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妙计
叛军一触即溃。
尽管霍洪拼命喝骂，并命人射杀了多名逃跑的士兵，但于事无补。
树倒猢狲散，鼓破万人捶，大势已去，他唯有且战且退。
何东指挥着大军，一路追杀，霍洪带着残兵败将，狂跑了近百里，逃入成固县城。
追到成固城下，天色近晚。
众将请示，是否扎营休整，明日再攻城。
何东道：“兄弟们，我们一鼓作气，攻破成固城，今晚在城里食宿！”
马援道：“末将请令，率本部攻城！”
耿纯与祭遵均请缨上阵，三人争得不可开交。
“停！”
何东叫停他们，下达命令，耿纯率部从西门进攻，马援率部从北门进攻，祭遵率部从南门进攻。
新朝兵将士气如虹，奋勇争先。
眼见城破在即，霍洪带着残兵，从东门逃遁。
何东带领兵马，进驻成固城。
公孙述赞叹道：“将军留下东门，叛军无心恋战，很快弃城而去，实在高明！”
何东道：“我军从上午冲到下午，进军百里，将士疲惫不堪，无谓与敌缠斗。况且，若我军围城，叛军必困兽犹斗，杀敌一千，也会自损八百，完全没必要。”
众将佩服不已。
次日。
探子回报，攻击褒中、沔阳的叛军，昨晚连夜退走，向西乡一带撤退。
西乡？
何东对着地图，陷入沉思。
此时的西乡，还是成固县下辖的一个小镇，直至两百年后，蜀汉占据汉中，才设置西乡县。
蜀汉大将张飞，封为西乡侯，食采之地便是西乡县。
他决定兵分三路，命令马援率部朝东北方向的洋县进军，祭遵率部朝东南方向的镇巴方向进军。
他则带领着耿纯和公孙述，往东面的西乡进军。
何东指着地图上的石泉堡，道：“三路大军收复失地后，在石泉堡汇合。”
耿纯率领先头部队，何东率领中军，公孙述率领后军，浩浩荡荡向东进发。
一路顺畅，没遇到任何叛军。
三天后，到达西乡，叛军早已闻风而逃。
稍作休整，留下一千士兵守卫西乡，何东率领部队向石泉堡进军。
两日后，大军抵达石泉堡，叛军已在城外列阵以待。
何东远眺着石泉堡，这是汉中郡安阳县下辖一个小镇，城池却较大较为坚固，成堡垒状，故称石泉堡。
叛军阵前，霍洪压阵，一名虬髯大汉，手持大斧，在大声叫阵。
“新朝小儿，谁敢出来，与你赵明爷爷一战！”
刘怜伸手拿弓，何东阻止：“师姐，叛军已有戒备，暗箭无用。”
他对耿纯道：“耿兄，你上阵迎战，务必小心！”
耿纯策马上前，提刀直取叛将。
两马来回交错，刀来斧往，两人大战了三十回合。
何东道：“师姐，两人势均力敌，似乎短时间难分胜负。”
刘怜轻笑道：“耿将军很快可以取胜。”
何东凝神注视，右手紧握令旗，只待耿纯取胜，便下令全军冲锋。
很快，只见耿纯卖个破绽，勒马转身，赵明急忙飞马上前，高举大斧砍下。
耿纯身子后仰，避开大斧，大刀斜扫，电光火石间，赵明吓得立马甩开大斧，俯身急避。
“哐”，大刀将其头盔扫落，赵明披头散发，策马狂奔。
何东立刻高举令旗，指挥大军掩杀过去。
霍洪策马上前，迎上耿纯，救下赵明，但其身后的队伍，已作鸟兽散，逃命去也。
无奈之下，霍洪带着败军往西城方向逃遁。
穷寇莫追，何东命令鸣金收兵，随即率领大军，进驻石泉堡。
翌日。
何东命耿纯成立作坊，全力生产攻城武器，公孙述负责搜集工匠及物资。
何东行军的线路，距离最近，马援、祭遵他们要两三天后才能赶到，他要利用这段时间，安排队伍休整，同时制造一批攻城武器。
此去西城，是攻坚战，必须准备充分。
公孙述从南郑带来了一批工匠，但远远未够，还要从十里八乡招募。
何东根据记忆中《武经总要》的记载，画出了巢车、投石车、床弩、填壕车、云梯、壕桥等攻城武器的图纸，命作坊制造。
两三日后，马援和祭遵率部陆续到来。
何东命部队休整，只待武器准备完毕，便向西城进军。
......
