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除恶
黄昏褪去，浅夜拖着黑暗席卷。
清禾县内的烛光一点点熄灭，对于百姓来说蜡烛也不是个便宜物件。
照不出影子的古巷深处，墙面爬满已经枯黄的青藤，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来到这里。
郑小央苟着腰将自己藏在易宁身后，缩着脑袋四下探望。
“易先生，天色已暗，你这是去哪啊，万一遇到脏东西...”
“这片区域你来过吗？”
“来过啊，这块多是商贾居住。”
“我想也是。”
易宁点点头，不紧不慢继续前行。
“易先生，再往前走就是死胡同啦，听说鬼物就爱在人气少的地方出现！”
郑小央身子岣得更紧，脚步都被吓得有些虚浮，“娘嘞，咋俺感觉周身都冷上几分！咱们要不回去吧！”
“到了。”易宁站在墙角，不再挪动。
郑小央长呼一口气，躲在易宁身后向前方望去。
夜色已有些许深邃，光凭月光他只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宅邸轮廓，这些宅邸有些熄了灯，有些还有微弱烛光晃动。
“来这里看啥啊？”郑小央小声询问，生怕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突然！
前方某间院墙处，有一块块黑影飞起，黑影很快就从空中落下，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有些像...骨头碎裂的声音。
“！！！”
郑小央就是一个激灵，下意识抓住易宁衣袍一角，也不知怎得，心中惊慌竟稍安几分。
情绪平静下来后，他看得就更加真切，与猜想的不错，飞起来的一个个物体，不是骨头又是何物？
那根长长的大腿骨在月光下苍白无比！
“完了！真撞上鬼了！易先生快跑啊！”
“嘘，小声点，这么大声，鬼可就注意到你了。”
易宁这一吓，直接给郑小央吓得哑口无言，喉结滚动不停吞咽唾沫。
这时，骨头不再坠落，那家宅邸因为响动燃起烛光，主人家在院里喊道：“谁啊！”
连喊几声后，显然他发现自家院儿里的骨头碎片，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香荷姑奶奶哟，您咋死得就找害你的人去啊，不关俺们的事啊！”
院里主人家喊完后，黑夜寂静，唯有寒风呼啸。
“叽呀——”
过去好久，宅邸门扉被人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蹑手蹑脚地探出头，左右打量一番外边，确认无人也无鬼后，才赶忙将门关上，之后里边又响起求神祈福的言语。
郑小央目睹了全过程，他是真坚持不下去了，又不敢大声说话：
“俺就说有鬼吧...快走吧...”
“我再看看，要不你先走？”
“呃...俺怕易先生一个人害怕...俺还是陪着吧...”
“快看，好戏来了。”
易宁抬手指着宅邸方向说道。
亦是此时，突有一道阴森至极的呻吟声打破寂静黑夜。
“都得死——所有人都得死！”
最后一个“死”字极其尖利，宅邸里响起主人家的惊叫，郑小央双腿彻底没了力气，还好及时扶住身旁围墙，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然后，他就感觉摸到什么东西，软软的，黏黏的，还会动...
郑小央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啊！！！”
“就是只壁虎，没事的。”
易宁伸出手掌搭在郑小央肩膀，后者如被春风拂面，情绪平复，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强行咽了回去。
易宁接着笑道：“你看，你这一叫，把鬼吓了一大跳。”
“我？？？”
郑小央带着疑惑，眯眼向宅邸处看去，下一刻他的眼睛瞬间睁大。
“鬼？...不像啊...”
却见主街上，正有两道身影岣嵝着腰身狂奔而过，其中一道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跟上去。”易宁从巷弄里走出，向着两只“鬼”离去的方向跟去。
随着他的离去，郑小央瞬间觉得没了安全感，哪还敢停留片刻。
就是不知咋滴，明明易先生走得不快啊，但郑小央发足狂奔，用上吃奶的劲才勉强跟住。
就这般行了小会儿，两人走入一处狭窄阴暗的胡同，易宁这才停下脚步。
郑小央累的气喘吁吁，并说出一路上的疑惑：“易...易先生...您既不怕鬼，还走得这么快，您难道是神仙？”
“喏，看前边。”易宁回答。
郑小央闻言向前望去，隐约看到两道身影，紧接着又是一抹银光。
这是，月光打在刀面上的光芒。
易宁笑问：“你可听过厉鬼用砍刀的？”
郑小央惊呼出声：“这是人！”
“对喽，这人之前你还见过，是想买你房子的人。”
“买我房子？赵善人？...我懂了！”
郑小央这时候还反应不过来就是智障了。
很显然是那赵东家装神弄鬼，把这宅子变成鬼屋，导致无人问津，价格暴跌，再以低价购入，捡个大便宜。
“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人可比鬼难缠。”
易宁负手行走，向着死胡同里的两人逼近。
对面贼人也不装了，赵东家不慌不乱的声音传来：
“好好好！挺聪明的，可惜，有个故事叫好奇心害死猫。”
他拍击两下手掌，“你俩觉得，我特意跑到这是干什么？”
郑小央猛然回头向胡同入口望去，不知何时入口已经被一道道人影堵住，自己竟成那瓮中之鳖！
他强忍着害怕，佯装怒意：“我来时就已经报官了！你们敢杀人就是死罪！”
一句话喊完干净利落，郑小央觉得自己发挥极好，没有露馅。
结果，赵东家是一点也不慌张，后边的人影仍然在逼近。
易宁给出答案：“别喊了，你不觉得今天刚赶走衙差，这人就来了很巧吗？”
“！！！”郑小央震惊，“官府也是他们的人？！”
易宁点头：“差不多是这样吧，具体怎么分赃就不清楚喽。”
“知道这么多！留你不得！砍死他们，剁成肉酱！”
赵东家大手一挥，身边之人便持着砍刀冲来，后方人影也开始奔跑。
“完了！”郑小央额头冒出细密冷汗，一屁股跌坐在地。
然后，他就望到依旧负手的一袭白衣。
“易先生？”
“其实你有句话没说错，我的确算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