也不会帮忙。最后,家主众人发现,于蓝把强盗一伙的尸体也处理掉,甚是惊讶。

“顺便处理掉吧,当作是“积阴德”。”于蓝对众人微微笑到。众人也不好多说,于是众人驱车离去,只留下一片血红。不过很快被赶来大雪覆盖,后来人甚至丝毫不察。

(4)

马车由西北向东南,一路走来,积雪渐销,天气趋暖。时间过得飞快,于蓝坐上了马车已半月。由于家主一行所带干粮甚丰,于蓝也省得花费时间去觅食。期间双方相处融洽,家主不时打探于蓝诸多往事,于蓝也向其问了不少关于京师之事。

第十七日,午时刚过,雄伟的城墙已隐约可见。于蓝终于来到了京师天华城。

马车通过了守城士兵的检查后,徐徐进城。刚进城不久,于蓝已经被京师的繁华所震撼,只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还见到这么多的商品。

“李老,我就到此下车。”在来的路上,于蓝已打探的家主姓李。且其亦要求于蓝称其为,李老。

“恩公必有目的地要寻往,我等亦不必强留。大恩不言谢,他日定当舍命相报。”李老请于蓝下车后,对其拱手道。

“李老,言重了。在下就此告辞!”

“公子,保重!”此时清雅少女也下车来对于蓝弯腰致谢并道。

“保重!”

“保重!”

……

于蓝转身即离去。李老一行看着其逐渐消失在人群中,方才驱车离去。

“此子,并非池中物,日后定当飞黄腾达。”

于蓝知道李老对他有所保留,也有所隐瞒,但他并没有揭穿。而于蓝自然也不会袒露无遗,甚至连清凉寺都没有向他们打听。

于蓝在街上随便找到一个白发老人问道:

“老人家,请问清凉寺怎么走?”

“清凉寺啊?你肯定是外来人。”老人打量一下于蓝,说道。

“老人家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外来之人,还望相告。”

“本地人没有不知道清凉寺的,即使是整个梁州,也知晓这清凉寺。看来你也不是梁州之人。不过,告诉你亦无妨。清凉寺就在城东三十里外的清凉山上。”

“多谢老人家!”于蓝拱手道。

于蓝打听到清凉寺所在后就迫不及待地赶往。他马上就能知晓自己的身世,这使他激动不已。

走在清凉寺的路上,于蓝突然师傅临行之言,于是于蓝打开了第一个锦囊。

“无欲则刚,有容乃大。”锦囊内含玉牌一片,附书信一封。玉牌刻有八言。

“世俗繁华,引诱甚多,徒儿切记不可沉溺。你初入俗世,理应去经历世俗之事,但须多感悟、多克制。为师相信你定可驾驭名利权势和色欲的。”书信言。

其实锦囊没有什么内容,于蓝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是一些期望和告诫而已。“无欲则刚,有容乃大”都是不容易做到的。而想要在名利权势和色欲中游刃有余,亦非常人。

三十里,对于于蓝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不一会就来到了直插云霄的清凉山下。

(5)

清凉山号称高万仞,所以又名万仞山。至于这清凉山的真实高度无人得知,因为没有人去丈量,也不敢。据说清凉山有山神庇佑,山神就居于山巅,人若登顶必遭天谴雷劫。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传说不管真实与否,清凉山确实是天下名山。声名远播,已不仅流传于梁州,不少梁州以外之地也有耳闻。当然,如于蓝此等隐居深山,经年不入世者,未必知之。清凉山闻名天下之因其实并非山中有仙,而是有清凉寺。清凉山有三宝:一曰菩提古树,二曰清凉泉水,三曰清凉寺住持。

