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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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专业团队

徐青离开食铺后,便径直往牙行赶去。

之前他从胡宝松的棺材铺里曾买过两口棺材,用来盛放被他超度过的尸体。

如今棺材里的尸体已经盛满,他必须得想法子找个处理尸体的地方才行。

徐青曾想过将那些没有剩余价值的尸体送到坊外乱葬岗安置,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之所以放弃,是因为两件事。

一是当初他跟随柳有道穿林走坟时,遇见过不少奇诡异事。

外出埋尸,尤其是去往乱葬岗,危险系数太大。

二是最近临河防御工事已经初具规模,加之流民增多,进出少不得要被驻坊官兵盘查一番,若是被发现带这么多尸体出去,必然是件麻烦事。

徐青倒也想过把尸体埋在仵工铺后院,不过那院子太小,不符合他做大做强的商业理念。

思来想去,还不如另寻一处专门料理尸体的地方。

来到牙行,徐青还未进去,就听到李四爷正在里面骂娘。

“狗娘养的津门帮,抢老五的地盘也就罢了,还敢把手伸到我跟前!”

“三哥你别拦我,今日我一定要去埠头和他们决个生死!”

春寒料峭的天气里,身穿儒袍的李四爷用力扇着扇子,气冲冲掀开门帘,可还没等步子迈出,四爷就又将腿蜷了回去。

里面黄三爷倒了盏热腾腾的茶水,语气平淡道:“我可没拦你,要是气消了,就过来喝口茶。你说说你,我一个商贾出身的平头百姓都不急,你这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倒是先急了。”

徐青耳聪目明,远远听着里面的动静,一时也不好过去搅扰。

朝认识的牙行伙计招招手,两人凑到一块,他打听道:“李四爷这是遇见什么事了,怎那么大火气?”

伙计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在前几日,四爷在流民堆里发现个老熟人,那人曾是西平郡的郎中,四爷年轻赶考时得了场急病,是那位郎中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愣是把四爷从阎王爷手里救了回来!”

“四爷可不得把这份情谊记在心里,如今看见恩人流落街头,四爷心里不落忍,就给他办了牙牌,又在靠近埠头那边,置办了一间铺面,让他继续行医治病。”

“可谁能想到,津门帮的人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事,便故意找了个将死的人,让老先生医治。结果那人脉还没号上,只是打了个照面,就哐当死在了医馆。”

“津门帮的人紧接着就闯进去,说是四爷的恩人治坏了他们的兄弟,要老先生以命抵命。”

徐青一边听着伙计讲述,一边注意李四爷那边的动静,见里面还有争论声,他便暂时收了心思,专心吃起眼前的瓜。

“后来呢,老先生总不能真的被津门帮的人害了吧?他们难道就不怕官家追究?”

伙计呲了呲牙花子,反问道:“官家?难不成你以为津门帮背后没人?”

“人家可是从津门府城过来的!”

徐青点点头,继续追问:“那老先生后来怎么样了?”

伙计闻言,扭头朝前边地面上努了努嘴。

“喏,可不就在那儿躺着呢,估计这会尸体还没凉透。说起来你来的也算凑巧,等下四爷指不定还要请你出马,主持出殡下葬的事......”

徐青顺着伙计目光,看向大堂中间摆在地上的担架,上面盖着张白布,隐约能看出是躺了个人在里面。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出来办事,竟还能接到活干!

那边,李四爷好不容易消了气,掀开门帘,瞧见徐青后,一愣神,忙勾手让他进来。

屋里炉子上烧着上好的炭,李四爷展开折扇,不停给自己扇风。

咱也不知道有钱人是不是就是这么过日子的。

“徐掌柜,你来的正好,我这边......”把前堂老郎中的后事交代一番,李四爷合上折扇,拿扇子敲了敲徐青肩膀。

“这件事和你以前卖尸收尸不同,他是我的恩人,你得伺候好了,让他安安稳稳,风风光光的上路,你可记住喽!”

徐青点头应下这桩事,随后趁着李四爷还有空,便把自己的事也顺道讲了。

“四爷,我在临河除了井下街那间铺子外,再没第二处落脚的地方,我寻思这也不是个事,便过来牙行寻四爷,看看有没有闲置的宅院......”

