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地羊
“张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毛然疲惫的语调，引起众人注意。
“毛大人，你们怎么弄得这样一身？”
张录事欲言又止，一向端着架子的家伙，也会变得似野人模样，一头黑发披散着，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布。
他身后的衙役们也都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衣物皆有破损。
“...追一个嫌犯不慎落入埋伏，让那家伙躲到黄家大院里，明日我再带着巡捕令去一趟。”毛然沉默好一阵，这才开口。
在场两人都知道这是一句场面话，今日没带回来，明日那人早就躲起来，兴许现在就出城了。
只是这黄家包庇一个嫌犯做什么？两人眼神对撞一下，都没有想出答案。
毛然秉承着能者多劳，不能者不劳的原则，选择将问题留给有缘人，主动岔开话题：“不说这些，张大人你带人围着我的线人做什么？”
“线人？”张录事肚腩一挺，眼神一眯。
“是啊，这家伙脑子机灵，办事爽利，一下就带着我找到嫌犯，你们两人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毛然侧身一迈步，彻底遮挡张录事望向李正青的目光。
“张大人，就当给我个面子如何？”毛然拱手道。
张录事摇摇头：“毛大人，这事关赤城县安危。”
“那给舍妹一个脸面？”毛然再次问道，手指向身后。
望着毛然身后的神女，又瞥了眼地上那五个脑袋，张录事心头闪过千思万绪，最终还是挥挥手：“今日真是哥俩打冤家——自家人整自家人。”
“我们撤，此地便交由毛大人处理，告辞。”他拱拱手便带着人退去。
李正青难免有些错愕，你这来势汹汹，现在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县尉的面皮这么大吗？
“多谢大人...”李正青才开口。
毛然打断道：“李兄要是无事，便先回去吧，毛某还要处理这案件。”
“兄长，你怎么弄成这样，真是脏死了。”神女嫌弃地拍打着毛然的衣物。
“哎呀，还不是那妖物太张狂，为兄一时气不过，拔剑与其搏杀，我虽落魄，但那妖物也没有讨到好，瞧着剑上血丝，这便是那妖物心头血，要不是那黄家人忽然插手...”
“我这次下山可得好好吃一顿，庙里那群古板的家伙连口肉都不舍得给我...”
两人一通聊，俨然将李正青与周围衙役们抛之脑后。
一刻钟后，神女这才引向正题：“兄长，这里发生什么事？仪式没有损坏，城中怎么会出现妖怪呢？”
毛然止住脚步，脸色不断变化：“这里头水很深，玉儿你身份尊贵，不便牵扯其中。”
玉儿噘噘嘴：“每次你都这么说，做这神女我也不见得多尊贵，每天就打理那庙里石像罢了。”
毛然却不再言语，目光望着城外。
...
李正青借驴下坡，早早就回到库房中，今日被这么一闹，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便让其他人去城中游玩。
这库房里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值钱东西都被李正青放在黑泉内。
昨日遇到那群贼，他本来是打算先用衙役打草惊蛇，接着让鬼卒跟踪，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窝点，最后来个一网打尽。
哪成想遇到一个抑郁手下，半夜不睡觉，不吃饭，一个人躲在仓库里蹲点，扰乱了他的计划，更难受的是，阮修文忠心可嘉，李正青还不好意思责骂他。
这两天发生的事过于诡异，昨日才见县令，今日便受伤，还有这无缘无故的针对，仿佛有人想要驱逐他。
他盘腿坐下，修炼起河车运转功，借着静心效果，整理思路。
周遭忽然陷入一片寂静，四面窗户忽然暗淡下来，一股白气悄然涌入库房中。
与此同时，黄家大院中。
一道白衣人忿忿道：“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能将其灭杀，都怪那个多事的县尉。”
“地羊不要胡闹，你的能力擅用于暗杀，若是身形暴露，那威力便会大打折扣。”一名衙役服饰的人开口道，他手中正把玩着一颗脑袋。
要是李正青在场，定会发现此人正是负责押送老妇人的衙役，那脑袋正是老妇人，而它此时变得无比圆润，没有一处菱角。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让这群剑关来的家伙，破坏我们计划？他还毁了我的皮！”地羊语气越来越高亢，从其语气来看，重点明显是最后那一句。
“这次让我来试试，一直听他们说先不要招惹剑关，我倒是想领教一下剑关的实力。”阴影中走出一个瘦弱男子。
“你能行...”
地羊正要说话，却被衙役拉过，他低声对着地羊说道：“这家伙可不是善茬，他来自东方，是一只云虫。”
“云虫，那不就是个布云落雨的废物吗？有什么好怕的。”
衙役声音中带着恐惧：“要是如此还没什么，但他习得降三世明王秘法中的调伏恶人法。”
“那个法术不是人类用的吗？”
“正是如此，所以族中对他大为看重，最近一日王甚至为他灌顶，让他直入四阶。”
地羊瞳孔微震：“四阶！还有这么好的待遇，这法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衙役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法术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但他能将其改造成适合妖族修行，这便是他的能耐，也是王看中他的地方。”
“法术本身为密教黑法，又被称为方便法，效果则有三重，第一是令恶人自动来和解；第二是令恶人久病不起；第三令恶人立刻死亡。”
此时瘦弱男子已经准备就绪，他大喝一身，妖气尽显，在其身后汇聚成一道漆黑身影。
形象为三面八臂，面上各具三只眼睛，头发如火焰向上飘扬。中央二手结着他自己的手印，余下的六手，右方三手依次持金刚铃、金刚箭、金刚剑；
左方三手依次持三股戟、金刚方印、金刚索，双足踏着大自在天王及其王妃，表示降伏世间。
“这是什么？”地羊难掩心头震惊，恐惧地望着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