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重建计划
在领主住所那略显陈旧的大厅之中，卡洛微微蹙着眉头，陷入短暂的沉思后，缓缓开口道：
“热尔韦村长，你刚提的那个想法啊，我觉着行得通。实话说，种地这事儿我真不太懂，以后可就全指望你们了。就是……
卡洛顿了顿，转头看向尼古拉，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
“咱们这两个村子的人口状况，我认为我们急需更为详尽的数据信息。
具体而言，究竟有多少人口总数，其中男性与女性的数量分别是多少，老者与孩童又各占几何？
再者，农奴和自由农的数量怎样划分，他们各自所擅长之事又是什么？
另外，土地的种类颇为繁杂，除了先前说到的那些，其面积的精确数字到底是多少呢？
这些信息于我们而言，犹如基石之于高楼，至关重要，我们必须想尽办法搞个明明白白。”
尼古拉面露难色，他抬起手挠了挠那有些杂乱的头发，满脸皆是无奈之色，苦笑着回应：
“卡洛大人，以前哪有人想着去统计这些呀。现如今突然要求如此细致的数据，这可真是难如登天。
我们目前也仅仅知晓个大概的数目，便是这，也已经是耗费了诸多心力才勉强得知的。”
卡洛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凝视着尼古拉，语重心长地：
“尼古拉村长，我知道不容易，可这恰恰是我们重建领地的关键所在啊。”
言罢，卡洛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高声呼喊：
“夏尔，夏尔！”
夏尔彼时正悠闲地靠在门口，双手捧着一个硕大的瓜，吃得津津有味。
听到卡洛那充满威严的呼喊声，他整个人猛地一哆嗦，手中的瓜差点便滑落坠地。
他匆忙将瓜放置一旁，手忙脚乱地在衣服上随意擦拭了几下嘴角残留的瓜汁，而后一路小跑着进入屋内。
他的脸庞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紧张与不安，结结巴巴：
“卡洛大人，您……您找我？”
卡洛瞧见夏尔这般慌张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
“夏尔，我可听闻了不少关于你的传闻，据说你以前可是极为机灵聪慧的。
尤其是在那次法兰西骑兵队前来之际，你所展现出的表现，着实令我大为惊叹，刮目相看啊！”
夏尔的喉咙微微滚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双脚下意识地并拢，身体站得笔直，赶忙解释道：
“大人，当时那情况，我没办法呀。毕竟那时我身为布拉班特的雇佣兵，首要职责便是为布拉班特的利益考量啊。”
卡洛微微颔首，脸上依旧带着那温和的笑意，轻声：
“夏尔，你别紧张，我没怪你。我找你有个重要任务。我知道你擅长打听消息，统计这块应该也没问题。
我要你赶紧和两位村长一起，把两个村子的人口、耕地这些数据都仔仔细细查清楚。”
夏尔一听，顿时精神抖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猛地挺直了腰杆，胸膛微微挺起，自信满满地大声：
“大人，您放心！我夏尔虽说本事不大，可打听消息和统计这些事，我还是颇有几分信心的。
肯定把每个细节都弄明白，给您个满意的结果！”
卡洛款步回到座位之上，目光在尼古拉和热尔韦身上缓缓扫过，开口：
“二位村长，补种和恢复生产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咱一边统计数据，一边调整计划。不过……”
卡洛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
“我还有个更重要的活儿，得马上干起来。”
尼古拉赶忙向前迈了一小步，微微欠身：
“大人，您尽管吩咐。”
卡洛不紧不慢地：
“这活儿不需要太多壮劳力。
你们安排村里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去收树皮，像构树、桑树的树皮都行。
得挑没虫蛀、没烂的新鲜树皮。
还有，要是有闲置的亚麻、苎麻啥的麻类，破麻布、旧渔网，都收起来。
收齐了找个大水池，切成小块，加大概这些东西重量十分之一的熟石灰，再让人时不时搅和搅和。
弄好这些，过 15天来告诉我。”
在领主住所的大木桌旁，尼古拉满肚子疑惑，不明白卡洛要干啥，但还是连忙点头：
“是，卡洛大人，我们一定完成。不过，大人，能问问您要这些干啥用吗？要多少啊？”
卡洛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微微抬起头：
“我，打算造纸！而且自然是越多越好！”
“造纸？”
众人听闻此言，皆惊得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这个时代，羊皮纸和犊皮纸牢牢占据着书写材料的主流地位，其昂贵的价格让普通百姓只能望而却步。
虽说也存在棉纸和麻纸，可价格依旧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承受得起的。
唯有那些大贵族和教会才有能力使用，并且其制作工艺被意大利的那些共和国视作珍宝。
严密把控，从不肯向外泄露分毫。