“你要租赁宅院?”

“不是租,是买。”

李四爷闻言眉头一挑,当即喊来负责土地宅院买卖的管事询问一番,待得知手里尚有几处宅院未售卖租赁后,便让管事陪着他去看。

徐青哪能这么没眼力见,只道是先把前堂躺着的老先生妥善安置后,再谈生意上的事。

李四爷听了心里感动,也不再喊徐掌柜,那样显得生分。

“徐老弟,什么也甭说了,以后四爷我指定不会让你吃亏!”

徐青笑着拱了拱手,并未放在心上。

出了牙行,他便开始摇人。

既然客户开口说要给老先生的后事办风光,那就得发挥咱在殡葬行业的专业能力和人脉不是?

来到井下街,徐青先让街头的胡老爷子挑一副好棺材,再让香烛铺的老板娘招呼来杠房的一班人马,不管是吹响器的,还是打扮成孝子贤孙哭丧的,都先安排上。

隔壁纸扎铺的纸马花圈,四季丧幡,也得按路数整一套。

等到第二天一大清早,徐青便带着丧葬一条街的一班子人马,阴气森森的来到李四爷家门外头。

此时李四爷才刚起床,正让丫鬟伺候着洗脸呢,就听见外头有人跟死了亲爹似的,嗷的一嗓子,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紧接着各种响器唢呐在门口响起,那死动静让这位李四爷一下就清醒了。

“谁?谁大清早的搁我门口哭丧?”

推开门,家丁连忙上前道:“四爷忘了,今儿是老先生出殡的日子,昨晚上您吃醉了酒,睡的早,徐掌柜不让大家伙打扰到爷,就安排人把灵堂搭好,又替四爷为老先生守了一晚上的灵。”

“眼下这不就带着杠房的人,过来奠棺准备出殡去了。”

李四爷伸手拍了拍脸颊,等彻底回过神来后,连忙将刚穿好的锦衣脱下,吩咐道:“快,快去把孝服给我找来!”

此时院子外头一帮弟兄正等着他,若是穿着一身锦缎出去,他又怎么敢说自个重情重义?

等伙计找来孝服,李四爷站在门帘后,努力眨了眨眼睛,中间把这辈子能想到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愣是没挤出一滴泪来。

寻思一会,他急中生智,转身来到屋子中间摆的炭盆跟前,拿铁钳夹几块新炭,催生出烟气。

不大工夫,他那双凑到炭盆跟前的眼睛就变得通红,眼泪也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流。

之后李四爷披麻戴孝,泪眼朦胧的来到院子里,一众弟兄见到自家四爷哭的悲伤,心里也跟着伤感起来,有些感性的大汉甚至还偷偷的抹眼泪,只道自家四爷真乃是性情中人!

那边徐青让孝子贤孙磕头叩首,四爷紧赶着抢到前头,哭诉起来。

说是自个爹娘死的早,若是没老先生出手搭救,他便不会有今日。

于情于理,他都该当这孝子贤孙,为恩同再造的长辈送行。

奠别仪式进行到一半,牙行那边,黄三常五两位爷,还有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薛二爷,也都闻讯赶了过来。

老四没了父亲,那可是大事,做兄弟的不能不来。

主持法事的徐青没想到会这么热闹,半天时间不光牙行的人来齐了,就连和牙行几位当家相识的商贾朋友,也来了不少。

没法子,黄三爷只得让账房支了个摊,专门用来收取白事礼金。

李四爷脸都哭麻了,可还得在那撑着。

他是让徐青大办,可没说办这么大啊!

这下可好,真跟他没了亲爹似的。

等出完殡,李四爷瘫在椅子上,抬眼看向徐青,几番欲言又止。

最后索性挥手让伙计带徐青去账房把主持白事的费用支了,有多少算多少,该封的封子也不能少。

“四爷是个讲究人。”

收下银子,徐青和账房先生聊了会天,方才回到井下街。

从第一家棺材铺开始,挨家挨户把出这趟活的费用结清,等他回到自家铺子时,夜色已经吞没天边最后一点光亮。

关上铺门,点上青灯,徐青才终于有空清点自己这一天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