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拜入师门
何东疑惑地转过头，看了看箭靶。
嗯？他射出的箭呢？
箭靶上，靶心上只有一枝箭，那是刘怜刚才射出的箭，他的箭呢？
陈汤黑着脸：“过于注重形式，徒有其表，不懂因应天时，废物！”
怎么会这样？
原身以前在家里的后院练习，虽不是百发百中，但必中靶，何至于脱靶？
何东无助地望向班婕妤。
班婕妤无奈道：“射箭必须注意风力和风向，方才北风吹过，你的箭被风吹偏了。”
何东无语，原身从来都是在家里后院射箭，而且冬天从不练习，哪会遇到这样的北风？
陈汤拂袖而去。
“老将军，请留步！”
班婕妤既着急又紧张，“东儿是御史大夫、前将军何武唯一的儿子，请老将军看在何公的份上，破例一次！”
陈汤身躯一震，转身凝视着何东，表情阴晴不定。
刘怜跑上去，双手拉着陈汤的手臂，轻轻摇动：“师傅......”
陈汤长叹一声：“当年，丞相匡衡欲治老朽矫旨出兵之罪，多得何公仗义执言，老朽得以赐封关内侯。何公之恩，没齿难忘！看在何公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
殿内。
陈汤与班婕妤并排而坐，刘怜挨着何东坐落。
她扑闪的眼眸，注视着他，伸出左手，攥住何东的右手。
何东心里一暖。
他刚才见识过陈汤的武艺，随手一挡，他手中之剑便倒飞出去，而陈汤丰富的作战经验，更是他的梦寐以求。
陈汤择徒的要求越高，何东便越向往，如陈汤没有真本事，何至于名垂后世，何至于如此挑剔？
刘怜鼓励的目光，以及手掌传来的温暖，让他心神坚定，无论如何，都要设法打动陈汤。
陈汤沉思片刻，道：“何东，你分析一下汉武帝时期的河朔之战。”
闻言，何东作思考状，面色如常，没有一丝波澜，内心却欣喜若狂！
考他战役分析，这不是正中下怀吗？
他的硕士研究课题是古代战争，对于历史上的主要战役，可谓了如指掌！
一刻钟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他对河朔之战的理解。
先简单说说背景。
雁门战役中，卫青部斩获敌军数千人，乃汉武帝与匈奴作战以来，首次取得较大的胜利。
为了报复，匈奴单于率兵大举入侵汉朝的上谷（今河北张家口）、渔阳（今北京密云），先破辽西，杀死辽西太守，再击败渔阳守将韩安国。
汉朝朝野震动。
接着，他重点分析了双方的战略战术。
匈奴的战略部署，是猛攻右北平地区，吸引汉军主力东线出兵，然后派一支部队从河朔地区出兵，直击汉朝的都城长安。
汉武帝识破了敌方的图谋，他令李息带兵从代郡出兵，正面牵引匈奴主力，吸引楼烦王率兵南下，抢占长城以北黄河以南的地区。
接着，他令卫青率领大军西出云中，沿黄河北岸西进，避实击虚，对河套的匈奴军，进行深远距离的包围迁回。
卫青的大军迅速进至高阙塞(今内蒙古杭锦后旗)，随即南进，对楼烦王、白羊王占领的河南地区的匈奴势力，包围袭击，斩杀和捕获匈奴军五千多人，牛羊百万余只，一举收复河朔地区。
最后，他说了河朔之战的重要意义。
将西北地区纳入版图，解除了匈奴对汉朝都城长安的威胁，建立了进一步打击匈奴的战略基地。
陈汤班婕妤均张大嘴巴，双目圆睁，直勾勾地看着何东，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述。
何东说罢，他们还没回过神来。
他心里明了，陈汤班婕妤都被这个详细的分析惊吓了。
古时候，通讯和资讯极不发达，古人了解信息的渠道不畅通，对于历史事件的分析，难以全面及客观。
《史记》和《资治通鉴》对于河朔之战，都是寥寥数十字而已。其它的文字记载，参杂了作者的观念，难免以偏概全。
他们当是首次听到，如此详尽和中肯的战役分析。
刘怜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何东，尽管她不明白他说什么，但他说话时自若的神态，自信的语气，令她心情愉悦。
她嫣然一笑，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何东的左手。
半晌，陈汤才惊异道：“这是你的见解？如何得到的？”
“我在家守孝三年，看了不少历史和兵书，对于汉朝的大小战役，曾仔细思量。”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陈汤笑容满面，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笑道：“古往今来，儒生也可成名将。”
班婕妤惊喜万分：“老将军，你是答应收东儿为徒了？”
陈汤右手轻捋胡子，笑而不答。
“东儿，还不拜见师傅？”
何东连忙走到陈汤面前，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头。
刘怜早已端了一杯茶过来。
何东恭敬奉上茶。
陈汤接过，喝了数口，道：“可以了，起来吧。”
他脸上写满了无法抑制的激动：“老朽行将就木，竟能找到传人，喜从天降！”
何东笑道：“师傅，怜儿早就是你的传人了。”
陈汤又喝了几口茶，脸色渐趋平静，道：“怜儿天性单纯，非常专注，极具学武的天赋，但战略战术、排兵布阵，不适合。你恰恰相反，武艺不行，却具有很高的战略战术天赋。”
班婕妤笑道：“他俩在一起，就完整了。”
“没错，没错，哈哈！”
陈汤开怀大笑。
刘怜附在何东耳边悄声道：“师傅，从，没，这样，笑，过。”
陈汤望着何东刘怜：“东儿，见过师姐吧。”
师姐，什么师姐？何东愕然。
“怜儿是你师姐，自此以后，你们姐弟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何东看了一眼刘怜，喃喃道：“她年龄明明比我小。”
班婕妤微微一笑：“怜儿比你早入门，自然是你的师姐。”
师姐就师姐吧，一句称呼而已，何东心里释然，对着刘怜拱手施礼：“师姐，以后要好好关照师弟！”
刘怜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红着脸回礼：“嗯，师，弟。”
陈汤站了起来，道：“东儿，明天开始授课，上午练习武艺，下午教授用兵之道，晚上读书。”
何东一脸惊愕：“师傅，不用练习武艺了吧？”
也许是来自现代社会，他对于习武，没什么概念和认知，说不上讨厌，至少不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