传说清凉山上有一颗万年菩提古树,自亘古存活至今,具有趋人向善,使人睿智,能解百毒,可治百病,延年益寿之奇效。千百年来迷信者皆往寻之,可是至今未曾有寻获之人。

至于传说清凉泉水有洗尽铅华之效,能改变人之体质,使人超凡入圣。清凉泉水倒是随处可见,清甜解渴,但所谓奇效未见。

至于清凉寺住持倒是实实在在的人。清凉寺住持就是前面所说的道虚大师。道虚出自官宦之家,家人信经奉佛,其更是自幼出家,十八岁即为清凉寺住持。道虚佛法高深,使人深思、明悟,其通晓天文地理,懂得趋吉避凶之法。及冠之年,便为当朝之先皇献趋避之法平定四劫。所谓四劫即四方祸劫,指昔年先皇建国之初,北狼族、南蛮族、西戎族及东升阳国趁其内乱未平、民心未安之际,四方结盟举国来犯,天下岌岌可危。清凉寺住持仅以一计四法,破四国之兵,解四方之危。从此清凉寺住持道虚名扬天下,清凉山亦因之声名远播。

清凉山三宝仅一宝为世人认定,即清凉寺住持。但坊间亦有传闻,说清凉寺住持集三宝于一身,清凉寺住持本是凡人,因得到菩提古树之奥、清凉泉水之密,成为仙人,所以窥得天数、探得天机,因而改之。

这些都只是传说,但显然于蓝并不知道此等传说。他也没有必要知道,因为他此行的目的是打听自己的身世。

看山跑死马,并非虚传。即使以于蓝的速度也花费了不少时间才来到清凉山下。清凉寺是在清凉山的山腰,所以于蓝还要走上一段路。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于蓝才到达清凉寺山门外。一路走来,于蓝发现路上行人往来颇多。而出入清凉寺占了多数,可见清凉寺信众之多,可晓其香火之盛。

于蓝走进清凉寺,只见人来人往,青烟缭绕,却又不失佛门之清净,甚是让于蓝感叹不已。于蓝并没有过多地观赏清凉寺的高堂伟殿,不在意寺外的风光,很快地寻找到一个小沙尼打听住持所在。

“小师傅,你好!我是住持故人之徒,今日远道而来,但求一见,不知可否为我引见?”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好。要见师傅的人很多,来我清凉寺之信徒皆是慕师傅之名而来。师傅不会随便见外人,施主见谅。”想见清凉寺住持的人的确不少,其中不少更是达官显贵,但皆被拒之门外。小沙尼显然也把于蓝当作此等慕名而来之徒。虽未恶言相向,亦使人有拒人千里之感。

于蓝并非愚笨之人,听完,心中亦是有些无可奈何。于蓝也知道多说此话无用,解释无用,向其他和尚打听亦无用。因而于蓝打算另辟蹊径,很快一计便成。虽此计不正,但非常之事只得用非常之法。于是于蓝又道:

“我其实是你们住持在外的私生子,这次是我娘吩咐我来寻爹的?”

“什么……”小沙尼甚是惊讶,住持是何许人物啊?住持声名远播,受到各方敬重。为人谦谨,办事公道,佛法高深,道德高尚,知识渊博,才能广泛,这是众人所深知的。今日竟然有人自认是住持之私生子,这是对住持,乃至于整个清凉寺的打击,怎可能不令他吃惊?

“真是?”

“当然。不信,你可以去问一下你们住持。”

“啊……”小沙尼又是一惊,他自然是不敢问,但他更不愿相信。在他的心中,甚至寺里所有的人也不愿相信。因为住持就是他们心中的神,神圣不可侵犯。

“好,你等等。”小沙尼其实也不少,有十三、四了,粗通人事。他相信他住持,所以他打算想住持求问,于是应道。

“谢谢小师傅。”

小沙尼往寺内跑去。

(6)

寺内,后院,方丈禅房。

“你说有一名少年来寻我,还说是我的私生子?”道虚看着小沙尼若有所思,淡淡地问道。

“是的,师祖。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此事关乎住持,所以特来请示。”

“那就请他就来吧。”显然道虚也知道少年可能有不可告人之事,有要事相问,于是吩咐道。

“是!”小沙尼应道,然后缓缓退出房间。

很快,小沙尼再次出现在于蓝眼前。

“施主,住持有请,请随我来。”小沙尼说完就不等于蓝回应,就走在前方带路。

“谢了!”于蓝简单回道,就跟上小沙尼的脚步。

住持的方丈禅房在后堂,路并不远,从前殿到后堂不过是半刻的事。从前殿到后堂一路走来,放佛从热闹无比的集市来到了寂寥的荒漠丛林。这种变化使得于蓝甚是惊讶。

很快于蓝跟着小沙尼来到一间独立的简陋小阁,阁门上一木匾书有“方丈禅房”。

“进来吧!”小沙尼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出一道略显苍老又玄妙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名超凡入圣的老仙。

