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底牌
负责裁判的中年武道老师已有心理准备。
他点了点头，刚想宣布挑战，身子却突然一顿，看向了准武者所在的人群，沉默下来。
楚旷皱眉，也随着裁判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和南芊对视。
耳边响起她极度严肃的声音。
“停下来，楚旷。到这里就可以了。”
楚旷无法传音，于是做了个嘴型。
南芊继续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自己有机会赢。
我并不是怀疑你。
你和其他人心态不一样，厮杀者赢过比赛者，很正常。
但你现在该停手了。
你看看那些种子班的武生。”
楚旷疑惑地转头，发现包括江俊烨在内，有几人都古怪地望向观武台上，一动不动，不时微微点头摇头，表情也数般变化。
那样子，就和自己现在一样。
就连裁判也面色微变，不知在想什么。
楚旷讶异：他们也在……接收传音？
“看到了吗？你一路打到一号台第八擂，甚至想要打败江俊烨，一步登天，以为这样能得到更多的青睐。
这个想法没有全错，但是，也存在一些适得其反的问题。”
南芊语气沉闷：
“跟你说这些太早了……算了，不说清楚也劝不动你。
你有没有想过，每一届的武院名额都有大致的定数。
虽然武院和城市议会那些大人物们，不至于死板地把数字定好，但是每届最终招收的数量，大约都在一百五十甲左右，也就是不到万人。
你猜猜，公立学校武道班，以及现在观武台上坐着的那些社会名流的子弟，能入多少甲？”
楚旷心中一动，有了异样的感觉。
“百甲之后！”
南芊直接道，语气颇有不屑：
“学校弱势，你肯定清楚，
那么能来学校观武、投资之人，就算是所谓的社会名流，难道还能是什么壁垒大人物不成？
在下城几条地头蛇罢了，连翡翠大区的区级巨擘都算不上。
一中的武道班，以及他们的自家武馆、公司，都属于百甲后名额的占据者。
这些人盘踞在翡翠区这么多年，关系错综复杂，相互之间有自己的平衡。
但他们从来不会考虑异军突起的平民武生，更别说你这种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乱区小子。
除非你跟他们签绑定的全投资合同，俗称‘卖身契’，你会愿意？”
楚旷沉默地摇头。
“所以说，你要是正式武者还好，那个赛道人少、不卷。
但你偏偏是个准武者，而且对这个群体来说过于强大了，足够抢夺很多人视为囊中之物的东西。
那些同样没能成为先天武者，并期待进入武院，争取人造真血的公子小姐们，会为此疯狂的。
我说的再直白一点，说不定现在观武台上，就有他们的某位长辈，嘱咐江俊烨把你打成残废，直接去除威胁。
就算现在没有，下一次擂台争夺，也会出现！明白了吗？”
南芊的眉头皱如沟壑，远远地看着楚旷。
看见他又把拳头放在胸口，竖了个大拇指。
草！
倔死你得了！
南芊眼皮一跳，恶狠狠瞪了楚旷一眼，只能无奈地盯住擂台。
擂台上，楚旷已经选了一把普通铁剑，将剑提着贴在身侧。
裁判也看见了楚旷接收传音，惊讶于他竟没有放弃挑战，心里叹了口气，叫了江俊烨上台。
这位公认的一中武道种子第一人，似乎刚经历过一轮挣扎，
此刻他面色沉得犹如暴雨之前的乌云，选了剑后，握剑的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相对应的，眼里有着强挤出来的，不加掩饰的狠厉。
他想起那个长辈告诉他：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习惯了。
“你这是找死。”他冷冷看着楚旷。
楚旷却一改往常，没兴趣再多说话，做了个剑指型的揖礼。
一群武生都能感受到台上不同寻常的气氛，屏住了呼吸。
“比赛……开始。”
话音落下，楚旷依旧是抢攻！
他运起腿法，跃到江俊烨侧前方后，长剑在地面画出一个半圆，破开空气，斜斩向他侧腿。
江俊烨冷哼一声，手臂练功服抖出呼啸之声，剑尖如闪电般点出，与楚旷的迅速变招的剑侧撞在一起。
叮叮当当，两人身前，霎时间剑芒闪烁，寒光来来去去，绞杀成一团。
而一瞬间过后，楚旷的强攻剑架就不得不转为太极守势，勉力抵挡着对面速度极快的杀伐剑招。
江俊烨的剑法重刺、重速，一剑剑越来越快，近乎刺出残影。
看见楚旷一上来就被压制，台下众人没有丝毫意外。
陈彩衣应同学请求，轻声解说道：
“俊烨修炼了两门人品武学，一个是鬼豹形意拳，一个是他江家自己的家传快剑。
一拳一剑都以迅猛急速著称，加上他强大的体魄，光是速度就已经让楚旷难以招架。
能撑过最开始几招，已经是楚旷拳法腿法出众，防守和身法惊人了。”
她瞥了一眼台上，楚旷胳膊上已经被划出数道血痕。
“但他已经开始受伤了，无论是体力还是伤势，我觉得他都撑不到一分钟。”
楚旷知晓自己的状态。
铁剑未开刃，依然有尖锋，他清晰察觉到了江俊烨狠厉的出招，招招直取护甲缝隙，摆明了带的是挑筋断骨割肉的狠毒心思。
只是对面一剑一剑，快如连续劈下的闪电，让他找不到机会变招反攻，已经节节败退。
似乎就连圆满腿法也有些散乱，步伐不再圆融。
“结束了！
同学一场，不要怪我。”
江俊烨注意到一个破绽，浑身筋骨猛地一绷！
普通铁剑寒光烁烁，一直压制楚旷的剑芒陡然加速，瞬间穿过了楚旷的剑围，直指护甲缝隙！
以他上千斤的力量，即便剑尖圆钝，恐怕也要轻易穿过楚旷的侧腰，破碎他的内脏！
南芊瞳孔剧烈扩张，立刻就要不顾违规，上台救下楚旷。
“来的好！”
千钧一发之际，楚旷突然大喝一声！
所有人都是一怔，只见他手中捉襟见肘的长剑，变戏法一样晃晃悠悠，接着上一招平平无奇的守势，竟突然倒转天地，毫不违和地出现在自己腋下！
江俊烨的剑，仿佛自己撞上了回环而来的楚旷铁剑，剑身受到大力一劈，连剑柄都差一点脱手。
江俊烨大惊，但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楚旷一腿横劈而来，
用手臂匆匆忙忙挡下后，一剑又恰到好处，卡在他要收剑回防的路上。
观武台上响起了翕翕倏倏的议论声
“是陷阱？”
“不会吧……”
“就算是厚积薄发，但破限之后立刻三圆满，是不是太……”
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艰难，带着浓烈的难以置信。
王长风再也坐不住了，眼神中怀疑大爆发，赶紧给黎珙编辑短信：
“给我关于他的所有数据，把你们测试间的查询密码也给我，我必须要看他的发展曲线！”
“你要看自己去看，但我不是没看过。”黎珙烦躁地回道：
“反正我们都说好，我要做的就是拦他在武院之外。
其他事情，你不要出尔反尔。”
…
…
擂台之下，一直不紧不慢解说的陈彩衣也忽然卡了壳，大惊失色：
“圆满境界的基础剑法？”
“三门圆满武学？”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