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汇流听宣
啪！
啪！
啪……
沉重杂乱的脚步，从四面八方汇聚，吵喧急匆的对话没有片刻停歇，正如同此时诸多溅水始终落不下来一样。
“马兄，你也接到传讯了？”
“是啊，就很突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如此突兀，以前好像没有过吧？”
“没有过！没有过！我在这边也算老资历了，几十年来从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就是认识的那些更老的家伙，也从没有提到过还有这么一茬情况！”
“那到底怎么回事啊？该死的，我刚刚可是正猎妖着呢，突然来这么一下，给我吓得，差点就失手了！”
“哦？那最后结果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当然是这边的事情优先，只能放过那畜生了，真是晦气，还不知道要便宜哪个家伙！”
“唉……”
各路人马遍布各行各业，各种对话嘈杂着喧闹着，让同样进城聚集而来的陈都无需打探便已经获知许多情况。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意味着谁也不知道内情，全都是焦虑懵逼猝不及防。
他的面色微沉，眼神闪烁，默默地点着自己的身家，俨然是带上全部符箓存货，只备那万一的情况。
“还好最近跟何家合作愉快，靠着堆料堆出一些基础版本的五行令化符，实力可谓明显上升……”
暗自侥幸之中，步伐也变得稳健些许。
如此混在乌泱泱的人流里，陈都没有惹眼，低调地一起来到青玉城的内外城交界，那青玉宗的山门前。
内外之交并无建筑隔绝，只是无声泾渭分明。
唯一矗立的建筑是山门牌楼，高六丈六，迎着东方，采着紫霞，其背后通路便是正直道，宽三丈三，笔直绵延。
此时此刻，在正直道的左右两侧，每逢十步便站有一人，次序排开，蔓延至内，一眼看不到尽头，且这些外门弟子还个个冷眉峻脸，不苟言笑，目光锐利。
这般场面着实是让散修们惊骇怯怯，一时根本不敢近前。
然后便迎来呵斥。
“得令归回，缘何不进！”
“得令归回，缘何不进！”
“得令……”
两两同声，次列传荡，声如擂鼓，让众人心震，在惶恐里面赶忙踏步向前，下意识将自己的身份牌子取出，双手前持高拱，战战兢兢里将之本能视作依靠。
如同大朝拜觐见一般，挂学者们有序地组成两队，快步匆匆向前奔行。
陈都混在其中，随着大流，又偷偷瞥着左右的外门弟子们。
很快的，就看到自己认识的人，目光故意明显投过去，对方虽然表情依旧紧绷，但内在情绪自然不可能死寂，自有涌动变化。
当即他就察觉到个中端倪。
没有什么对我这边呈现出什么负面，看来本次事件应当是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虽然还无法断定，但总归算是有点底。
陈都心头微松，开始沉稳，对于其他方面的观察自然也就更细。
有种奇怪的感觉涌现出来。
直到去到工学堂的堂殿，于堂前广场上的积水洼洼中站停等候，悄然环顾四周，见着陆续聚集的人们，这才将那感觉明确地把住。
猎妖人太少了！
诸如梁峰之类的老练猎妖人且不提，在炼气四层以下，包括四层的区间，猎妖人这个群体现在竟然只占总体一二成的样子！
这完全不正常！
陈都的心里当即微微咯噔，但眼下还没有完全确证，毕竟猎妖人们可能正在猎妖，可能另有缠绊，所以大部队可能还在陆续赶来的途中。
于是他耐心等着，等到阴云散去，阳光洒落。
吱嘎～
隆隆隆……
轰！
堂殿那许久未关的大门，在阵阵响动里轰然自行合闭，内外顿时隔绝，还没有赶来的已经可以不用来了。
青玉宗摆出这么赤裸裸的态度。
众人更是焦虑不安，而陈都一颗心更是沉底。
现在总共汇聚了多少人？
大概两千人左右！
太多？
太少！
尤其是陈都所关注的猎妖人们，居然到现在才堪堪有个三成的比例，其中着重关注的区层，更是竟然大多是为熟面孔，是跟自己属于同届的那批挂学者！
这很不正常！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在正常情况下，猎妖人里面一代散修的占比十分高，甚至可以说，想要奋斗图强，想要有足够的灵石来报学挂靠，那么大部分人就只能选择冒险猎妖。
而多代散修由于在城里有家庭有人际，软肋多的同时路子其实也多，像王三水那样会硬着头皮去猎妖的乃是少数，似蒋信那般的人更是十分稀罕。
换言之，在工学堂的挂学者里面，猎妖人的比例应该是十分大的，不说八九成那么多，六七成也是有的。
可结果现在呢，三成，只剩三成！
为什么？
“猎妖潮……”
由吴家掀起的那恶毒潮流，直接让本来整体稳定的猎妖人，出现了明显强烈的短期动荡！
原本的主体，可谓死的死伤的伤，不少残废直接选择归乡，而相对应的，新入局的猎妖人被迫速成。
毕竟沉没成本已经有了，表面的喧嚣繁华还惹人眼，也即是说，跟陈都同届的这批猎妖人，他们就是乘着风头又没有被抛下碾碎的幸运儿。
而事实上，若非有陈都这边横插一脚，主体之上的骨干，那些老练猎妖人们也应该会有明显的损失。
毕竟妖兽的外涌聚餐可是一视同仁的！
“嘶！吴家之举，其实是青玉宗有意放纵，以此花费数年时间，把工学堂挂学者的人数规模，狠狠地剃掉大半截，吗？”
陈都心里喃喃自语，即便此刻太阳出来，暖照自身，但是心却透着冷，不由微微眯眼，下垂的目光底部，流露出冷肃之色。
其他也有一些人或多或少地察觉到这一点，俱是面色微变，眼神复杂，有的畏惧缩头，有的怨怼流露，还有的只是暗叹一声。
不管底层们的心情如何，青玉宗这边却只有一种。
厉正这位负责教习的身影，从殿堂之内缓缓行出，来到堂前台上，大匾其下，停在屋檐阴影里面，远远看着尤其冷酷无情，面目格外冷峻肃肃。
人们那眼巴巴的可怜目光，根本无法动摇这边，他只平仄地当众进行宣布：
“经由宗主肯定，长老认同，本宗工学堂闲惰许久，人员良莠不齐，着实有违建堂初衷，故，现今将举行百工分类统考，即日考完，即日批验，一应不及格者，即日剔除弃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