雷萨里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卡洛：
“卡洛，我一直以为你家只是铁匠出身，没想到你还有这等神奇的本事啊！
造纸这事儿，我只听说工艺复杂得很呢。你居然会造纸，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卡洛那嘴角微微一翘，扯出一抹贼兮兮的得意坏笑，思绪麻溜地就飘回了穿越前那知识爆棚的“学霸宇宙”：
“造纸这玩意儿，不就跟玩似的嘛！
搁到后世，估计小学生都能瞎捣鼓出来。
你瞅瞅中世纪这帮人，整天围着庄园经济打转转，物理化学啥都不懂，才会把简单事儿想得比登天还难。
就这造纸工艺，估计哪怕手把手教中世纪的人，都得把人累个半死，他们还不一定学得会。
这民用的玩意儿，说实话，赚不了几个子儿，我主要就是想搞出来擦擦屁股。
要是能顺便搞出来捞点快钱花花，那也不错。
要是有人眼巴巴想学，行嘞，交点学费，我就大发慈悲教教他。
要是能被别人顺走这技术，那可太棒了，我可就不用费劲巴拉自己造卫生纸擦腚了。
咱前世可是超牛的高级机械师，发展机械，推动生产力进步，那才是我的拿手好戏。
不过这会儿就俩小破村子，我就算有一身本事，也得被憋出内伤，还是先琢磨咋把自己日子过得舒坦再说吧。”
心中暗自思忖：
“还好原主的背景能够方便自己编造谎言。”
他扫视众人一眼，镇定自若地：
“造纸？嘿嘿，并非难事！我可是来自佛罗伦萨，那可是个充满神奇与奥秘的地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不会发生？”
卡洛心中深知，领地重建之事，自己实则能够参与诸多环节。
毕竟自己身为一个现代人，脑海之中稀奇古怪的念头与想法犹如繁星般数不胜数。
但如今有手下之人可供差遣干活，自己身为贵族少爷，只需动动嘴皮子便可，这种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纸张制作前期的浸泡工序需耗费大量时间，卡洛思索片刻后，决定先着手开展其他事务。
前世身为高级机械师的卡洛，对于生产力与工业革新有着独特且深刻的见解以及相应的知识储备与能力素养。
他心中明白，万事皆不可急于求成，生产力的提升必然需要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地稳步推进。
就目前而言，卡洛并未感受到那种迫切需要建设出一个完美无缺领地的紧迫感。
在他内心深处，好好享受生活才是人生的真谛所在。
然而，若想要尽情享受生活，一些必备的生活必需品自然是不可或缺的首要条件。
譬如这肥皂，现今市面上所售卖的肥皂大多产自卡斯蒂利亚。
其价格不仅高昂得令人咋舌，而且与现代工艺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颜色浅淡无光，气味单一乏味，泡沫稀少得可怜，质地坚硬得如同砖头一般，这让卡洛心中满是不满与嫌弃。
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亲手制作肥皂，其初衷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罢了。
至于这肥皂对于领地会产生何种益处，他起初并未过多思量。
如今，谷仓之中大多空空如也，而卡洛作为这领地“实际上的”领主少爷。
心安理得地征用了其中面积最大且条件最好的一间当作自己的工坊。
他吩咐尼古拉为他调配了几个农奴，以此充当他们的“劳役地租”。
卡洛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谷仓，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农奴们收拾起来：
“都给我把这儿收拾得干干净净！我的工具放置在那边角落，物料则堆放在这边区域，不要搞混了，都听明白了吗？”
农奴们面面相觑，眼中虽有一丝迷惑不解，但还是手脚麻利地按照卡洛的吩咐忙碌起来。
卡洛想过要怎么对待这些农奴。
不管在啥时候，老好人可不会被人瞧得起。
在那奉行丛林法则的中世纪更是这样，卡洛得让自己看起来有本事、有脑子，这样才能被更多人敬重。
要是对农奴太温和善良，其实对卡洛和农奴都没好处。
卡洛作为“贵族少爷”，只要能让自己的农奴们有饭吃，那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好了。
佛兰德斯这地方虽说没有地中海沿岸城市那般丰富的橄榄资源，但土地却极为肥沃，动物脂肪资源颇为丰富。
卡洛一边指挥着农奴们，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肥皂制作所需的各种材料与步骤，嘴角时不时露出一丝期待的微笑。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日后能够用上舒适柔软、香气宜人肥皂的美好场景。
而与这美好憧憬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周围那些衣衫褴褛、满脸疲惫的农奴们正机械地忙碌着。
他们或许永远也无法想象这位领主少爷心中那些新奇而又遥远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