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防患于未然
何东刚踏出厉信侯府，不由得一怔。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横刀立马。
耿纯！
毫无疑问，马车里的是王婕。
耿纯见到何东，立刻下马行礼：“末将见过侯爷。”
何东尚未来得及答话，马车里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何郎，小婕来了，惊喜不？意外不？”
话音刚落，王婕便挑起帘子，露出一张狡黠的笑脸。
何东上前几步，一脸意外地注视着她：“小婕，真是你？”
何东的反应，令王婕心花怒放，她笑道：“当然是本宫！还不快扶本宫下来！”
刘秀站在门前，冷眼看着这些护卫，脸上阴晴不定。
何东扶王婕下来，转头看见刘秀的样子，道：“刘兄，这些护卫，都是跟随我上过汉中战场的。快过来，拜见睦逮任。”
刘秀心中释然，他刚才见到这些护卫，不觉胆战心寒，一些皇室成员的卫队，竟有如此的气势，自己和大哥刘縯组建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原来这些护卫都上过汉中战场，难怪杀气冲天。
他急忙过来，向王婕行礼。
何东介绍道：“这位是睦逮任王婕，这位叫刘秀，是我在厉信新结交的兄弟。”
王婕虽则刁蛮任性，但对何东的兄弟，一向较为尊重的，她面带笑意，回了一礼。
“妹妹！”
闻讯而来的刘怜，冲了出来，一把抱住王婕，喜极而泣。
王婕也积极回应，询问刘怜的情况，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何东忍不住了，打断她们的说话，然后带他们进入侯府。
自何东离开京城后，王婕在宫中每天大吵大闹，但王莽就是不同意她前去南阳，并下令，不许她出常安城。
两个月前，她大姐黄皇室主悄悄对她说，让她消停一个月，以打消王莽的疑虑。
黄皇室主将于一个月后，前往她丈夫汉平帝的康陵拜祭，她打算让王婕陪伴为由，带王婕前往康陵，抵达后，王婕可前往南阳。
王婕喜不自胜，抱住黄皇室主又哭又笑。
接下来一个月，王婕一反常态，不吵不闹，天天除了去拜见太皇太后及黄皇室主外，其余时间都呆在长亭殿。
慢慢地，王莽也放下了戒心。
后来，在黄皇室主的恳求下，他同意让王婕陪她出行。
一个月前，王婕带着耿纯和卫队，跟随黄皇室主前往康陵，然后，取道临潼南下，穿过弘农郡，进入南阳郡。
何东苦笑，原来是偷偷溜出来的。
刘怜担心道：“妹妹，你偷跑至此，怕不怕你父皇震怒？”
“不用理他，我已留下书函，让大姐转呈给他，说来南阳住一段时间，嘻嘻。”
耿纯见到公孙述，连忙询问情况，当得知马援不知所踪，甚为担心。
他对何东道：“侯爷，末将这些士兵，都从汉中归来，见过马兄，能否让末将带他们前往南阳郡的治所宛县，协助祭兄搜寻？”
何东当即应允。
耿纯他们稍作休整，便朝宛县而去。
三日后。
守卫禀告，新野县邓家到访。
何东带着刘秀出门迎接。
公孙述因获罪的身份，不便露面，而刘怜王婕是女眷，也不宜露面。
厅堂坐落。
邓家领头者邓宏行礼：“新野邓家拜见厉信侯。我家老族长年老体衰，行动不便，特派我等兄弟二人，前来拜会。”
他带着次子邓晨、族弟邓明带着长子邓禹一同前来。
何东一一见过邓家诸人。
邓宏曾任豫章都尉，邓明曾在汉平帝时任御史，邓老族长派两位当过官的族人前来会面，自有深意。
邓家久居新野，却时刻关注朝廷动向，镇西将军何东封为厉信侯，他们便格外留意。
厉信县是厉信侯的封地，在新野县旁边。
他们家族要壮大发展，必须找到靠山，厉信侯便是其目标之一。
当收到厉信侯邀约会面的函件后，他们家族商议决定，派邓宏邓明各带一子前往。
邓宏邓明曾为官多年，见过世面，他们让其仔细考察何东，看看能否建立合作关系。
他们知道刘秀在侯府，带邓晨过去，皆因邓晨是刘秀的姐夫。
至于邓禹，纯属是陪伴邓晨的小配角。
邓宏逐一介绍，何东皆礼貌地点点头。
最后邓宏指着邓禹说，此子乃邓明长子，名叫邓禹，年方十一岁。
何东却神情激动，蹲了下来，望着他：“邓禹，你便是‘神童’邓禹？”
邓禹，字仲华，东汉开国名将，云台二十八将之首。
他自幼聪明好学，是南阳著名的“神童”。
邓禹稚气未脱，闻言脸色一红，低下头不敢说话。
刘秀走过来，拉着邓禹，与邓晨走了出去。
厅堂里，只剩下何东与邓宏、邓明三人。
何东道：“新野邓家，乃当地大家族，本侯回到封地厉信县，三月有余，一直想登门拜访，无奈俗事缠身，未能成行。今日得见两位邓兄，激动莫名。”
邓家兄弟行礼，邓宏道：“侯爷平定汉中，威名远扬，邓家一直想拜会侯爷，可惜无人引见，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何东开门见山：“本侯因建议朝廷治河，被免去官职，返回封地。三个月来，苦思冥想，有一些想法，欲与两位邓兄，商讨一二。”
邓宏道：“请侯爷明示！”
何东留意到两人眼中的期待，却话题一转：“两位，对当下时局，怎看？”
邓宏与邓明对望一眼。
邓宏道：“这个......我朝刚立，四海升平。”
何东明白，若不表明态度，这两人绝不敢说出心里话，便说道：“当今局势，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新朝成立以来，倒行逆施，不但令各大豪强地主，离心离德，更令天下苍生，流离失所。”
邓宏邓明两人一脸淡然，静静倾听。
“本侯觉得，如今的天下，暗藏危机，如处处堆满干柴，稍微有点火花，便成燎原之势。”
“本侯平定汉中时，所到之处，民众流散，田园荒毁。今见到南阳，一片繁荣的景象，甚为害怕，战乱过后，也许如汉中一样。”
“故与南阳祭郡丞、厉信贾县宰等人商议，须早作准备，防患于未然。”
邓明道：“侯爷有何建议？我等洗耳恭听。”
何东说，每逢战乱，不但民众遭殃，当地的豪强地主也无一幸免。叛军肯定将这些豪强地主列为攻击目标，而朝廷军队顾此失彼，难以保护周全。
就算侥幸得到官兵的保护，所付出的代价必然不低。
为今之计，是各豪强地主暗蓄力量，一旦发生变故，便守望相助，以保全家族。
邓宏迟疑道：“朝廷明令不许私养军队。”
何东笑道：“大伙都没有私养军队，只是养很多宾客，相信你们也是这样做吧。”
邓宏邓明沉默不语，都在消化何东的话语。
何东也没打扰他俩，慢慢地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