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文陆辩经
“君实认为大帅只是区区山大王？”文天祥反问。陆秀夫沉默了。
他可以骗任何人，但不能骗自己。
谁家山大王拥有如此恐怖的作战能力的？
谁家山大王拥有如此让人胆寒的政治能力的？
谁家山大王拥有如此卓越的人格魅力和个人武力的？
更别提方默还有着超凡。
如今太平军的一切，都是方默给的。
谁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新的东西没有拿出来。
就算宋庭逃脱了太平军的掌控，又如何？
面对元庭，宋庭到时候就能独善其身？
还妄想着如同几十年前一样，一直偏安一隅？
到时候太平军和元庭分出了胜负，然后宋庭还能继续苟下去？
不可能的。
文天祥三人都清楚。
在宋庭脱离太平军掌控的那一刻起，方默就会第一时间针对宋庭！
到时候宋庭面对的会是这世上最强和第二强陆军的混合双打！
所以文天祥要提前做出保险。
他可以接受自身因为实力不足而失败，而被俘。
但不能接受因为叛徒的出卖而导致前功尽弃。
浩然正气的作战能力还没有找到。
它的特性倒是被文天祥用出来了。
陆秀夫会因此忌恨文天祥么？
也许会，也许不会。
但是文天祥不在乎。
当然，要说文天祥自己没有被方默洗脑，也不对。
作为浩然正气的开创者，现在的文天祥的思想其实正在进行着剧烈的改变。
而这种改变，正是因为方默对于太平军的管理和太平军治下的治理。
这种情况，其实也是因为环境的缘故。
浩然正气的诞生，其实是因为文天祥感慨山河破碎，人生无常，命运捉弄下的人生到底要如何进行。
即是一种对于现实的妥协，也是一种对于个人荣辱的看淡。
说人话就是，浩然正气，是文天祥给自己提醒，让自己不要当汉奸而诞生的勇气。
这是人类面对死亡的赞歌。
也是文天祥面对即将到来命运的不甘。
不过因为少了创作《正气歌》的缘故，文天祥现在的浩然正气还不完整。
其实按照原本的历史，他现在应该已经创作出《正气歌》了。
文天祥也的确已经创作出了初版的《正气歌》了。
但是……
他最近的思想发生了转变。
这种转变，正是因为方默。
一开始，当方默说自己不想当皇帝的时候。
大家都以为是开玩笑。
之后方默战胜元军的时候，方默仍旧说自己不想当皇帝。
大家虽然不解，但一致拥护方默的决定。
当方默开启诉苦大会，公开审讯和斩杀祸害乡里的地痞恶霸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了困惑。
当方默携带无敌的气势，冲击二十万军队，并且杀得元军精锐尽丧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方默已经拥有了称帝的实力。
如果一个能够打得元庭不敢南下的绝世猛人，都不能当皇帝，那这江山……
也太难得一点。
但偏偏的，方默却面对元庭的想法嗤之以鼻，甚至决定以海路进军元庭！
言谈举止中，似乎根本不把元庭的威胁和元庭的想法放在眼里。
文天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带给了方默如此勇气。
也不知道方默对于未来的太平军到底是如何安排。
他只是很好奇一点。
方默到底要建立一个怎样的国度。
难道他要打到天之涯、海之角？
又或者是……
文天祥不知道。
但是他真的很好奇。
一个如此嗜血如命的武人，为何竟然拥有着如此……特别的管理方式？
许多东西，就连文天祥这样一个右相都没有听说过。
你要说这东西都是新东西吧？
可实际上许多东西都能从秦律中看到影子。
但是你要说这东西是旧东西吧。
但是每一个政策的制定，都是精准的踩到了所有皇朝的雷区上。
用方默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皇帝，是最大的地主！
皇帝怎么能是地主呢？
可一直以来发生的各种现象和自己的认知，却又告知文天祥，方默说得并没有错。
文天祥迷茫了。
因为迷茫，浩然正气自然也就无法凝聚。
这也是为什么文天祥目前虽然也有超凡之力，但却用不出来的原因。
然而用不出来归用不出来，但是文天祥却可以让人拥有这东西。
说白了。
就是一枚浩然正气的种子。
凡是接受了这枚种子，那这个人就再也无法做出违背公序良德、违背“浩然正气”这四个字的事情了。
这也是目前为止，文天祥琢磨出来的一点小小的运用。
其实这也就是文天祥的浩然正气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只要他能够想通。
那么一日入圣不敢说。
但是成为亚圣是绰绰有余的。
在文天祥之前，浩然正气只有雏形而没有真正的定性。
在文天祥之后，浩然正气成了儒家之绝唱。
陆秀夫的沉默并没有让文天祥有任何不满。
他知道，这是陆秀夫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候。
浩然正气的存在，让文天祥做不出逼迫陆秀夫的决定。
但是文天祥自己，却又知道，如果不逼迫陆秀夫，未来会惹出十分严重的麻烦。
别的不说，一旦陆秀夫脑子抽了，趁着方默打仗的时候带着赵昺离开。
赵昺有没有危险，文天祥也不确定。
毕竟现如今有没有赵昺都可以。
但是陆秀夫死定了！
而且随着陆秀夫离开的人，也会死定了！
再说了。
恐怕现在就连陆秀夫的家人，都够呛愿意跟着离开了。
“宋瑞……昔日理宗钦点你为进士第一，高中状元，考官王应麟因此上奏，称赞你以古代的事情作为借鉴，忠心肝胆好似铁石，并且因为这件事而向理宗称贺，你为何改了名字？”陆秀夫追问道：“可是因为……媚上？”
“非也。”文天祥没有生气，笑着说道：“昔日我之试卷得理宗称赞，王师因此而向理宗称贺，故我得此名为天祥，又言‘此天之祥，乃宋之瑞也’，故吾字宋瑞，又字履善，履善为吾取之名，宋瑞为理宗天赐。”
“既然宋瑞为宋之祥瑞，为何如今逼迫我这名宋臣？”陆秀夫不解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