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加入审判局
她为什么要剥离环路？维利到底是谁？
“我去见她。”康坦和收尸鬼告别。
走到那个巨大的箱子面前时，康坦停下了脚步，里面传来细细的呼吸声。
康坦把箱子打开一个缝，又一次看见维利完整的脸部和破碎的身体。是她自己想要剥离环路么，还是别人在她身上做的这些事情？可她出现在圣女家的地下室……
晨光冰冷，康坦背起箱子，没有再向收尸鬼提问，回到西区的旅馆，盖上被子睡了一觉。
手背上印记一直在灼烧，康坦知道这代表着他已经完成了和泽克的契约。
完成度是百分百。黑线可以远程控制的能力将永久保留。
雨一直下，再过几个小时康坦就要去审判局报到。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来的时候，康坦看见塞利亚坐在床边望着沾满雨水的窗户。
她侧过身来，看着康坦的脸，“还有三天，就是圣女大人的大婚哦。”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康坦问。
塞利亚笑了一下。
“因为我见不得别人好啊，我看见圣女可以拥有幸福，我就嫉妒啊。”
“你觉得她拥有的是幸福？”康坦声音很低。
塞利亚愣住了。
“当然了，你是魔女你可以随意做你想做的事情。”康坦一边说一边从床上坐起来。
“你还在想怎么完成和圣女的契约？”塞利亚叹了口气。
“是的，你知道的，我向来很遵守契约。”康坦换上干净衣服。
“其实你可以选择收尸鬼说的第一条路，彻底剥离环路后，你不会死亡，破碎的身体是会恢复的，他在恐吓你，想要你就走第二条路。”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康坦作出明显不耐烦的表情，“还有你呆在我身上很久了，到现在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要指点我？”
“因为这座极北城对我而言是牢笼啊……从一开始我就想要逃出去。”塞利亚轻声说，“我找到你，是因为你身上有其他神灵的印记。”
“你说这个？”康坦吃了一惊，露出手背上的脊形印记，脑海里回忆起印记里那个长发女孩，“你不是附在我的身上……你是附在这个印记里？”
“是的。”塞利亚点头。
“你知道我的特殊能力？”康坦忽然问，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冷漠，充满了对塞利亚的敌意。
“你猜为什么我可以给予你力量？”塞利亚却粲然一笑。
“那实际上不是你的力量？是源于这个印记？”康坦猛地醒悟。
他抚摸着印记的凹凸，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生出了退缩的心，这个印记让他觉得恐惧，像一座深渊，他确实已经感到疲倦了，可他还不能退缩，从契约立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退缩了。
“为什么说极北城是座牢笼？”康坦忽然问。
“对于我而言，我逃不出去。”塞利亚轻声说。
她起身，光着脚猫一般走到康坦面前，窗户没有关，风穿进来，她的长发在风里起落，脚下是偶尔撞碎的雨水，她穿了轻盈的白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流露出“灵光一现”那样的表情，轻轻俯身在康坦的胸口。
她说：“不要太累啊，我还等着那一天呢。”
好像很长时间过去了，康坦推开她，双手却没有碰见任何东西，刚才那份真实的感觉就像是虚幻，他的面前空无一人。
康坦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来，压低帽檐走了出去。
审判局里，布兰奇正在等着康坦。
“你来的正好。”布兰奇笑着说，“正好给你上第一课。”
他来的时候，正好有一队骑士出审判局，这正好也是文职人员们上班的时间。提着公文包的人和骑士们混在一起，马蹄声低沉稳重，文职人员窃窃私语，和布兰奇相互寒暄，康坦压住帽檐从他们身边侧过，跟着布兰奇来到了审判局的深处。
面前是一座大门，大门上布满森森白骨，白骨被熔炼入青铜中，细密的花纹刻印在白骨大门上。
如果顺着花纹的任意一个地方开始挪动视线，就会发现整个大门的花纹都是由一条线构成，无论从哪里开始就会从哪里结束。
绘制这个纹路的人头脑得有多么清晰，才能一笔勾勒出这样奥诡的曲线。这些风霜的纹路触摸上去还能感受到刀割斧切的裂口。
“秩序之墙。”布兰奇说，“每一个审判局都会有的。”
“是康坦吧？”背后传来低沉而温和的询问，“我是秩序之墙的看门人，跟我走吧。”
康坦看着这个穿着鲜红色长袍的消瘦老人，“怎么称呼？”
老人神色慈祥，“迪萨拉。”
名为是墙实则是门的秩序之墙打开，他提着灯领着康坦走进去，漆黑的地下室里只有点点烛光。
“你是收尸人环路吧？”迪萨拉说，“如果你是秩序教会的环路，在秩序之墙聆听神的祝福，对你的提升会有好处。”
“今天是要说什么？”康坦问。
“第一件事，神圣迷失。”迪萨拉用灯光照亮墙壁。
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随着灯光的移动，越来越多的脸一张接着一张明灭，它们被封存在冰里，死前的表情或痛苦或解脱，但毫无疑问的胸口处都被掏空。
“环路是神的赐福，也是我们被迫接受的诅咒。想要拥有力量，就得承受力量之重，聆听神的祝福可以提升你的实力，但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声音都是祝福，真正的祝福会让你产生明悟，从而提升你的‘慎言’。其他的声音则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你，直到某个时刻，吞噬你。”
迪萨拉抚摸冰块，“心脏是环路的起点，你看这些失控的人，我们减轻他们的痛苦，选择了直接切除失控者的心脏。”
“虽然你是收尸人，但据我所知，有的环路是可以直接刻印其他的环路的，具体会产生什么效果，也没什么人知道。”
康坦跟着迪萨拉，走进一盏盏烛灯照亮的区域。
“环器。”迪萨拉笑着说，“这就是今天的目的了。加入审判局，我们准许你挑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环器。”
冰冷的烛光打在环器复杂的花纹上，各种奇怪质地的环器折射五花八门的的光影。不少已经锈迹斑斑，鎏金折光的甲片光影层层，镶嵌的珠蓝玉宝外是复杂精致的纹路，传自古代的奇怪物品一个接着一个去向深处，没入彻底的黑暗中。
康坦沿墙面前行，他并不懂这些环器，但冷冽的寒光流淌在环器上时，就像夜空中的冷月，冰冷坚硬，沾染的都是弥散不开的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