西城，汉中王府。
厅堂，汉中王刘快脸色铁青，眼神阴沉。
他的目光，扫视了两边的文武官员一眼，又看了看匍匐在地的霍洪、赵明。
半晌，他阴冷道：“对方主将，只是一名未及二十岁的黄毛小儿，你俩身经百战，竟然一败涂地？”
霍洪赵明满脸愧色，稽首行礼，自请治战败之罪。
刘快道：“我军起事以来，所向披靡，从未遭此惨败，若不严惩，只恐军心摇动......”
“大王，且慢！”
左上首一名儒士，站起来。
刘快目光一寒，待见到那儒士，神态霎那变得恭敬：“先生，请说。”
这名儒士，年约五十，身穿青色长袍，细眼长髯，神态淡然。
他名叫方望，汉哀帝刘欣时任太傅，曾多次弹劾王莽。
刘欣是山东定陶人，绥和元年（前8年），被册立为太子，同为山东人的刘快，被选为太子陪读，一起接受过方望的教诲。
王莽专政后，方望辞官，隐居乡里，刘快就任旬阳令后，特派人将他接来，为其出谋划策。
方望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何足挂齿！霍将军，听说你中箭受伤，伤势如何？”
霍洪道：“幸亏中箭不深，无大碍矣。此次西征，未能攻下南郑，反而失掉了三县，且损兵折将，仅余两万余人，实愧对大王。”
方望向刘快打了一个眼色。
刘快会意，神色转趋和蔼：“无碍，让敌军猖獗一会。霍将军好好养伤，下次定能一雪前耻！此事就此作罢，霍将军、赵将军，请回座。”
霍洪赵明感激涕零。
刘快问道：“先生久居京城，可曾听说过对方主将何东？”
方望捋捋长须：“此人臭名昭著，京城无人不知。他乃前将军何武之子，年方二十，被誉为京城第一纨绔，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但他来南郑后，冷静沉着，带着七万余新兵，用兵如神，实在出人意料！”
“果然将门虎子，什么京城第一纨绔，传言而已。”
刘快道：“先生，可有退敌良策？”
方望微微一笑，胸有成竹：“不是退敌，是歼敌！”
众人大为惊喜。
方望命人挂上一幅地图，指着地图说，石泉堡距离西城一百八十里，两城之间，再无其它城池，敌军必以石泉堡为后勤基地，将辎重物资都留在石泉堡。
他在旬阳县期间，无意听人说过，在西城的西北方向，沿着秦岭余脉，有一条隐秘的小道，可直通石泉堡。
来到西城后，他命人探过，确有此事。
只需派一支军队，从小道出发，悄悄绕去石泉堡。待敌军主力出发两日后，一举偷袭，攻陷石泉堡。
届时，敌军主力回救不及，辎重粮草尽失，必军心大乱，我军两面夹攻，必能歼灭敌军！
众人听罢，大呼妙计。
霍洪站了起来，大声道：“本将请求，带兵前往偷袭石泉堡！”
赵明道：“末将也愿前往！”
方望道：“西城到石泉堡之间，虽无城池，却多村寨。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还要坚壁清野！”
刘快大笑：“妙，妙！孤派出军队，将沿途的村寨抢掠一空，并驱散百姓，焚毁村寨。敌军只能以石泉堡为后方据点，且后方失陷后，无处筹集粮草，必败无疑！”
他随即派出三路兵马，抢掠沿途的村寨，并命令霍洪、赵明各带八千将士，从隐秘小道悄悄前往石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