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把持住啊，桐山凉
第二天琴到了的时候，桐山凉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无奈地瞥了天野诗一眼。
天野诗习惯性地穿着简单的小吊带和牛仔短裤，头发散落在锁骨上，耳边四叶草耳坠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笑起来是清新的泉水流响。
天野诗踢掉鞋子，坐到键盘前，眼中露出一丝绯色的迷恋，扫了一眼桐山凉。
“贵还是贵的好啊……”桐山凉叹息了一口气，至少这个键盘可以养活了大半年的他了。
“当然，但你是说错了，好就好在这可是我买的。”天野诗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来一起试试琴。”
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
本来天野诗还有很多话，可一感受到桐山凉身上传来的热量，忽然就拘谨羞涩的浅浅一笑，保持了安静。
“桐山凉……”
“嗯？”
“你可以夸我吗？”
“啊？”桐山凉呆了一下，一边用略显古怪的眼神看着少女。
但少女眼神湿润地看向桐山凉，也不说话，就只是安静地呼吸，此刻的时间并不算太晚，窗外的街道上仍有行人来往，灯火长存的夜晚也并不寂寞，这是一个冷暖交接的夜晚。
“桐山凉露出了很可爱的表情呢？”
天野诗轻轻笑了笑，“看到桐山凉坐在我买的琴面前，我也很开心……”
自从她决心成为母亲心中那个理想的样子后，生活就像蒙上了一层薄雾，隐去了往日的明朗。她总是忙碌，事情一件接一件，站得越高，肩上的责任就越重。
久而久之，她的笑容在生活中渐渐稀少，冰冷的姿态让人敬而远之。提到她，其他人总会先是羡慕她那偶像般的光环，随后才想到她背后的人。
这是她所渴望的，却不是她内心向往的生活。
她站在舞台上，成了那个献上笑颜的偶像，唱着不那么喜欢的歌，听从着母亲的安排。
可这一次，能唱自己喜欢的歌，竟是如此难得的奢侈。
和桐山凉相处的回忆像一部老电影，慢慢在脑海中倒带。
她在他身边，卸下了防备，重新找回那个活泼、轻松的自己。她无需高谈阔论、无需伪装，那些假正经的道理在桐山凉这里变得毫无意义。
与他在一起，只有单纯的开心。
他让她感到自在，不必时刻警惕。桐山凉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聪慧中夹杂的一丝笨拙，总能惹得她忍俊不禁，同时让她心生柔情。如果没有遇见他，这枯燥的生活恐怕会一直延续下去吧。
桐山凉呆呆地看着天野诗。
天野诗轻声说：“昨天的事情，我要补偿你。”
她微微低下头，眼睫毛微微颤抖着。
“什么意思？”桐山凉问。
天野诗抬眼偷瞄了他一下，有些难为情地露出一抹浅笑。
天野诗终于摘下来了平时冷淡的面具，看得桐山凉忍不住偏开了视线。
“啊，就是……”
“就是什么？”桐山凉问。
“就是……你可以再摸摸我的头吗？就像那天我在你家睡着一样……”天野诗小声说。
“啊？”
桐山凉想起来那天天野诗意外地在自己家玩手机玩睡着了，自己给她抱到床上去了，原来那天她醒了吗？只是怕尴尬故意没有醒过来？
“可以吗？”桐山凉靠向另一侧，藉此掩饰害臊的情绪。
“可以哦。”
桐山凉心痒痒地去摸她的长发，天野诗很乖巧的没有挣扎，微阖着双目，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
迷离的眼神带来朦胧的美感，桐山凉看到她这副表情，手像蜻蜓点水弹起而离开。
可下一秒桐山凉不自觉地又摸了摸天野诗的头，等看到天野诗僵住不动，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误。
“不好意思……”
“没有。”
天野诗慢慢地摇头说道。
她摇头不是为了躲开桐山凉的手，而是为了表示否定，她随后直接把额头靠在桐山凉的手臂上。
感受到轻微倚靠过来的体重，桐山凉的心猛地一跳，听到极轻微的一声低语。
“谢谢你。”
女孩用整齐的刘海微微蹭了蹭桐山凉的手掌，然后说了句：
“你猜猜我会弹什么曲子？”
“你的成名曲？”
“不是！”
天野诗做起来，脸上浮现出柔和的浅笑，缓缓地按下琴键。
“♬”
小镇姑娘！
正是前些天录制告白气球时，桐山凉弹给天野诗的，没想到她那么短的时间就记住了旋律，而且还做出了适当的改编，去除了这首歌里淡淡的忧愁，变成了一首欢乐节奏轻快的歌曲。
彷佛间又回到那个昨天那个夜晚，他们坐在电车上，冷蓝色的电车穿过轨道，所有的汽车都要等着这个笨笨的家伙先通过马路。静静地不说话，女孩握住他的手。
钢琴的铺垫下，人声开始了。
人声介入的瞬间，乐声变得活泼跳跃。
天野诗甚至连歌词也改好了，日语的歌词听起来轻松愉快。
歌声像是风从山上吹下来。
天野诗边弹边唱，边盯着桐山凉，边笑着唱出歌曲。
看到天野诗笑眯了眼睛的那个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过无数画面，忽然就觉得那一刻太美了。
桐山凉忍不住在琴上摆好摄像头，打开录制键。
大喊了一声“要开始了哦！”
这首小镇姑娘是一首二十年前的老歌，在这个时代却一点不显得落后。
他伸手按响下一个和弦，在天野诗惊讶的注视下，忽然手绕过她的肩膀按响琴键，一只手和天野诗同时按住不同的和弦位置。
本来还在惊讶的天野诗听到桐山凉加入后的曲子，忽然嘴角勾出弧度。
身后的桐山凉身上是湿润的淡淡香味。
“我以为会是那种还是原曲那样的忧伤调调。”桐山凉几乎是贴着天野诗的耳朵低声说。
事实上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几乎贴在一起，桐山凉的每一次呼吸都呼在天野诗的耳畔，都是带着浓浓酒气的呼吸。
两人的联奏下，乐声忽然变得丰富起来。
桐山凉也放声跟着乐声唱了起来。
气氛活跃了起来，天野诗却愈加地脸红。
两人边弹边唱。
“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放得开”
“我明白，我明白，在我心中你永远存在……”
视线交织又汇合，汗珠滴落，极其琴键上清亮的高音。
风声都跟着热闹起来。
都在两人的心意相通下，好像楼下的汽笛声也变得欢快。
橘色的柔光照在少女的笑颜上。
一隅小屋的空间似乎装不下两人充满笑意的歌声。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天野诗轻笑着瘫在地上。
汗水还是有些打湿了天野诗身上的小白吊带，透露出隐隐约约的肤色，汗水顺着美好的下颔曲线流下。
少女青春身体曲线就像诱人的苹果上水珠滑落。
当年的亚当就是看到这个苹果才忍不住偷吃吧？
牛顿当初要是看到这个苹果恐怕就想不出重力的原理了吧？
把持住啊，桐山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