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君纳河两岸礼花绽开，据说是教会精心制造的专门用于庆典的礼花环器，能够发射出数十种不同花样的烟花，都是大家没有见过的款式，这么多年来，极北城也没有需要用到这些礼花的地方，于是烟花照亮天空时，城里的民众都抬头去看，发出低声的赞叹。

“希拉，今天要我陪你一起出去吗？”爱丽尔站在窗户外，趴在希拉家的窗台上，歪着脑袋向里看向正在化妆的希拉。

爱丽尔等今天已经很久了，据说能见到圣女大人的容貌，她很期待，像圣女大人那样伟大的人物该是怎么样动人的长相。但这些也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终于可以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男人们也会精心打扮一番，所以爱丽尔早早地就挑好了高跟鞋和夜礼服，大胆地露出了胸口牛奶一样白嫩的皮肤，不相信哪个男人看到她会不动心。

“我今晚有约了。”希拉对着镜子化妆，镜子后就是窗户，窗户外烟花的流光洒在希拉美丽夺目的肌肤上。她只穿了裹胸，半边肩膀都暴露在外，还有那头金色的头发。

“好啊，没想到你也是小狐狸精！”爱丽尔伸手在希拉头顶抓了一把。

“到底是谁今晚要去勾引男人啊？”希拉一边笑一边躲避。

“我看是你哦。”爱丽尔笑着说，翻身靠在窗户前。

路过的男孩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都多看了两眼，爱丽尔则提起裙摆露出纤细的小腿，看着失了神的男孩们，捂嘴笑，男孩们都不好意思地偏开视线。路边的人都掏出了压箱底的贵重衣服，更小的孩子们甚至也有了机会穿上大人才会穿的华丽衣服，今晚做什么都是允许的，反正秩序之神都会给予祝福，圣女大人也不介意。

“我要换衣服，你先去吧。”希拉关上窗户，坐在镜子前，床边挂着她今晚的礼服。

如果不考虑房间里的杂乱，这场面绝对让人怦然心动，希拉睫毛长而浓密，窗外偶尔闪烁的烟花光采中，她的肌肤有种大理石的质感。

今夜她还有些忐忑，也有些不安。忐忑的原因是今晚就要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去见康坦，不知道自己的打扮他会不会喜欢。她挑了很久才挑出来最漂亮的衣服，买这套衣服的时候，爱丽尔也在边上，爱丽尔逗她这么美好的身体可不能一辈子只让自己看哦，不然等到人老珠黄了，都没有人欣赏了。那时她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的老师，就赌气地买了最保守的鱼骨长裙，层层的纱裙如同花朵向上生长，花瓣一般包束脖颈，几乎没有肌肤露在外面。现在忽然就有些后悔了当时不该那么赌气，像康坦那样的男孩应该都会喜欢女生多露出一点肌肤吧？

不安的原因希拉也说不清楚，但希拉也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了。

希拉换上鱼骨长裙，梳好头发后，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端详。

这时钟声已经敲响了，代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那是极北城在特殊节日才会敲响的钟声音乐，在一小时的循环里，每一刻都会敲响七种不同音阶的钟声，最后达到报时的效果。礼宾马车组成的车队行驶在蔷薇大道上，挑选的都是纯白骏马，坐在车上的就是圣女，骑士们小跑着围绕着车队边撒上纯白花瓣，这辆马车将穿行于蔷薇大道，最后抵达尽头的教堂，主教基诺已经等在那里。

道路两侧的民众挥舞着鲜花致敬，欣喜去抓骑士们撒下的花瓣。

希拉换好衣服出了门，关上门时对着门停顿了一秒，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合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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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大道，秩序教会教堂。

基诺坐到破碎的长桌上，身边的铁书架全都倒了，满地都是破碎的古籍，地面上浮着污浊的血液，连基诺的状态也不算好，但是他依旧平静，只是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干净的神袍。

马尔神父匆匆走进基诺的私人书房，没有敢发出声音干扰基诺的平静，呼吸都压得极低。书房外靠着墙壁站着数十名神父们，没有得到基诺的指令，这些人甚至都只能在门口等待。刚才书房里发生了一场大战，而他们想要去看发生了什么时，才发现书房已经被封锁了，他们不知道谁敢进去袭击基诺，但无论让任何人进到基诺的书房，都算作他们的失职，在基诺面前，神父们不敢有什么怨言，只能战战兢兢地等待传唤。

最后只有马尔神父得以进入。

基诺冷冷地扫了一眼马尔神父，“所有的都备好了？”

“是的，教堂地下的仪式随时都可以开始，只要让人群再集中一点，引发仪式，我们就能准时开始。”马尔神父不敢抬头，他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基诺的异常。

“真是麻烦啊。”基诺站起来。

“需要换上我们准备的新袍子吗？”马尔神父建议。

“你觉得我这身神袍有问题吗？”基诺问，“你在质疑我对神的忠诚。”

马尔神父一怔，很快面色就变了，大惊失色地单膝下跪，“不敢！”

马尔神父缓缓打了个寒颤，低着头他看不见基诺的表情，但基诺没有说话，他只能感觉到气氛越来越冰冷。

“今天有些累了。”基诺忽然说。

听到这句话的马尔神父缓缓舒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回应，忽然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基诺的手掌如同鹰爪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瞬间脸色通红。

秩序教会主教基诺，他穿着白色的长袍，戴着巍峨的圣冠，看死人一般地看着马尔神父，在如今的秩序教会里，马尔神父本以为自己就是秩序教会中实力最接近基诺的人，此刻在生死面前心中忽然涌起了数不清的恐惧，狠狠地意识到自己和基诺的差距了。

被基诺抓着，马尔神父甚至提不起抵抗的意念。

但让马尔神父更惊恐的是此刻基诺的脸。

那张脸在三个不同的人脸之间快速闪动，就仿佛随时会变成另外一张脸，崩裂成三个不同的人，除了基诺，另外两张脸马尔神父都认得，全是秩序教会的副主教！难怪马尔神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他们竟然已经被基诺吞掉了么？

“吞掉你……应该会好一点。”基诺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不同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他面色狰狞地看着惊恐的马尔神父，露出了一个怖人的笑容。

那个笑容在马尔神父心底炸开，马尔神父就像被猎人握住的毒蛇一般，疯狂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