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剑是用来守护的，掠夺的剑，挥向弱者的剑不配称之为剑。”
插手争端的，不是某位方正的教师，而是独身一人待在角落的，被亚森认为胆小怕事的家伙。
雪白发的女孩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神情麻木而呆滞，眼神像是死去的水潭没有分毫流动。
一身素白的家居装紧紧包裹着未熟的玲珑，布料粗糙绝不是贵族会选择的衣物。
她生得很惊艳，粉妆玉琢，又带有几分病弱的我见犹怜，亚森第一眼看到都有些晃神。
可惜干涸的眼睛冲淡了这份美丽，空洞的眼眶使得女孩比起活人更像一具傀儡。
很难想象“剑是用来守护”这种正气凛然的话是出自她的口中。
两者的气质天差地别，亚森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幻听了。
“啊？小不点你算老几，也配评价我红发路易的剑？”
路易果不其然地发火了。
“咦？？呀呀呀呀。”
当他的目光掠过女孩的脸蛋，嚣张跋扈的语气立刻上扬了几个调子，刚升起的火气淋了场大雨，消弭于无形。
路易忘记了亚森的存在，一门心思都扑到了管闲事的女孩的身上。
见路易没有放下佩剑的打算。
那雪白的女孩微微叹息，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剑是用来守护的，你的剑没有灵魂，它在你的手中连木棒都不如。”
亚森这回听清楚了。
这番大道理确实是眼前这女孩说得不假。
只不过毫无起伏的语调和空洞的神情，让人觉得她并非真心，而是在机械式地重复着这一段话罢了。
话语中没有感情，自然也无法传达到他人的内心。
路易不为所动，脸上浮现出纨绔常见的轻浮，就如同先前被他呵斥的好友一般。
他的心思不由自主地飘到天上。
看啊，眼前美丽的女孩竟然只是个平民，病怏怏的怕是自己把她抱走都反抗不了吧。
萌生的贪婪具现，是饿狼一般的目光。
想把她据为己有。
火星落到了棉絮中，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难以扑灭最终成了熊熊大火。
路易骚包地撩起刘海。
跨前一步正要开口，衣领却忽然被人扯了又扯。
小团体里的一名少爷附耳道：
“路易，她好像是那个啊，那个。”
“哪个？”
“那个啊，那个！”那少爷有些着急，“新生里年龄最小的，总是一身白色还病怏怏的，还能是谁？！”
“去你母亲的！”
路易一脚踹翻了那个贵族少爷。
其实也不怪那个少爷，因为说到这种地步，一般人都能知道他口中的‘那个’指代的对象。
无奈路易就是个草包。
仗着家族势力大，才成了一帮人的头领。
他整天游手好闲，就连把家族送到嘴边的情报都懒得吃下去。
知己知彼？
他只知道惹是生非和游戏人生。
转过身，贪婪的注视着雪白的女孩，路易笑道：
“小不点，荣幸吧，我特别允许你跟在我的身边，你很喜欢剑是吧，好啊，今晚我就带你去瞧瞧大宝剑。”
在路易大放厥词的过程中，几个相熟的少爷不断拉扯他的身体，试图打断吟唱，皆以失败告终。
在亚森惊奇的目光中，跟随着路易的几个少爷相互对视了几眼，然后跑了……
没错，他们跑了。
丢下了老大。
“对吧，你们几个……”路易说得兴起，回身想让跟班附和几声，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跟班跑出去老远，呐喊在喘息和风中颤动：
“路易，那是茧羽姬！快～跑～呀～”
“茧羽姬？”
亚森发现自己的记忆中并不存在这号人物。
看那些人的表现，应该是新生中的名人，还是比较狠的那种。
或许是上流阶层才流通的情报，亚森终究是才来到王都不久，加上前同事格雷不愿分享情报网，导致他对王都水面下的情况所知不多。
“茧羽姬？”
不知情的人不止一个，红发路易疑惑挠挠头，几根红毛带着不解徐徐落下。
纠结了不到三秒。
对美的渴望就战胜了迟疑。
男人的本能叫路易去战斗！
把落荒而逃的跟班抛之脑后，路易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茧羽姬’的身上。
他说道：“我和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样了？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茧羽姬沉默，空洞的眼睛似乎掠过了路易的身体。
明明是在看着他，但谁也不知道女孩在注视着什么。
雪白女孩的沉默让路易大喜。
贵族少爷连忙走上去，伸手想要触碰。
“！”
他的瞳孔瞬间涣散，连叫喊都来不及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白色的光一闪而过。
茧羽姬收剑入鞘。
说剑其实不恰当，那只是一抹绸缎，附加了锐意被女孩当作剑使。
在利落解决了烦人的苍蝇后，女孩看向亚森，轻声说道：
“见证，守护的剑，厉害。”
“我没看清楚。”亚森说道。
“……”
女孩默然，没有再交流的意思，空洞的目光望向另一个较安静的角落，自顾自离开了。
亚森注视着她的背影，肮脏的算计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又是一个天之骄子。
王立学院的标准入学年龄是十五岁，可以适当延误一到两年，像亚森十六岁骨龄进校就属于这种情况。
十六岁或是十七岁的人入学，虽然占比不大，但学员的基数摆在那里，也称不上太特殊。
相反的，提早入学的人就少到几乎没有。
两三年能见一例都是难得。
如果茧羽姬真的如她的外表般稚嫩，那她的前途是可预见的广阔。
十二三岁能进入王立学院，翻遍王立学院的历史也难寻到几人，而这些人日后无一不是传说级的强者。
人类的明日之星。
数十年后，或许她会强大到亚森难以企及的地步。
不过现在，茧羽姬还很弱小。
花开堪折直须折。
意思是要趁着鲜花尚娇嫩的时候去采摘，别等到花儿长成了世纪之花，才握着把铁镰刀上门送菜。
拿下一个茧羽姬，功绩足以使亚森连跳两级，甚至有望成为四天王的候补。
亚森一边思索一边为昏迷的路易附魔。
手掌冒出微乎其微的紫光。
覆在红毛少爷的额头上。
【噩梦术】
【亚利尾魔之种】
……
施加了一些低级的小魔术，半天不到魔力的痕迹就会逸散一空。
“睡个好觉。”
亚森笑摸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