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圣宴
“二哥——”
周恒刚刚踏入大门，一道小小的身影便扑了上来，宛如小猫一般，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周恒赶紧将小丫头抱稳，捏着她肥嘟嘟的小脸，笑道：
“大冬天的跑那么急，摔了怎么办？”
“呀，你掐疼我了。”
陈锦织打掉周恒的手，而后把小脑袋凑到他鼻子下方，憨憨地说道：
“二哥，你快闻闻我香不香。”
“嗯，香——”
“嘿嘿，香吧，我喷了香水！”
周恒微微一愣，“你哪来的香水？”
香水里面还有酒精，对小孩子不是很安全，所以他没给妹妹。
陈锦织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我从娘那里借来的……”
话音未落，一声怒吼传来：“陈锦织！”
陈锦织吓得浑身一哆嗦，麻溜地从周恒身上爬下来，正要撒开两条小短腿开溜，就被赶来的赵氏拎了起来。
“陈锦织，敢偷拿我的香水，我看你是胆肥了。”
“娘，我就是借来用一下……”
赵氏瞥了眼周恒，嗫嚅道：“回来了。”
“嗯。”
周恒点了点头。
自从赵氏得知他要自立门户后，倒也不似先前那般阴毒。
她又看了周恒一眼，随后便抱着女儿向后院而去。
陈锦织被母亲夹在腋下，两条小短腿不停的蹬着，颇为凄惨地哭喊道：
“二哥，救救……”
周恒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多时，陈信也从外面回来，一家人齐聚堂前，和和气气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席间，陈信罕见的没有对周恒说教，反倒是大哥陈景苦口婆心地劝周恒搬回来住。
半个多月前，陈景从书院毕业，领了一个殿前校尉的正六品武职，加入了武骧军中。
他手下虽然只领了不足五百人，却也算京城里的实权人物。
而且武骧军是皇帝亲军，天子近臣，负责拱卫皇城，以及京城内外的安全，上升空间巨大。
将来袭爵之时，皇帝肯定还有封赏，不过在这之前若想升迁，恐怕是难了。
周恒心中一动，并未在回不回家住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道：
“过几天送你个功劳。”
“功劳？”
陈景微微一愣，旁边的陈信则是皱起了眉头。
近几个月以来，周恒的生意越做越好，名头也越来越大。
不知为何，就连皇帝似乎都对其宠信有加。
尽管还未授其官职，但是从书院考核延期，到赐予补天丸，都在说明陈让圣眷正浓。
陈信仍对经商之事极为不满，但是对二儿子的感官也有所改变，甚至多了几分期待。
直到他听见周恒的话，刚刚生出的那一点改观，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而后便冷着脸起身离开。
“二弟，今天过年，你怎么……”
“唉……”
陈景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恒微微一笑，并未解释什么。
以往每年三十夜里，皇帝都会在皇宫之中宴请文武百官，一起庆祝新年伊始。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吃过午饭后，一家人便开始焚香沐浴更衣，并准备好自己的礼物，坐着马车离开家门。
路上，还能看到很多马车从四面八方而来，于乾阳街上汇聚成一条蜿蜒车流，向着皇宫驶去。
车流之中，陈家的三辆马车极为显眼。
与其他两轮马车不同的是，陈家的马车皆为四轮，而且每个轮子皆为铜制，上方还有特殊的减震设计，行驶起来极为平稳，看得一众公卿艳羡不已。
而就在三辆马车后面，还拖着一辆更大的，只是上面盖着红绸，看不清里面模样。
车队行了小半个时辰，巍峨宫城逐渐在漫天风雪中显露真容。
高逾十数丈的城墙棱角分明，一个个身着明光铠的士兵，如同一杆标枪，于城墙之上、风雪之中挺拔而立，仿佛与肃穆城墙融为一体，威风八面，浑身透着冷冽之气。
城墙上方的长廊下，挂着一盏盏大红灯笼，远远望去颇为喜庆，倒是将这风雪中的寒意驱散几分。
一行人进了宫城，纷纷下车而行，周恒一家也是如此。
“后面这个是我送给陛下的礼物，要拖到宫里面去。”
“这个……”
“给陛下送礼物？”
侍卫有些惊讶，禀报过上司后，派出人手，将马车拖了进去。
周恒等人则随着太监的指引，一路来到了昭阳殿，众人按照官职大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恒没有官职，顺势坐在了角落里。
很快，赵玄机便在簇拥下，坐到了龙椅之上，与众臣见礼后，便四下巡视了一圈，问道：
“陈让那个小猴崽子没来了吗？”
“陛下，臣来了。”
“猴崽子，坐那边偏干嘛。”
赵玄机吩咐道：“来近前坐。”
话音未落，立刻有太监搬来桌子，摆在龙椅之下，几与镇北侯陈信平齐。
赵氏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周恒却是微微皱眉，暗骂老东西不安好心，但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这时，一名太监走了出来，高声道：“陈让进献金龙云辇，朕心甚喜，赐金瓜一对。”
“谢陛下……”
周恒叩首谢恩。
其他众多大臣，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皇帝亲自命人近前设桌，宴席还没开始，就先赐了一对金瓜，这份殊荣当真令人艳羡。
陈信愣了愣，古板神情变得柔和，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赵氏的脸色愈发难看。
很快，宴席开始，诸多公卿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几杯下肚，周恒便醉得身子趔趄，在赵玄机的取笑声中，晃晃悠悠地退了场，向着宫外而去。
出了皇宫大门，早已等候一旁的老邱，立刻赶了马车过来。
“少爷。”
“嗯。”
周恒上了马车之后，神色顿时变得一片清明，完全没有半分醉色。
他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宫城，问道：“都准备好了？”
“是。”
“通知下去，开始吧。”
“诺！”
老邱行了个军礼，而后对着暗处的巷子口，打了一个手势。
下一瞬，那片漆黑的暗影处，忽然走出一人，对着老邱点了点头，而后又快速隐入黑暗之中。
一场杀戮于这喜庆之夜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