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希拉的慎言
“你也？”
“我今早算了一下星象，土星和木星合相，从周期上来看土星和木星每隔二十年才会合相一次，占星学中木土合相则被认为是重要时期的开端，今天在极北城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呢？”希拉露出一个小狐狸的表情，“我就查到了歌尔今天举办了一个盛大的聚会，再一查就发现他的女儿死于一个月前，但至今都没有下葬。”
“占星可靠么？”康坦随口问了一句。
“不可靠，但是我的可靠。”
“那你能占星到歌尔女儿在哪么？”
“不能。”
“那还是不靠谱。”
“你……”希拉手指戳了戳康坦的腰，露出恼怒的表情。
“所以你压根不知道歌尔女儿在哪。”
康坦冷冷地说，他没心情在这时候跟一个女孩打情骂俏。
“你知道？”希拉不服气。
康坦没有理她。作为收尸人，他对于尸体的感应相较于普通人灵敏了不少。
自从昨天布兰奇教过他灵视的使用方法，他发现了如果放开灵视，那么附近接近一百米的尸体在他脑海里都会有比较明显的感应。
试了试，康坦明显感应到在别墅的地下存在一股尸体的气息。
只是……该从哪里下去呢？
别墅内部的装饰极其精美，但也很低调，作为极北城富有的盐商之一，歌尔以前能做出这样低调的装修在某一方面也确实证实了管家的话是没错的。
以前的歌尔可能真的是个绅士。
“跟我来。”希拉手里悬着一个箭头形状的吊坠，她一次次摇晃吊坠，每一次都朝着吊坠指的方向前进。
“这也是占星？”康坦忍不住问。
“不，这是靠运气。”希拉笑嘻嘻地说。
最后他们站在了一堵墙前，两人面面相觑。
“这就是你的占星术？不如我家养的狗灵敏。”康坦嘲讽。
虽然这么说，但康坦的灵视却在告诉他们的面前似乎真的存在尸体。
“别想了。”希拉忽然急躁地说，“来人了。”
康坦也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心跳顿时加速，尝试抵住墙壁，但墙壁丝毫不动。
“开不了！”康坦快速地低声说。
“当然开不了，因为这就是个墙壁。”希拉也低声说，“还有你能很打吗？”
康坦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搞清楚“很能打”指的是什么。
希拉手指凌空戳戳康坦身后。
康坦扭头，刺眼的剑锋瞬间掠过他的眉毛。
因为扭头他幸运地躲过敌人出手的第一击。
“我就说跟我在一起我的运气会很好！”希拉快速地说。
来人是一个消瘦的男人，提着剑，鹰一般的凌厉眼神就像是个骑士。
“哪里来的老鼠。”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
脑海里快速闪过疑惑，康坦抓起希拉的手，死亡的圣所迅速从地面升起，黑蛇狰狞地扑向男人。
“往右往右。”希拉被扯着，慌忙地说。
右拐，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半掩着的门，他们跑进去迅速关上门。
“这次我的运气还不错。”希拉边喘气边说。
身后的男人被死亡的圣所拖延了片刻后，意料之中地被阻挡在门外。
“你是收尸人？”希拉忽然问。
“是的。”康坦仍在关注门后的男人。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再听到男人的动静，康坦才稍微放下心来。
“你看不出那是个被控制的人偶么？”希拉问，“就你这还是个收尸人？”
“收尸人应该看出那是个人偶吗？”康坦反问。
“不用怕了，那种人偶一旦失去目标就不会再追踪了，但是歌尔家会出现这种人偶……”希拉一边说一边陷入了沉思。
康坦没有管希拉的思考，而是扫视这个房间。
这间屋子大得惊人，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四周没有任何窗户。
他忽然闻到了空气中隐约的尸臭味。
一直绷紧的神经让他猛然推开希拉，同时自己向着另一侧翻滚。
还好他没有听信希拉而放松警惕。因此从房间天花板坠下的男人没有一击刺穿他的心脏。
“这就是你说的人偶？”
“有时候判断也会失误嘛。”
康坦看着眼前的男人，因为没有杀死康坦，男人那鹰一般的眼神流露出极度愤怒。
男人手上握着铁剑。而且康坦并不强壮，和男人正面搏斗，他不是对手。
但好在这是个封闭空间，只要他躲避几次男人的攻击，就能靠着布下的黑线切割男人的肉体。
唯一的顾虑是希拉，康坦不愿意暴露自己的黑线，所以在大多数人面前他第一时间使用的一定是“死亡的圣所”。
剑光在康坦的思考中袭来，瞄准的就是康坦的心脏，毒蛇一般扭曲前进的轨迹让康坦只能抓起面前的杂物丢去阻挡他的视线，自己则跃向一旁。
剑几乎是追着康坦，但在房间里两人的速度都提不起来，康坦虽然不强壮，但胜在灵活，每一次都能恰好反跳躲过剑击，一时间整个房间都是被剑切碎的杂物，碎片漫天飞扬。
康坦可以随时控制黑线切割，但问题在于他和男人之间的距离极度接近，如果轻易地扯起地面上隐秘的黑线，等于把镰刀同时送到两人的脖子上。
古老神圣的语言忽然响起，那晦涩的声音像是女神在耳边呢喃经文。
康坦和男人同时感觉到行动变得迟缓，就好像空气变得浓稠。
是希拉的慎言？
“跟我在一起的人总是幸运的！”希拉吼了出来，她胸口花朵一般的环路光芒发出微光。
康坦心中一震，听懂了希拉的话。
下一刻，黑线拔地而起，鲜血喷溅而出。
康坦瞬间感受到钻心的疼。
紧绷的黑线几乎是沿着康坦的身体掠过，却毫无滞涩地切割男人的身体。
几乎瞬间地面上就多出几块扭动的烂肉。
而康坦的小臂上也被削下来一层皮，露出猩红的血肉。
“果然……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希拉扯起一个笑容。
“你看到我的布局了？”康坦喘息着问。
“这个东西只有人偶看不出来，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吗？你别看这个男的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实际上还是个人偶。”希拉翻了个白眼。
而此时一阵冷风刮来，康坦看向房间的天花板。
“刚才他是从这来的吧？”
“是的。”希拉主动挪过来一大堆杂物堆高。
“我先。”
康坦先爬上去，从天花板探出脑袋到二楼，撑着地板爬了进去，然后俯下身伸手拉了一把希拉。
面前是一条幽深的走廊，没有烛灯，两排一个个房门延伸到深处，直到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