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拒绝

康坦静静地听着他说话，没有回答。

主人笑吟吟，忽然抓着康坦的手走到和服女人边上，握着康坦的手掌放到女人柔软腰间曲线上，女人的目光瞬间湿润，腰腹配合着康坦微微拱起，眼角的樱红更显魅惑十足。

康坦脸色一变，挣扎了一下，可主人的手劲奇大，他竟然摆脱不了。左手拔剑，冷光划破房间里烟雾，铁剑瞬间横在主人的脖子下。康坦单手握剑鞘把剑刃震出了一寸，足以划破主人的喉咙了。

女人们也被吓到了，嘴中发出颤抖的低吟，一边害怕地拧起眉毛一边又要故作媚态。

但主人眯着眼笑：“还是个雏？想不想尝尝这些女人？”

“我拒绝。”康坦说。

主人笑眯眯地举起双手，缓缓重新坐到另一个女人边上，女人柔弱地附上主人的胸脯，勾住他的脖子，俏脸埋在他的胸膛之间，腿间风光醉人。

“你怎么选择随你，我答应你的一定会给你。我向来这样慷慨。”主人笑着说。

“什么意思？”康安低声问。

主人笑，把画纸悬在身边的炉火上：“康坦，记住这张脸，不管你怎么选择。”

火焰爬上画纸，瞬间吞噬那张黑发灰瞳的脸。

主人拍拍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康坦面前，满脸笑容地双手搭住他的肩膀：“最重要的是，索法拉学的也是和你一样的古剑术啊，我的选择不多，康坦你要好好想想。”

康坦愣了一下。

看着主人拉开门，留下一句“好好享受”就走出去内室。

两个和服女人媚眼如丝地坐在榻榻米上，纤细的手指沿着光滑的小腿向上缓缓撩起貂皮大衣，大腿丰盈的软肉在榻榻米上压住红印。

“康坦先生？”门又被拉开了，柯恩笑着走进来，右手黑色提箱，“我来为你刻印第二阶环路。”

康坦豁然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了。不管康坦怎么选，他都会提前满足康坦的要求……不知为何康坦忽然有些熟悉这个举动。

“不好意思，我拒绝。”康坦退出这间房。

柯恩没有拦他，而是遥遥喊了一声，“出门直走，你就能离开这里。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啊。”

“真想一刀把那个康坦留在房间里啊。”柯恩眯着眼睛，舒张鼻翼，狠狠地吸入房间里女人的香气。

“像他这样的男人做成尸体，才能永远留住美貌啊。”

柯恩摘下黑框眼镜，边擦拭，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目光肆意地在面前的女人上扫动。

康坦出门走了几步，身后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带着快感的哀嚎追了上来，在细长诡异的走廊里回荡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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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吗？”

看到康坦重新出现在街道上，沃夫冈低声询问。

“没有。”

“那还在这角斗场里混么？”沃夫冈又问。

“要。”

“为什么？”

“对我而言，有比这来钱快的事吗？”康坦反问。

“有啊。”沃夫冈露出“你懂”的笑容。

“你今天赚的钱要分我三分之一。”康坦无视了他的意思。

“三分之一？”沃夫冈面色变了，“四分之一行不行。”

“二分之一。”

“那就三分之一。”沃夫冈取出几枚金币，咬着牙丢到康坦手里。

康坦收起金币，撇下沃夫冈，独自一人来到死亡教会前。

神父温和地笑着迎接他，引导他前往祈祷室。这是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没有什么陈设，只有墙壁上的烛火缓缓燃烧，为了不发生中毒，墙面上留着小小的通气孔。

铁门合上，神父让康坦坐下，自己拾起一瓶温热的水，手沾了水，轻轻拍在康坦的额头。

“第三次祷告了，还是不愿意和我说你的故事么？”神父说。

康坦来这里的目的不是祷告，他来死亡教会当然是有其他目的。想要提升到第二阶，就必须直接或者间接地通过死亡教会完成，他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请求“主人”，第二件事即是来死亡教会祷告，但他作为一个野生的超凡者，并不清楚教会的态度，因此也迟迟没有做好计划。

至于祷告，康坦并不信仰死亡之影，只是在第一次拜访死亡教会时，发现了这间祷告室，这里平时没有人，帝汶里信仰死亡之影的人不多，所以很安静，坐在这能听见外面唱诗班的吟唱，让人想起斑驳的古画。

但即使是第三次祷告了，康坦也没有和神父透露任何事情，他和神父之间没有熟络到可以相互笑着聊自己的过去。

只是每次坐在这里，康坦会忽然地心静，慢慢地回忆自己的过去。

很长时间过去了，他来到了新的世界，再回头看极北城的回忆……只有不断地回忆，他才不会觉得那是一个虚影。

极北城里的人没有死，按照圣女说的，他们都陷入了沉睡，只是沉睡的地点变成了【契约】，那把剑容纳了所有人的灵魂，但康坦无法触碰那把剑，在沃夫冈来到极北城时，他已经尝试过了，他被无情地拒绝了。唯一被他带出的只有三把佩剑。

他最后在阳光中离开了极北城，一路上脑子都是乱糟糟的，在雪橇上沃夫冈一直在和康坦找话题，但康坦总是一言不发，直到他们终于抵达了帝汶……康坦忽然愣住了，身边忽然变得嘈杂起来，关于极北城的回忆追了上来，他环顾四周，觉得每个角落都有极北城的影子，每个人都似曾相识。

沃夫冈大声跟他说“欢迎来到康乃馨之都，帝汶！”但康坦没有听见，也许听见了只是不想回答。就像他在极北城时，停在了那扇冰封的门前，却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走进去。

神父轻轻叹息了一声，“你身上有血腥气。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你的心有困惑，但那个困惑我可能解决不了。”

神父第一次见到康坦那天是清晨，连教众们也才刚刚起床，提着扫帚，穿过薄薄的雾气，边清扫边歌唱，神父穿过走廊时，发现男人独自一人坐在祈祷室，靠着光滑的墙壁，没有悲伤的表情也没有眼泪，看起来好像什么情绪也没。

神父见过太多在祈祷室里的人了，表情各式各样，他们大多带着复杂的心事或者背负着罪行，从呆滞到崩溃。死亡教会信众不多，因为死亡是收割的镰刀，敢于信仰死亡的一定不会隐藏内心的本性，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是赤裸的。

可神父从康坦眼里什么也没看到，瞳孔结着冰似的。他因此断定这一定是一个在死亡面前走过了一趟的人，只有面对过死亡了，才会出现这种什么也没有的状态。

“你的信仰是死亡之影么？”神父问。

康坦摇了摇头。

“无论你的信仰是什么，这里都欢迎你，神与你同在。”神父虔诚地说。

“神在么？”

“神不会放弃每个孤独的灵魂。”

“即使不是他的信众？”

“即使不是他的信众。”

“怎么才能刻印环路？”

“神……”神父的话忽然停下了。

沉默了几秒钟，神父沾了水再次拍到康坦的额头：“对于死过一次的人，这种请求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