小沙尼推开了阁门并摆出请的手势,于是于蓝迈步走进了房间。而小沙尼则是退出了房间并关上门,转身就离开了。

于蓝随意环视四周,房间之内空空如也,丝毫不见桌椅、床榻之物,只见地上有两块由粗黄布裹着的蒲团。其中一块上盘坐着一位白发苍苍身穿几经缝补的袈裟的老僧。这让于蓝感到十分惊讶和感叹,如此盛名在外,更身居住持之位,居然是一位看似如此平凡之人,生活如此简朴。

“既然来了,就请坐下吧。”道虚笑吟吟地看着进来的于蓝说道。

“多谢大师赐坐。”于蓝本来就不是娇作之人,既然对方说坐,那就坐吧。

“想不到老衲之子长得这么大了。”道虚笑得更甚。

“大师说笑了,您应该也知道我并不是。”听到道虚此话,于蓝尴尬回道。

“老衲知道,不过我并不知道施主找贫僧所为何事?”

“请大师见谅,小子求见大师的确是有要事,冒犯之举实属情非得已,请多见谅。”于蓝恭声道。

道虚只是点头并未回话。

“此次小子是要向大师打听关于小子的身世之事,恳求告知。”于是于蓝接着说道。

“你的身世?”

“是的,大师。家师言大师知小子之身世,因而命我来此。”

“你的师父是谁?”

“其实小子也不知道家师名讳,只知其本姓蓝,道号道然。”

“道然?”道虚有一丝惊讶,看着于蓝,问道。

“是的。”

“那老衲知道他是谁了。我两亦算是忘年之交,当年他曾想拜在老衲的门下,只是被老衲拒绝了。”

“师傅也向我提到了。”

“他,本姓蓝名海,字傲天。三十年前是科举进士第一名,被先皇命为太子太师,后更是位居门下省侍中。但其人如其名,恃才傲物,常直谏先皇之过,与诸大臣不和。后来听说被朝中的仇家上门寻仇,偌大的门庭,一夜之间血流成河,事后还纵火,死伤无数,妻儿不知所踪。他因故外出,刚好避开了灾劫,但因家国之事,早已心灰意冷,最后辞官归里。此事皆为时人所传。其中经历和因由种种,无人知晓。后来他就到我清凉寺暂住,期间我与其相交。”

“大师,可知家师之妻儿现在何方?”

“不知。”

“那关于小子的身世?”

“你的身世?其实你是我交予道然照顾的。”

“什么?”于蓝一惊。

“听老衲慢慢道来。”

“小子失礼了。”于蓝作揖恭声道。

“其实你本是官宦之后,你父亲是前左丞相兼太子东宫,也就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刘志成。而就在十八年前一个夜里,你们全家被杀,仅你一人幸存,我为保全你,因而交予你的师父抚养。”

“这两件事好像都在同一年发生的,时间久远,有点忘记了。”道虚补充一句。

于蓝什么都没有说,只见泪流满面,目光呆滞……

或许,这世间没有人不为此等事而伤心悲恸的,虽然事前已有猜测,但真的被确认之后,心中还是难以压制的痛。

“大师,可知是何人所为?”于蓝呆滞了顷刻,又清醒了,他知道事已至此,已无法改变,只想知道凶手是谁,并为之报仇。

“不知,此事先皇曾彻查,但未有结果,最终成了悬案。”

“多谢大师告知,小子就此告辞。”于蓝起身欲走,并说道。

“施主且慢,老衲知道你欲报仇,老衲阻止不了。老衲身为出家之人,有一言以赠施主,望施主戒之。”

“大师且说。”

“施主欲如何报仇,报仇之后又欲何为?冤冤相报何时了。世人皆因贪嗔痴恨,贻误终生,结仇于芸芸。”

“大师所言甚是。”于蓝听后深思数刻,仿佛顿有所感,于是说道。

“老衲只想提醒施主,切不可因恨,祸劫众生。”

“小子自会谨慎。”

“当年我看得出你的师父觉悟极高,往后成就定当在我之上,所以渡他自行修炼。今日,我见你,如昔日见汝师,且你尚年轻,他日必定远超我等。”

“大师谬赞。”

“如今,你已知晓自己的身世,就往何方?”

