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踪迹
“财神”原来就是黑市中那位到处寻找肥羊，意图动手敲诈抢劫的“老狼”。
林起不禁有些感慨：
任谁也没想到，这名闻香教徒并未将自己潜伏在暗处，而是作为一名无恶不作的黑市混混，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倒卖火器，敲诈勒索......
而这些看似危险的举动，恰恰就是最安全的行为！
在追查闻香教中人之时，任谁也不会第一个想到这位已经臭名昭著多年的黑市头子！
毕竟，这种“以小恶掩盖大恶”的行为，根本就在人意料之外！
又或许，这家伙单纯就是个疯子？就像其他几位闻香教徒一样？
正在林起意图猜测之时，他眼前的画面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如果上一世电视信号的电波断联一般，林起眼前也开始有大片“雪花”痕迹闪动而出。
下一刻，熟悉的血雾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走马灯结束了吗？时长这么短，是因为灵性已经过分逸散了？”
林起自言自语一声。
紧接着，他就看到面前的血雾被一只苍白枯槁的手缓慢拨开，画面再次切换。
伴随着这一切的开始，林起极为熟悉的场景再次发生：
那只苍白干枯的手从他胸前穿透而出，挖出他正在跳动的心脏，捏碎成一团破碎的血肉。
只是...这一次被杀死的，是走马灯中的卢瘸子！
“嗯？！”低哑的声音从遥远处响起，随即就是一阵恐怖的震荡感。
林起心神激荡之际，眼前的一切迅速崩塌破碎，成为泡影。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神秘人”的声音！
林起坐在坎宫外的一片血雾之中，背靠石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心脏剧烈地砰砰直跳，心中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丝恐惧感：
那个“神秘人”察觉到了自己的窥视，而且强行终止了走马灯！
“要赶紧断开精神力，至少‘坎宫’不能暴露！”
林起果断切断与坎宫的精神联系，回到现实。
他睁开双眼，身上粘腻不堪，眼前一片狼藉。
不远处，卢瘸子鼓胀的尸身原本已经被缝合完好，此时也由于身为走马灯的载体，在来自“神秘人”的反震下爆裂而开。
房间里，顿时一片黄绿交加，恶臭难忍。
“什么情况？！林起你......”
守在门外的周自衡听到屋中巨响，猛地推门而入。
紧接着，他冲入房中的身体就僵在原地，眉头一时间扭成了八字。
看着房屋中间支离破碎的肢体脏器，再看看全身被溅满黄褐色脓水的林起……
周自衡只觉得一股反胃感从食道涌上咽喉。
随着污浊的空气涌进肺叶，这位平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百户大人紧咬牙根，罕见地发出一句短促有力的骂声：
“草！”
……
几天后的墨卫府衙。
值守室内，或站或坐着七八名墨卫。
“‘老狼’自从那晚之后就没再去过黑市，但我们已经对他家的住址以及周围人等进行了监看。”
周自衡目光深邃地看向林起整理出的卷宗。
“这次的行动由杜若和李封带队，开始对府城内每个区域的逐一排查，务必将‘老狼’捉拿归案。”
说话之间，周自衡看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林起，深棕色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无奈：
“其他人暂时待命，散会。”
随意地挥了挥手，周自衡率先转身离开了职守室。
随着会议结束，林起也跟随人群向外走去。
行走之间，他的思绪却一直无法停止：
闻香教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的行动看似散碎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但终归要有一个核心的目标。
林起站在值守室门外，一时间有些迷惘：
只要能知道这个核心目标，就能找到“老狼”的行踪。
他犹豫半晌，并未直接返回住处，而是一边向府衙大门外走去，一边在脑中敲定着接下来要做的重要事情：
“第一要务，还是要尽快找到‘老狼’。”
林起口中喃喃自语：
“至于那噩梦中的神秘人，以他能够反向影响坎宫的手段，直接去加以寻找的话，恐怕会太过危险。”
“至少我现在知道，那名神秘人此时就在河东行省周边，好歹可以多加提防。”
林起苦恼地抓了抓头：
危机之下，自己血脉晋升的事情也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然而，无论是搜寻其他材料，还是获取“囍俑”的情报，都少不了要用银钱。
“还是先一步一步来吧......”
林起叹了口气，向着仁心敛房而去：
“还真是‘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
推开仁心敛房的大门，林起迈步而入。
和前台的素儿打过招呼后，他直接向着后院而去。
自从成为“乙级敛尸人”后，他便可以自行在一至三号缝尸房中选择要接的活计。
前三号房中的“客人”，无一不是大门大户出身。而相对的，能够支付给敛尸人的报酬也会相应增高，
“二号房，普通的坠马伤？定价二百七十文，这个可以。”
这种常规死亡者的遗愿一般不会太过繁杂，林起短期内也并不想再被卷入任何麻烦之中。
习惯性地插好三根凝神香，缝尸针飞舞盘旋之间，二号房中那名明显出身富贵的中年人就已被缝合完毕。
意识恍惚之间，走马灯开始在一座青楼之中。
紧接着，中年人骄奢荒淫的一生划过眼前。
“这种走马灯看多了，营养都有点不够了......”
林起口中吐槽，却没有错过眼前的任何一个片段。
中年人的遗愿，居然是帮他将遗物中的《肉蒲团》、《贪欢报》等“珍藏”加以销毁。
“有钱人就是好啊......”林起笑叹一声。
不过，他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这个时代的“颜色”文化。
即使是在中年人的走马灯中，林起也依稀能闻到身旁青楼女子身上那难闻的脂粉香味。
难闻的......
脂粉香味......？
一股熟悉之感如同细针一般刺入林起脑中：
自己在“老狼”身上，闻到的就是类似的难闻味道！
林起抬手轻拨，眼前的走马灯如同幻梦般破碎而开。
他从缝尸房迈步而出，看向城北某栋高耸的小楼，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万春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