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这小子红光满面
“嗷呜——”
山谷中传来几声狼啸。
虽说夜色依旧被大雾遮得伸手不见五指，但高空中朦胧的月光依旧能够穿过云层，落在姜正初的鼻尖。
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躲在寮房，以九死小洞天里的火行灵气运转元阳养气诀。
今夜，他尝试着让这焕然一新的身体仔细感受冬夜里的每一阵山风、每一朵雪花、每一片凝霜，感受夹杂在天地之间的每一缕灵气。
感受月光朦胧模糊的照耀。
十月过半，明天便是十六，月圆，哪怕隔着乌云，也还是圆的。
传闻中，妖物修行与人类相近。
那些野兽也懂食气之法，
它们常在灵气充裕之地引气吐纳，不断扩大妖丹。
而像这样的月圆之夜里吞食月华，妖丹受到的滋养效果最为显著。
所以，夜色越深，山谷里藏匿的狐狼虎豹便越是蠢蠢欲动。
站在晾场旁边，倚着护栏的姜正初……也尝试着凭自己的想象，模仿山珍们拜月的动作，不断重复着吐纳。
吸……
呼……
吸……
呼……
一朵朵白雾从他的口中喷出，一缕缕银光钻入他的鼻孔。
“改练元阳养气诀以来……我好像一整个月都在吸收单一的火行灵气，
其余四种灵气在体内游走的感觉都快忘了。
阔别多日，重新吸收这至阴的水行灵气，倒还挺舒服的……
经脉之间倍感清凉，口鼻和肺管子的痛感也缓和了许多。
而且因为境界提升，丹田壁增厚的缘故，灵气泵动的力量更强，
无论吸入灵气还是放出灵气，都比从前快多了……
而且……”
他用掌心指向天空，一道火舌瞬间喷射。
火焰饱满，且笔直地聚拢，即使被寒风吹拂，也不会无力地涣散。
“法术威能也提高了不少。
仅仅提升一个境界，变化就如此之大……
要是没来挽云宗，光靠自己瞎练，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跨过这一步呢。”
境界提升，固然是所有修行之人在仙途上最大的追求，
但对于姜正初而言，更高的境界带来的，并非只有喜悦。
“丹田大了一圈，
就更难滋养，往后的开销，
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负担得起……
但也没有回头路了，
境界高出一层楼来，所为的就是识海，
先熬过定神训练这一关，
至于灵石，从长计议啊，慢慢谋划吧……”
……次日天明之时，
昨天像蒸屉般的雨燕寮已经被打扫得干净亮堂，
境界高出了一层的姜正初饱睡一觉后，便立即兴冲冲地服下了守意散，开始今日的定神训练。
师父曾在课上再三说明，识海深度与神识是否灵巧敏锐并无干系，在连续多次挥鞭之后，姜正初的切身感受验证了师父的教导。
但今日起，他在这乏味枯燥的挥鞭训练中，可以投入的时间延长了不止一倍。
原本只能够勉强支撑两三个时辰的定神训练，今日持续了将近四个时辰。
况且，在守意散的保护之下，尽管他长时间高强度使用神识，哪怕识海耗尽，心智也不会陷入焦躁愤怒妄想之中，头脑始终保持清醒。
有这样的加护，训练起来，他可以尽情地放肆，尽情地挥霍识海，直到神识连举起鞭子的动作都做不到，才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训练后的疲惫，酣畅淋漓啊……
……雨燕寮里的挥鞭之声，从天明到傍晚，仿佛能够无休无止地继续下去。
火工童子早晨来晾场上铲雪的时候，就听见了那啪啪啪的动静，中午搬着煤炭送到每个寮房门口时，啪啪啪的动静仍在持续。
甚至直到天色暗了下来，火工童子前来收纳扫除工具的时候，还能听见那频率不变的声响。
其中一位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虽然不知道姜师兄在练什么，但这一整天都投入到一项训练的劲头……
咱们真得学着点。”
“就是，人家能以漏体修丹道，靠的就是一个勤字。这都练一整天了，还没歇息，佩服，佩服呀……”
听见火工童子的闲聊，路过晾场的几位丁班学生驻足聆听了片刻。
趁着今日的雾稍稍飘散了些，他们一整个白昼都在宗门大集四处淘物资，凑了一席美酒，
打算今夜在画眉寮稍作庆贺，
毕竟，几人都安全改练了元阳养气诀，经脉未受任何损伤。
其余的同伴已经在画眉寮候着了，只剩姜正初。
他们便一边走向雨燕寮，一边嘀咕着“练一整天？
练什么呢……
刚刚重整经脉就高强度练功，正初这小子真是够拼命的……”
笃笃两下，雨燕寮的房门被叩响。
今日姜正初倒是立即应答着就推开了房门迎客，“哦？你们几个，怎么了，今日还打算继续研习元阳养气诀么？”
一个照面，门外的几个同窗呆呆怔住，
他们仔细来回打量着姜正初，嘴里不断地发出啧啧，啧啧啧啧的老鼠叫唤。
这副模样就像是村口流氓遇见了俊俏的大闺女……
焦灼的气氛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其中一人喃喃开口，“正初……虽说我们几个在重整经脉之后，也和你一样，全身或多或少有些脱胎换骨那意思，
但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呀，
你……你这满面的红光是个啥情况？
还有脸蛋，也光溜了不少……”说着，他便伸手过来要捏，吓得姜正初赶忙退后半步。
“哎，连头发都浓密了点，
嘶……莫非说这元阳养气诀的相性与你相合？
修这内功，人的精气神都拔高了一层……”
“对呀，正初这变化，简直就像我当时从练气一层破入了练气二层似的，
甚至比我那会儿还要明显……
莫非测灵根的师兄打了眼么？没准正初不是漏体，而是个修丹道的好苗子呢！”
“几位仁兄莫要取笑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正初，昨天我们好几次来找你，还以为你是不是练功出了什么岔子，现在看来，是多虑了，既然无事，来，咱们去画眉寮小聚，好好贺它一番！”
“贺……什么？驭鼎功的考核不是临近了么，难道说几位仁兄已经胸有成竹？”
“哎，不还有十多天么，干着急也没用。
今夜，咱们贺这改练元阳养气诀无惊无险。
师父不也常说么，修行一途，时刻紧绷着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