“小子亦未有去处,先待明年春试,取得进入朝廷之法,以其查清吾全家被杀之真相。至于后事,暂不打算。”

“现时值深冬,你初到此地,人生路陌,定无去处,不如暂住于此,待立春离去。”

“若大师不弃,小子就暂居于此。”于蓝细想,的确无去处,于蓝恭声道。

于是道虚就命弟子为于蓝安排房间。私下特令安排在其禅房附近,此事于蓝未知。

(7)

冬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间,立春将至。关于科举的皇榜已贴满全城。科举分文武举,文举选取文官,武举选取武将。文举于立秋进行,而武举于立春开始。因而,此次皇榜所书为武举明细。此等大事自然亦传到清凉寺中,于蓝同时也知晓。

是日,方丈禅房中。于蓝、道虚对坐。

“大师,科举不日将举行,小子正打算下山,特来道别,感谢多日来的收留和照顾之情。”于蓝恭声道。

“出家之人,本应给予众生方便,况你亦是吾友之徒。”

于蓝别过道虚后,就径直下山奔天华城而去。

于蓝辰时下山,到达天华城是还不到午时。今日是武举报名之日,正式开始则是在三天后。于蓝来到城下,只见进城之人络绎不绝,城门防御卫兵较之前稍有增加。于蓝只得排队进城,到城门之时还被卫兵严查。

至午时,于蓝方得进城。于蓝顺着人流来到颁布贴放皇榜的地方,并一一细看,于是向武举报名之地皇宫前武英阁奔去。武英阁始建于前朝中元年间,距今已有数百年之久。武英阁亦是武举历年举办之地,一直沿用至今。

不到一刻,于蓝就来到武英阁外,此事此地亦是人声鼎沸,从阁内排队一直延至阁外。于蓝只得跟随排队。

将近两个时辰,方轮到于蓝。于蓝只见阁内大厅中,一方木桌后走着一名老儒生,正执笔观看于蓝,然后道:

“推荐函何在?”

“推荐函?”于蓝听后疑道。

“你没有?”

“在下并不知道参加武举需要推荐函,可否告知此为何物,如何得到?”

“凡应举者,皆需要地方长官或更高一级的官员所书推荐函一封,方可报名。”老儒生听于蓝回答后略惊,竟有如此无知之人,但还有回道。

“在下乃山野之人,不曾与地方长官相识,因而推荐函难获。不知老先生,可否通融,帮在下此忙,他日定当报谢。”

“不可,此事事关重大,非我能担待。既然你没有推荐函,就请回吧!”老儒生其实是无官无职之人,只因其文书冠京师,因而暂聘为书记官,登记此次武举报名姓名,自然是不敢帮于蓝。

“打扰了,告辞。”于蓝亦无可奈何,只得先行离去,寻求他法。

“请留步。”正当于蓝转身即将步出大厅之际,一道声音响起。于蓝转身找寻声音的来处,只见两名白发老人徐步走来。令于蓝惊奇的是,其中一位居然是当日所救的李老。

“李老?”于蓝看着逐渐向自己走进的李老疑声道。

“恩公,可记得老夫?”李老说道。

“记得,不知李老为何在此,又欲何为?”

“大胆!”见到于蓝竟与李老相识,于李老一同前来的老人甚是惊讶,听到于蓝此话怒道。

“子同,莫急。此子对老夫一家有救命之恩,此间不过是如忘年交之谈。”李老忙向身旁老人解释道。

“不知恩公是否为武举而来?”李老又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确实为此而来,只是不知需要什么推荐函。在下不过一山野村夫,并无此物,因而只得放弃。”其实李老出现于此,于蓝已有许多的猜想。

“这个容易,老夫可以为你推荐。”

