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的，没错，一年前动的手术，肿瘤又转移了。

我主治医生早就让我准备一下，要做二次手术。

但我总想着快点写完毕业论文，一切等毕业了再说。

毕竟，林千屿曾许诺过我，只要我拿到毕业证，他就带我去坐飞机，陪我去看我心心念念的极光。

现在，他的承诺变成蝴蝶，盘旋飞走了。

我也不需要再期待什么。

至于是否能重写毕业论文，也只能顺应天命，看我术后状态了。

不知道是我妈还是赵医生泄露了我要手术的事，在我手术前一天，林千屿还是收到了消息。

他给我打来电话。

「你要做手术的事怎么不告诉我？我们毕竟还没离婚，你这么做，是置我于何地？」

林千屿声音染着责备。

「抱歉，又影响你名声了。」

我不知道林千屿的号码是什么时候被我妈从我黑名单拉出来的。

我接到他电话的之前，并没看清是他的号码。

「你如果早点跟我说，我还能来医院陪你，但我现在在外省，暂时回不来。术后我会回来照顾你，你不要紧张，赵医生医术很好，你一定会没事的。」

林千屿自顾自说着。

「没事，你不用来。我们反正要离婚了，你马上就对我没有责任和义务。」

我是认真的。

在我心里，我跟林千屿已经是陌生人。

他来了我也不会让他照顾。

「秦晓，我跟顾萱真没什么，我们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林千屿可能顾忌到我明天第一台手术，他难得跟我解释他和顾萱的关系。

「你们做了。」

偷走我的论文，让顾萱顺利毕业，已经对不起我。

听到我的话，林千屿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我不想跟他纠缠不清，便挂了电话。

手术很成功。

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是术后两小时。

我妈泪眼婆娑摸着我的头发，明明四十多岁，两鬓却满是白发。

为了我的病，她比同龄人更显老。

「渴不渴？赵医生交代如果你口渴，给你用棉签擦拭下嘴唇，我帮你……」

林千屿从我妈旁边过来，他一手捏着一次性卫生杯，一手捏着棉签。

身上穿着蓝色的一次性医疗防护服。

一如一年前，我第一次手术那般。

「妈，让他走。」

我轻轻瞥了眼他，对上我妈。

我提前已经请好护工。

这一次，我不会累着我妈，更不会让林千屿伺候。

我不想欠任何人。

「你现在还在医院，有什么事我们出院再说。」

林千屿见我看都没看他，他面上闪过一阵不快。

他让我妈出去休息，自己强行留在我旁边。

我看赶不走他，也不再强求。

之后，我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一天天，也能自己护理自己。

趁着林千屿去给我买饭，赵医生欣慰的说我虽然倒霉了点，但我能找到林千屿这个老公，已经是很幸运了。

毕竟，病房里，除了林千屿，就没见过哪个年轻的丈夫会如此细致入微的伺候老婆。

我苦涩一笑，吞掉到嘴边的话。

赵医生不知道，林千屿之所以贴心照顾我，不过是为了顾萱。

早在我转到普通病房第一天，林千屿就跟我提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