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五更,天际微亮。
杨安安静靠在床头,手里拿着红木盒子,啧啧称奇:
“没想到赖青皮手里还有年份这么足的人参,难怪他对成就三流高手这么有信心。”
木盒之中,一支手指粗细的人参安静躺在其中,其上足有六根须子,想来年份十足。
“不过都是我的了。”
杨安说着,将床下的地砖撬开,将人参用油纸包好,与银两一同深埋起来。
他心中暗想。
这样就差不多了,等风头过去,再找更安全的地方。
至于那个中人黄侃,今晚看看有没有机会,能见一见。
连杀四人,还纵火毁尸灭迹,想来没人会把这种事情,跟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联系到一起。
不过随着蛇拳的推演,身体的变化愈来愈大,难免被人猜测,自己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得有一份敛息之法,或者还得找借口和李猛学武,这样就合理多了。”
杨安喃喃自语,翻身将床头的薄薄书册,封皮上有两个大字——日录。
这这是他收拾倾倒书架时发现的,被藏在地砖下,若不是书架倒塌,将地砖砸碎,也不会发现。
里面是是原身对最近一年的记录,这正是他需要的东西。
“让我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人。”
……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杨安骂骂咧咧将日记丢在一旁。
日录里面记录了杨安最近一年的所发生的事情,里面除了记录日常生活,还记录了原身和一位贵妇人超乎友谊的感情。
据其所说,他和这位贵妇人,发乎情止乎礼,绝对没有越界的地方。
当自己是大汉丞相啊。
不过久试不中区区童生罢了,拿着养父杨师傅的供养去勾搭人家富家人妻,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难怪被人看不起都是自己作的,末了还得连累我,给你擦屁股。
杨安暗啐了一口,心中对于自己的死,有了新的判断,或许是为情所杀。
毕竟绿帽子这玩意,不是每个人都能忍耐的,除非他有特殊癖好。
“红颜祸水啊。”
这一句不为那位贵妇人,而是为了自己,这男人也不能长得太俊俏,容易生事。
打来一盆凉水,将脸上沾染的灯烟儿擦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杨安背上木匣,前往县衙当差。
一夜未睡,杨安倒也不觉得困倦。
可能是蛇拳入门的影响吧。
“杨书生,你要的小笼包,酱油醋和辣椒油就在桌上,你自己取。”
老板招呼完,又去忙活其他客人了。
来到异世第一顿早饭,就这般开始了。
“杨哥,你可来了。”
杨安刚进衙门,刚要进昨日歇息的配房,却被瘦猴一把拉住了。
“我的哥,先别忙坐班,快随我去敛房干活吧。”
“怎么了。”
杨安故作疑问。
“嗐,癞狗帮四大天王里面的五个人全都死了,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
“尸首被发现的时候,都被大火烧的漆黑了,眼下这帮人正在敛房停着,只等你将断肢缝合,便要下葬了。”
瘦猴一脸唏嘘,眼神之中却流露一丝幸灾乐祸之色。
“五人横死,这样的大案,老爷不严查吗?”
杨安问道。
“查什么?这五个家伙都是全身冒坏水的角色。”
“他们的家眷亲友,生怕被他们旧案牵连,不敢上告。”
“这没有苦主,老爷乐得清闲,索性定了个酒后互殴致死,早些发送了事。”
瘦猴一脸熟稔的样子。
“老爷高明。”
杨安竖了个大拇指,与瘦猴一同进了敛房。
敛房内并排摆放着一溜木板,死去的四大天王安静躺在木板上。
李猛正带着仵作伍春,填写尸格。
“这几人的致命伤,都在咽喉位置。”
“至于上面的刀伤,反而都是后来加上去,用来掩盖实情的。”
伍春手拿探尸,啧啧称奇,“李头,这几个家伙可没有这种本事,看来死因……”
“诶,伍哥,老爷的意思是酒后互殴吧。”
李猛出言制止。
“知道知道,这不是当着你的面嘛。”
伍春呵呵一笑,从耳旁取下鼠毫毛笔,刷刷几笔,写下酒后互殴一行小字。
“嗯,这就差不多了。”
李猛将尸格抄了一份,原件则由伍春自己收着。
“杨安,赶在午饭前,把这五具尸体缝好,可不能耽误。”
“李头放心。”
杨安拱了拱手,取出木匣中的羊肠手衣,穿针引线之后。
开始细细缝补起来,手下针线不停,一直忙活到午饭前,才堪堪干完。
“哈哈,小杨师傅,你这针脚差了点啊。”
伍春瞄了一眼尸首,不禁揶揄,“老杨师傅那一手天衣针法,你可得好好学学,以后万一被人挑理,可就麻烦了。”
“老前辈说的是。”
杨安看着尸首上,歪七扭八的针脚,有些汗颜。
“哈哈,小杨师傅别紧张,老汉也就这么一说。”
伍春抿了口酒,“毕竟愿意干咱们这种活计的人人也不多。”
“走吧,到午饭时候了,你净净手,咱们吃饭去吧。”
两人收拾停当,便出了衙门,剩下的事情,则交给李猛处置。
李猛检查尸身暂无缺损,这才拿着尸格,往县太爷所在的书房走去。
笃笃笃——
敲门声一起,里面说话的人忽的噤声,片刻之后,传来一道威严声音。
“谁啊。”
“老爷,三等捕头李猛求见,赖青皮等人事情处置完了,您看怎么处置?”
李猛弯腰行礼。
“就按早上说的办吧,下午时分,请个和尚给他们超度超度,埋到城外乱葬岗吧。”
说罢,房间内又重新安静下来。
李猛见状,躬身施礼,自行退了下去。
书房之中,本县父母官、县太爷刘如风正坐在太师椅上。
在他的下首,一个儒雅男子手中拿着一卷古卷,看的津津有味。
“王凤,莫要装腔作势,你到我这里来,肯定不是看书的。”
刘如风打趣道。
“刘兄,果然一切都瞒不过你。”
王凤狭长眼中露出一缕精光,“赖青皮五人,死因不简单。”
“不简单?”
刘如风皱起了眉头,“这事情不是定下了么,酒后互殴致死。”
“刘兄,那是骗骗外人罢了,你我都曾习武,难道连这些都看不出来。”
王凤反问。
“这可不是快要考绩了么,若是人命大案久悬未决,你跟我都难辞其咎。”
“本县不过是个老头子罢了,王都尉可是年轻有为,倘若履历上有了污痕,这以后升迁……”
刘如风突地停住,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老兄,小弟并非对你的安排有意见。”
王凤压了压心头的火气。
“那你什么意思?”
刘如风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