“书记官。”李老向老儒生喊道。

“大人!”老儒生听到李老呼叫,忙向前跪下并应道。

“起来吧!此子权当是老夫所荐,你可以为他记录姓名了。”李老挥手示意平身,接着道。

“是!”老儒生哪敢不从,赶紧点头道。

“小子愚昧,不知李老为朝中重臣,该死。”于蓝亦知道自己此时十分虚伪,但李老已表明身份,于蓝不得不恭声说道并将下跪。

“不可,不可。恩公对老夫有救命之恩,该跪也应该是老夫。”李老忙扶着于蓝不让他下跪,并道。

“不敢。”

“好了,你报名还需要填写一些情况,老夫此间还有要是,便到此为止,他日再叙。”李老能来次巡察,定有皇命,自然不敢浪费时辰,于是道。

“小子几乎耽误,该死。”

“非也,吾之过矣。”

“大人!”此时李老身旁老人提醒道。

于蓝与李老拱手别过。待李老走出大厅后,于蓝再次走向老儒生处。

这次报名自然是顺利无阻。完成报名后,于蓝离开了武英阁,游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于蓝自然是不会清凉寺了,一是不便,二是不想再扰道虚。于蓝找到一家客栈,只待三天后的武举开始。

(8)

三天过得很快,这三天里,于蓝只是偶尔到大街上走动,其余皆在客栈房中,或静坐或读书。书都是于蓝从长空门中带来的,仅有两卷,《易》与《春秋》。

这三天,只见街上行人渐多,客栈亦渐热闹,可见武举之盛。

武举定于辰时于武英阁内举行,至酉时前终,于蓝卯时已到武英阁外。离辰时不到一刻,武英阁门开启,此次参加武举及获得进内观看者涌入。

武举分三回合。一是骑射,而是肉搏,三是械斗。所谓骑射即使骑马射箭,所有参赛者必须在限定时刻内,跑完全程并射中所经木靶。未完成者弃赛论,分数由所中靶数及环数定。肉搏即摔跤,比拼力气。械斗即自由选择称手武器搏斗。此三者,于蓝皆无侵染。但诸法同理,于蓝所习者之众,皆可推演。

于蓝先与众人抽签决先后,于蓝于千人中列四百单八。千人之众,怎可一日完事。第一回合,用时五天,于蓝于第二天近酉时上场。于蓝初时上马不适,后渐好转,最终于限时之内完成,全十靶皆正中红心。

第一回合结束,于蓝居第一。不及格或未完成者退去,千人之众,所余者不过两百。

第六日,第二回合开始。众人抽签分组肉搏,最终留下只可为十六人。于蓝历三场,所遇者皆弱,全胜。次回合仅一日,便决出最后十六强。

第七日,第三回合开始。众人依旧抽签分组。

第一场,宁州留安莫苟对徐州清明山查子杰,莫苟胜。

第二场,陈州通城刘元明对梁州千湖城金桐,金桐胜。

第三场,梁州天华城李铭对尹州南山朱二,李铭胜。

……

第七场,徐州长空山于蓝对陈州云峰城雷霆,于蓝胜。

第八场,梁州万明城林斌对刘州柳城柳子俊,林斌胜。

八强已出,次日决四强。

于蓝所遇者实力皆不强,于蓝仅以一木棍胜之。

第九日,决赛。胜者为今科武举进士第一,即武状元。

决赛之日,武英阁更是盛况空前,高台之上不仅有前些日那住持等人,更加之不少高官,李老此次亦在其中。

决赛,徐州长空山于蓝对梁州天华城李铭。传言李铭乃皇亲,此次不过想借武举之名直入中朝。不过,于蓝可不会理会这些,他目标不仅仅如此,武状元志在必得。

于蓝手持三尺木棍,李铭横摆一柄九环大刀相对。

开始,李铭率先飞出,手中九环大刀紧随,顷刻辟向于蓝。于蓝并未硬拼,近一后跨步,尽将李铭之九环大刀避过。李铭尚未反应,只见于蓝木棍直插而来,一击即中李铭之腹,李铭踉跄退后。于蓝跟上,又一棍刺出,直向李铭咽喉。说时已慢,于蓝手中木棍已至李铭咽喉前不到一分。

胜负已分,场内却安静异常。李铭看着于蓝目瞪口呆,亦是一言不发。过了许久,只见高台之上李老站起。

“于蓝胜。”简短而有力地话传出。

顿时,武英阁呼声四起,掌声连绵。

从此,于蓝之名传遍天华城,名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