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主唱，住地窖，写文章
受邀成为圣乐团的主唱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对于五音不全同时连一首本地歌曲都没学会的亚森来说，他答应得很干脆。
“我很乐意，因为我是天生的歌手，没错，我就是为音乐而生的。”
他反握住瓦伦蒂娜的小手，肉肉的软软的，让人舍不得放开。
天蓝头发的少女眉开眼笑，为亚森的加盟欢欣鼓舞。
“主唱，克莉丝你以后就是我们的主唱了。”她眉毛弯弯，眼睛弯出月弧。
她兴高采烈说道：“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今天。”
一辈子是一个很沉重，也很轻飘飘的词。
在不同的人心中，分量是不一样的。
若是要组一辈子的乐团，必须要有一个开端。
亚森需要的开端。
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坦言尚未加入王立学院，先前是气氛到了加上从小有唱歌的梦想才答应的演唱，其实自己不是少女约定的歌姬，其实自己撒了谎。
以现在两人的关系，加上约定加入圣乐团。
索要她的内推名额应该是信手拈来。
亚森把瓦伦蒂娜推开，自己也退了半步。
迎着少女不解的目光，他装作愧疚地说道：
“对不起，其实我不是王立学院的学生，这身衣服也是商业街那家服装店买的。”
瓦伦蒂娜眨眨眼，天真的笑颜没有变化。
亚森重复道：“我不是王立学院的学生。”
“所以呢？”少女不解道。
“那我们怎么组圣乐团呢？”
“对呀！我给忘记了。”
她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紧绷的制服一晃一晃的。
“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你的目标是要进入学院啊，克莉丝，不，该怎么称呼你呢？”
“这位先生。”
她的指尖划过嘴唇，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灿金色的瞳孔焕发莫名的光彩。
亚森的脸色蓦然沉下来，冷声道：
“你发现了？”
“蒂娜又不是傻瓜。”少女笑了，比先前任何一次笑得都灿烂。
青年的骨架、喉结或者是其余男性的特征，都是藏不住的。
更别说他本身只是套上了一件制服，穿戴了假发，并未有更多藏匿的布置。
不用多聪明，只要稍加留心就能发现破绽。
“我是亚森。”亚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少女摇头晃脑的，轻声道：
“我是瓦伦蒂娜，请多关照哦，亚森，不过我更喜欢叫你主唱。”
“交给我吧主唱，我会让你入学的。”
一眨眼，或许是在黄昏的温柔稍稍染上了夜的冰凉之后，她又恢复了寻常天真无邪的模样，双手握拳在胸前晃了晃，一副‘我会努力的’可爱样子。
没有更多深入交流，因为名家的大小姐要赶在天黑前回去。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瓦伦蒂娜是这样解释的。
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
在那抹天蓝色消失后，亚森心想到。
也许是在仓库偶然遇见时，少女不知怎地竟察觉到了他的敌意，为了保全才故意装作寻人的模样。
不论如何，卧底任务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
换了一处据点，勤奋的亚森一如既往地把见闻写到纸张上。
“又不行。”他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九份日志了，没想到突围宫廷骑士包围网，臭气弹甩脱追兵的经历，居然一张战阵卡都没转化。
好在习惯了低爆率的日子。
“副官，给我磨墨！”
“有病啊，墨水瓶就在你的手边。”
艾瑟缇妲应激似的咆哮，随后不爽地转身，躲进一旁的棺材里。
脾气真差，以后得好好调骄才是。
不理会跑到棺材里睡觉的副官，亚森握着鹅毛笔，翻开一页新纸，写道：
“今天cosplay成JK，遇到了有趣的家伙……我的歌声嘹亮听众如痴如醉的……约定成为她的主唱，一波三折，我还是拿下了她。”
在青年期许的目光中，书页忽然大放白光。
中奖了！
亚森不顾白光的刺眼，迫不及待凑上去读新卡牌的效果。
【唐歌王（白）】
【效果：歌声将赋予听众头晕、恶心、腹泻、呕吐等身体不适的状态，每十秒叠加一层，持续时间五分钟】
“……”
实在意料之外，亚森一时语塞。
第一眼纯纯的搞笑卡，烧了当晚饭都嫌难吃。
可转念一想，又微妙的有用。
无差别全场上debuff，在战场上不可谓不强，就是debuff的强度要测试之后才知晓它的上限。
至于正面战斗，若是能在厮杀中分神唱歌还能维持气息不凌乱，那对手的水平可想而知，至少面对先前的吸血鬼猎人，亚森绝对没有一首歌的时间。
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崭新的战阵卡被收入书页间。
油灯的微弱火苗摇曳，青年的影子曲折地映在昏暗的地窖。
宫廷骑士仍在街道上搜捕，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知怎的，他们竟一下子搜到了亚森的另外四个藏身处，被逼无奈的青年这才躲入了地窖里。
甚至有值夜的小队，盘查已经严格到露头就会被秒的地步。
过几天就是王立学院遴选新生的日子。
多了宫廷骑士的搅局，难免另生波折。
魔王军的考核一年比一年严厉，要是连学院的大门都进不去，上头不说大发雷霆，起码亚森的工作是必然保不住的。
小小的忧虑，太阳升起又落下。
一转眼过了几天。
艾瑟缇妲再睁开眼的时候，街道已变了一幅景象。
巡逻的威武骑士不见了踪影，似乎昨夜全副武装的铁皮罐子只是一场梦。
一夜之间，他们就撤离了。
地窖静悄悄的，那张惹人生厌的脸也不见了。
“我勒个豆，睡一觉他就被抓走了？！”吸血鬼吮吸着指头，发出滋滋的声音。
她在狭窄的地窖里打转，背上的小翅膀把裁剪合身的制服撑起尖锐的形状。
然后找到了某人留言。
贴在棺材板上：
“今天我去王立学院转转，你别在家里躺尸赶紧给我去把季度汇报给编好，不许说我的坏话！今晚要检查。”
“他还是被抓走算了！”
艾瑟缇妲气得不行，半张着嘴露出一口尖牙。
居然胆敢命令她？
家里人都……好吧，家里人并不待见自己。
但这才不意味着她是好欺负的！
于是艾瑟缇妲钻回了棺材，将棺材板盖得严严实实，她已经决定了，罢工一天。
然而罢工计划并不顺利。
一只小巧的蝙蝠在屋檐下穿梭，越过千家万户精准飞到了隐蔽的藏身处。
蝙蝠来到了地窖。
爪子与棺材板摩擦的刺耳声吵醒了慵懒的吸血鬼千金。
看到蝙蝠的胸前的徽章，艾瑟缇妲的脸上顿时布上了冰霜。
那蝙蝠叽叽喳喳手舞足蹈在传达着什么，但吸血鬼看也不看，还放出一道血箭洞穿了蝙蝠的身躯。
吧唧。
蝙蝠跌在地上，化作一摊血水，留下被染红的信封。
“埃德蒙，要来王都？成为亚森的上司？！”
紧皱着眉头，艾瑟缇妲握着信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然后，整个身子都抽搐起来，紧握的拳头指尖嵌入了肉里。
那个变态要成为自己的上司的上司？！
艾瑟缇妲忽然觉得亚森是个不错的上司，这是她认识亚森之后的第一次。
信在血色的火焰中化作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