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前行之路
而路加・格里菲斯和夏尔・安杰罗斯这两个曾经的布拉班特佣兵。
由于之前轻易地将法兰西的骑兵队放入大营，自知犯下大错，不敢再返回军中，厚着脸皮也混入了这支队伍。
雷萨里特在此次战争中取得了胜利，他与卡洛、罗伯托共同收获了价值 2000图尔利弗尔的金币，这无疑是一笔令人咋舌的巨额财富。
然而，此前在迪耶普时，为了武装自己和侍从，他借了一笔高息的高利贷。
待偿还这笔债务后，所剩金币也就只有 1000枚了。
不过，雷萨里特心地善良，对于多两个人吃饭这件事并不在意。在这两名佣兵宣誓向他效忠之后，他便大度地接纳了他们。
卡洛正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收拾着行囊。
“卡洛，卡洛，快来这儿。”
突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声音于卡洛而言，是那么熟悉又好听。
卡洛手中动作一滞，微微一愣，随即转过头去，只见身着一身华丽铠甲的美丽女子——厄堡女伯爵让娜，正款步朝他走来。
让娜身姿婀娜，一头金色长发柔顺地垂落在白皙肩头，她湛蓝的眼眸仿若澄澈湖水。
此刻正满含笑意，手中还托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走到卡洛近前，让娜轻轻打开盒盖，从中取出一个黄金臂环。
“卡洛，这次你在图尔奈的表现，我可都一清二楚。”
让娜眼神中满是赞许：
“战场上，你冲锋陷阵，勇猛无畏，这般英勇之举，大家都看在眼里。
身为我一直颇为看好的未来骑士，我着实忍不住要嘉奖你一番。”
说着，她将黄金臂环递到卡洛面前，轻轻指了指上面栩栩如生的熊图案。
“瞧瞧这臂环，我的家族是布列讷（Brienne），祖上曾是跟随拉格纳的诺曼战士。
在那遥远的过去，它可是我们斯坎纳维亚人的骄傲。
虽说如今大家都沐浴在天主的荣光之下，往昔崇尚的图腾渐渐隐入了历史，但这熊的图案，依旧承载着先辈们无畏的勇气和雄浑的力量。”
让娜目光诚挚地看着卡洛，眨眨眼小声说道：
“卡洛，愿奥丁的神勇注入你的长矛，索尔的雷霆庇佑你挥剑杀敌，愿洛基为你避开险途，弗蕾亚予你满途好运。
更愿你家族先辈英灵睁眼凝望，护你周全，凭此臂环唤醒沉睡力量，于往后征程续写传奇。
卡洛，你可愿意收下？”
卡洛望着那闪耀的臂环，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因为他的灵魂是后世之人，他并没有注意到让娜用北欧诸神祝福的不妥，他只是倍感欣喜，没想到让娜居然这么看重他。
他单膝跪地，上身挺直，头颅微微低垂，双手郑重地接过臂环，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殿下，承蒙您如此厚爱与赏识，这份殊荣于我而言太重了。
能得您夸赞，已是卡洛天大的荣幸，如今竟还获赠这般珍贵的臂环。
我、我……自是求之不得，万分愿意收下！
往后，但凡战事起，我必持剑为您当先破阵。
纵是火海刀林，我也会无畏向前，誓死捍卫您的尊荣，不负期许！”
让娜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伸出手虚扶了一下卡洛，轻声打趣道：
“快起来吧，瞧把你紧张的。往后的路还长着呢，莫要辜负了我的期许。”
“定不负殿下所望！”
卡洛起身，将臂环小心套在小臂上，那臂环贴合肌肤，仿佛注入了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暖遍全身。
让娜看着卡洛郑重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要常通信往来之类的琐事，这才转身翩然而去。
卡洛站在原地，目送她远去的背影良久，直至那抹金色的秀发消失在营房门口，才收回目光。
转头继续收拾行囊，可手上动作虽不停，思绪却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喜之中。
队伍缓缓前行在乡间小道上，这里因为战火的无情肆虐和残酷侵扰，整个地区显得焦黑一片，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罗伯托看着夏尔・安杰罗斯和路加・格里菲斯，严肃地：
“雷萨里特大人收留你们俩，你们要知道感恩，不可以再像之前当佣兵时那样为非作歹了。”
夏尔・安杰罗斯，个子瘦小，容貌普通，那具有普遍希腊人特点的黑色卷发随意地搭在肩上，他在人群中的存在感很低。
听到罗伯托的话，他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感激和顺从，低声：
“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谢谢您和雷萨里特大人的收留。”
路加・格里菲斯则是个俊秀的青年，白皙的脸庞透着几分倔强。听到罗伯托的话，他顿时涨红了脸，忍不住反驳道：
“我乃高贵的格里菲斯家族后裔，我祖父是白鸽谷男爵！休要质疑我的贵族荣誉，我既宣誓效忠，那便绝无虚假！”
他挺直了身子，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强调自己的身份和尊严。
