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途
回到石窖的时候，姜正初的储物袋里只装着等待加工的药材。
什么也没买。
“买？
在一点儿都不公道的公道柜买东西，不成傻子了么。
就因为司购的那句‘公道柜的货品，背靠百机堂，由多位长老担保，质量过硬。’，便可以漫天要价了？
我买你奶奶个……”
“哗啦——”
药材从储物袋里倒出来，和昨日一样，他熟练地准备好陶瓮，抄起铁铲，开始翻土。
在这不需要耗费心神的重重复复的动作中，他的思绪越理越清，
“这百机堂，就因为担保二字，
给的酬劳低，卖的商品贵。
还是得想法子从别处购买资粮，
山下有几处坊市……
不过，课业考核的日子越来越近，而且我手头上也没有灵石，攒一攒再去逛。
明天交付任务之后，先去一趟卫阿七说的宗门大集好了，
他说集上的商家皆为宗门弟子，一店一价，
而且卖成品丹药的摊子不少，
去碰碰运气或许能够捡着便宜。
要是能买到物美价廉的培元丹就好了呀……
培元丹，培元丹……”
百机堂的培元丹，一瓶三颗，区区三颗丹丸要的价，他连续炮制药材三天才能赚够。
但这丹药，正是他当下最需要的资粮。
初次接触元阳养气诀的那堂课上，师父曾说，运转此功，适合在培元丹的辅佐之下，每日正午面南进行。
为了印证，姜正初尝试过正午时分打坐运功。
结果呢，的确，无论在小洞天之内还是在雨燕寮，午时聚集火行灵气的效果，相较其他时辰略微显著。
至于练功之前服用培元丹……
他因为身无分文，未曾有机会一试。
现在既然知道了培元丹在百机堂的价格，也能够通过任务赚取贡献度，他当然想要尽快把丹药弄到手。
今晨练习火云掌时，他只估算出自己的法力能够勉强支撑火云掌施法七八个时辰。
如果以培元丹辅佐元阳养气诀的修炼效果真如师父所言，再进一步扩充丹田，并且同时增强底力。
那么，月末的火云掌考核，必定十拿九稳。
……
“少爷，离月底越来越近了……今日也不练功吗，火云掌……好歹练半个时辰？”
阿七一边给许殷丰捶腿，一边抬头笑呵呵地低声问。
“去去去去去，没看外头又下雪了？”
“嘿嘿嘿，那要不……我给您念元阳养气诀的口诀，我念一句，您背一句？”
“阿七，你烦不烦？给我闭嘴。”
“是……”
要说起修行资粮，只算许殷丰每日喝下肚子的灵茶，就值一个灵石，他向来不缺外物滋补。
但入了门至今，许殷丰在课堂上迷迷糊糊犯困，而离了课堂，也几乎没怎么练过功。
修行，似逆水行舟。
无论是内功或法术，长久懈怠，必然稀松。
他这吊儿郎当的做派，令卫阿七很是着急。
虽然许殷丰自幼开脉，年纪轻轻就修至了练气二层，可丹道毕竟是筛选最为严苛的门径，若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阿七把担忧吞回自己肚子里，赔着笑脸继续给许殷丰捶腿。
“少爷下了山的话，我不也得下山么……
难得有机会在这么大的宗门学习丹道，纵使无缘真正成仙，我也应该能修多远是多远……将来有手艺在身，谋个好前程也行呀。
少爷您可行行好吧，别混日子了……就算火云掌的考核对您来说稳操胜算，下个月不还得考驭鼎功么，再下个月……就该正式炼丹了……
课业越积越繁重，这么下去……您还跟不跟得上？
尤其那个破内功……
哎呦，您都不知道那元阳养气诀有多难……这可是内功，您总不能真等到底力不足的时候临时抱佛脚吧？
改经易脉，没那么简单呀……
这种事情……从未听说过有人一夜之间，啪一下就做到的，
得勤练……
您昨天不练功，今天不练功，明天练不练？
啥时候能上点心呀？
哎……”
一晃，天快黑了，就在太阳刚刚下山之际，熟悉的身影在曲折的小径上出现，一路直入雨燕寮。
“今日没课，姜正初又这么晚回来？上哪去了……今日也在忙碌百机堂的任务么？
啧啧啧，一个有条件不好好珍惜，
一个玩命练功还得为了资粮边工边读，
天道不公，造化弄人……”
……“嘶，真冷，冻死了冻死了。”
回到屋里的姜正初一边跺脚一边搓手。
天越来越冷了，这无异于在提醒他，距离月末考核，没多少天了。
时间越是紧迫，越是不能颠三倒四，每日该做的事情需整理地井井有条。
“如果有课，就从学堂回来了再练火云掌。
没课的日子呢，清晨练功，晌午去百机堂领任务，晚上用元阳养气诀扩充丹田……
长久保持下去，既能够赚些灵石灵砂，也足以混淆视听，
只要大家误以为我的修炼长进是靠着……每日苦修配合从百机堂挣来的资粮，
那便起不了疑心，
九死小洞天的秘密，永远都不会被察觉……
不过，任务做的越多，留下的记录也越详实。
万一碰上个有心人，去细心调查呢？
百机堂有账本阵牒，而百机册也附有法术，它作为工具，虽然便利宗门弟子，
但相应的，也将弟子在门内做过什么事情全都记录下来了。
再说了，只通过司南手上那个小小的机关，百机堂便能够辨别清楚每一位弟子。
弟子们若有什么想要瞒起来的私事，怕是纸包不住火。
我的修为提升、
四灵根的漏体、
任务奖励的那一丁点儿资粮……
要对不上，隐患还是存在……
再往后，我赚取资粮可不能只通过百机堂这一条道。
既然现在修为和底力都在快速提升，
火云掌的考核，不再是个难关。
那我就不能只放眼于当下，还得为将来的修行之途未雨绸缪。
等月末通过了课业考核，一定要出山门摸索摸索其他赚灵石的门路了。”
凉风使人头脑清醒，而因为每日练功，法力不断提升，姜正初的心境也逐渐沉稳，未来的每一步该如何行走，
如舆图一般，在他的脑中展开，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