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名号，太岁
这话说得惊悚，但其实也只不过是跟着目羽一起走上通往地下的石阶而已。
随着两人先后走入其中，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石阶两侧的墙壁上便有一支支火把亮了起来。
石阶呈螺旋状不断向下方延伸，刚开始的一段还比较正常，只是稍显阴森。
但随着两人逐渐深入，石阶两侧的岩壁上就开始出现一些古怪的囚室，每间囚室外都刻画着复杂玄奥的符箓，似乎镇压着什么东西。
只是每个囚室外都笼罩着淡淡的灰色烟雾，顾厝看不到其内部究竟囚禁着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好奇，目羽开口道：“观天楼地下镇压的都是难以驱除的邪祟、还有价值的异人或一些阴物、邪物。
“刚好可以借由黄泉的气息来镇压它们，也省去了夜巡司很多麻烦。”
“原来如此，受教了。”对于夜巡司内的所有人，除了白芷那样的，顾厝都表现得很恭敬。
这里面的所有人都可以算做是他的前辈，所以他把姿态放得比较低，却也不会谄媚。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幽暗的石阶间回荡。
大约走了盏茶功夫，两侧的墙壁上突然开始出现细密的水珠，顾厝也感觉到一阵阴冷的气息穿透皮肉，直达骨髓。
“下面就是黄泉的一处泉眼，九洲大陆共一百零九座夜巡司，除去渚、戎二州交界处的总司外，每一座分部都建立在一处泉眼之上。”
目羽再度幽幽开口：“每一名活死人都是溺过黄泉水的，所以入职夜巡司的第一步，就是自黄泉中打捞出腰牌和面具。
“腰牌上会铭刻名号，以及具体被分到六丁六甲的哪一部。
“面具也不可小觑，如果校尉不想，那一般人是看不到黄泉面具的，并且面具还具有易容、掩藏气息、防窥视等功效，端的是妙用无穷。”
随着挽了个发髻的老翁徐徐介绍，顾厝也弄清楚了为何罗刹与祸斗大摇大摆地带着面具，也不担心被认出了。
很快，两人面前又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上同样刻画着复杂的符箓，目羽拿出颗珠子嵌入门上的孔洞，石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
一股更加凝实的阴寒之气从门缝中涌出，好悬没给顾厝冲一个跟头。
要知道他现在已经引元炁入体，身体属于被天地元炁强化过了的，却仍旧难以抵挡。
“走吧，进去以后把你先前那块空白的腰牌投进去，然后等着就行。”目羽指了指门内，并未有共同进入的意思。
顾厝点点头，从小包袱里又拿出了那块空白腰牌，独自侧身进入门后。
透体的阴寒让他眉眼之间瞬间就结上了一层白霜，随着他的走入，一圈幽蓝色的暗淡光芒亮起。
光芒最终汇聚于一块正对着门的石碑上，凝成了“黄泉”二字。
在光芒映照下，顾厝看到了一汪没有丝毫波澜的幽静水面，水面漆黑如墨，并无光亮反射出来。
不知为何，一见到这汪泉眼，他心中生出一些熟悉与亲近的感觉，让他有种不自觉想要跳进去的冲动。
甩了甩头，顾厝只把这种冲动当做是活死人在面对黄泉时的必然状态，甩手将腰牌扔了进去。
“咚。”
一声轻响，腰牌迅速沉入水底，水面上的波纹迅速消失。
下一刻，泉眼室内的光芒忽然开始闪烁起来，像是接触不良的电灯般，颜色都开始转变，从幽蓝色渐渐染上了血红。
泉眼的水面也开始激荡起来，透过水面顾厝隐约能听到恐怖的咆哮声。
那是来自九幽地狱的震荡与嘶吼，带着大恐怖，即便身为穿越者的顾厝，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依旧在内心产生了不可名状的恐惧。
他不由得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冷汗从鼻尖滑落。
好在这咆哮声仅仅持续了几息的时间就渐渐消散，随着两声轻响，等到顾厝稳住心神再次抬头时，腰牌和一张面具静静地躺在了水潭边。
做了几次深呼吸后，顾厝这才拾起腰牌和面具，站起身来。
借着重新恢复稳定的暗淡光芒，他看到腰牌上在巡夜两个字下面，多出了两个小字——太岁。
“……”
没想到自己在夜巡司的名号竟然是这个，顾厝心中一阵无语。
另外上方夜巡司的徽记看上去也有些不同，似乎在最上方多了一匹奔腾在云端的骏马的纹路。
再看另一只手上的面具，那是一张暗红色的半覆面面具，自额头一直到鼻尖全都被覆盖住。
看上去是骷髅的形状，鼻骨下方还延伸出两根尖牙，一股肃杀邪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厝将面具拿起来放在脸上比划了一下，没想到那面具竟然直接吸在了他脸上，任由他怎么拽都再拿不下来了。
吸了几口气，又活动了一下面部的肌肉，转动了一下眼球。
发现不论是呼吸、视线还是脸部活动，都不受影响后，顾厝也就不再折腾了。
只是刚才撕扯黄泉面具时，几根苍白的发丝闯入了他的眼帘。
确定面具摘不下来后，他又解开了头上的发髻，低头将头发尽数拨弄至眼前，这才发现自己已然跟目羽一样，满头白发了。
‘这是由于吞吃太岁造成的后果？’
顾厝的脸生得俊朗，哪怕是一头白发也并不会影响颜值。
如今带上了一张暗红色的骷髅鬼面，又喜提满头白发，倒是平添了几分狷狂之气。
嗯，很有邪恶大反派的气场。
等到换上一身巡夜服，再开启焚血秘术，恐怕老百姓还没看到邪祟，先看到他就要被吓破胆了。
将头发重新束好，顾厝把腰牌挂在腰间，迈步离开了泉眼室。
只是他不曾看到，有一线黄黑色的淡淡烟气在他转身后便自泉眼中飞出，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腰牌之中。
“隆隆隆……”
石门重新关闭，泉眼室内的光芒暗淡了下来，一切重新归于寂静。
忽地，不知是从泉眼中，还是从岩壁内，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嬉笑。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