罗伯托撇撇嘴，没再搭理他。罗伯托来自商业共和国，从小就耳濡目染各种人情世故，有眼力见是他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他深知与这种落魄贵族后裔争论并无意义，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便转身继续前行。
这时，雷萨里特骑着他那匹高大的骏马缓缓过来。他看了看卡洛，又转头对罗伯托：
“罗伯托，你如今已二十岁，眼看便要二十一了吧。此次战争你与卡洛皆表现得极为出色，卡洛年纪尚小，不适宜册封。
琼夫人念及你是卡洛表兄，又立有战功且具出色的骑士精神。待回到布洛涅，便打算册封你为封邑骑士，你可思量设计下你的纹章与族语了。”
罗伯托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有些犹豫。他其实并没有想好要不要做骑士，他的内心深处还想着回佛罗伦萨，那里有他熟悉的生活和亲人。
但此刻面对雷萨里特的期待，他不好直接拒绝，只是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
“好的，雷萨里特大人，我会认真考虑的。”
路加・格里菲斯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嘴巴张得大大的，眼中满是羡慕和嫉妒。他在心里默默念叨：
“啥？这就有封地了？我也想要啊！”
他望着罗伯托，眼神中既有不甘，又有一丝期待。
众人一路先行到曾经的圣阿芒，这里曾经是图尔奈周边最大的城镇，往日的繁华如同梦幻般消逝，现在完全被烧成了焦土。
雷萨里特见卡洛较为沉默，笑着问卡洛：
“卡洛，你为何看起来这般闷闷不乐？你是不是也想要一块领地啊。”
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关切，同时勒住马缰，让马缓缓停下，身体微微前倾，注视着卡洛。
卡洛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眉头紧锁：
“雷萨里特大人，我年纪尚小，我并不担心领地的事。
我们法兰西此次获得胜利，确实应该欣喜。但是我见图尔奈周边所遭受的毁灭性打击，实在是痛心疾首。”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沉重的情感，同时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我听闻图尔奈地区的三座大城镇在七周的攻城战中被扫荡一空，英格兰联军攻击圣阿芒是为了一定的政治目的。
可攻击另外两座却完全是为了战利品和娱乐。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丧生于这场战乱啊。”
卡洛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悲痛，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废墟上，心中充满了不忍，眼眶微微泛红。
雷萨里特：
“孩子，你有这般慈悲之心乃是好事。我自九岁起便做了骑士侍从，二十一岁被封为骑士，至今三十八岁，历经战争无数。
但像英格兰人这般系统性和成规模地毁灭城市、村庄与人口，我莫说见，听都未曾听过。”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和愤怒的神情，同时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卡洛的肩膀。
叹了口气，继续：
“这便是你如今所见的图尔奈。你或许不知，在斯卢伊斯海战的大屠杀中，迪耶普与其他诺曼底城镇损失了大量的成年男性。
如今那些地区连农活都得由女人操持。
小镇欧邦通在 1340年 4月毁于埃诺军和英格兰军的袭击，因而兰斯和其他法兰西北部城市。
一闻敌人到来的消息，便陷入了恐慌、混乱与逃亡，至今那里的人们仍不敢归家。”
“并非所有的损坏皆来自敌人。
面对前来的敌军，圣奥梅尔、艾尔和里尔这样的城镇不得不自行摧毁市郊，而那些市郊往往都是城镇中最新且最为富庶的区域。
当英格兰国王 1338年在安特卫普登陆时，所有法兰西官员皆收到政府的命令。
他们被要求在入侵者可能经过的路线上拆断每一座河上的桥梁，摧毁每一个堤道以阻挡敌人的行军。”
然后坚定地对卡洛说，眼神中闪烁着鼓励的光芒：
“骑士不仅要有慈悲之心，更要强大且果决。往后你面对这般敌人，切勿留情！”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卡洛，眼神中充满了期望和信任。
卡洛看了看雷萨里特，用力地点头。又望向焦土般的世界，心中默念，我定会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
队伍继续向前行进，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在这充满变数的时代中，寻找着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