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开,我要去堵敌人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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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埋沙枫叶

天元十四年,宋国皇帝驾崩……

天元十五年,太子登基称帝,改国号元和。

帝国历,元和七年,秋至。

……

陆长河身穿白色粗布短衫,露着细长通红的胳膊,下身的黑色长裤挽到膝处,露出双脚,躬着身子,站在水里。

暴烈太阳下,额头上的汗珠早已颗颗饱满,欲要坠落。陆长河顾不得这些,黑瞳般的双眼,似深沉不见底的深渊,让人不敢直视,仿若一眼就能把人看穿,死死盯着水里的动静。看着有些稚气的面容,眉宇间透着英气,高耸鼻梁,棱角分明,脸上透着少年模样般青春、潇洒,只是被晒得有些通红。紧盯着水里时,不自觉张着嘴,露出一副白净牙齿,如用玉石精心雕刻而成似般整齐,已经干燥的嘴唇,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舐着。

用干净红绳束着黑色短发,只在额前留有两条碎发,垂落脸颊两侧。陆长河不顾垂落而下的碎发阻碍视线,只紧紧盯着水里的鱼。

“终于抓到你了!看你往哪里跑!”突然,陆长河兴奋的快速将双手从水里掏出,高举。双手紧捏着一条不小的鱼,鱼攒动身体,快速拍打身上的水四散开来。

陆长河见散来水珠飞入眼里,赶忙斜头闭眼,把脸埋进右臂里,而后,快速将鱼扔上岸。看着脸上挂满了水珠,陆长河双手伸进水里,洗了洗脸。高兴的说着“一条了!再捞一条!”便又弯下有些瘦弱的身子,将手放进水里,又紧盯着河里。

这条河在村的南面几十里,几丈宽,水不深,还没到膝处,水里倒是清澈,远远看着,这河水会有些发蓝,踏入河里,河床石头清晰可见。村民们经常喜欢到河里涣洗衣服,奇怪,今天的河边怎么没人,陆长河有些不解。

……

几个时辰过去了,陆长河没再抓到过一条,便骂骂咧咧的回家了。

陆长河提着鱼,快步走上一段坡陡,踏上一节青石小径,再走几十分钟脚程,就到家了,陆长河的家在这条河上方的不远处。

眼前那道破损、老旧的木门,门上各种刻痕深深浅浅,两门中间的铁环,都生了锈,快要掉落,陆长河每次出入都不敢使劲,怕用力把门弄坏了,无人修理。

陆长河轻推开门,进入院里,看着院外的泥巴围墙比村里别家的矮上一节,有些年头了,墙上各处都有或深或浅裂缝,有些缝里还长满草,看着草叶发黄,像要枯萎。院里老旧,不像有人住的样子。院里不大,只有三间破旧泥瓦房,最右侧的那一间门口处,放着一把只有斧刃处磨得发亮的斧子,像是经常劈柴用的,那屋里堆满了劈好的各种木柴。中间那屋,门向里开着,早已歪斜,快要脱落,门环已掉落不见,看着屋里不大的地方堆满了干草,屋顶的泥瓦有些碎裂,甚至破了不小的洞,屋内阳光已清晰可见。

陆长河走进最大的那一间,推开房门,这屋内没有什么陈设,四周发黑的泥墙跟,墙上一条崭新曲折的黄泥线,从房顶蔓延伸进地里,应该是墙上裂缝太大了,用泥巴覆盖而成的。屋内只摆着,一张破旧桌子,桌上扣着三俩个碗,一个发黑了的竹筒,里面放着几双陈旧了的筷子,一个没油了的烛台,两把破旧的椅子。

左侧门内,有个泥土垒砌而成的灶台,已有些年限,台上已落满了灰,看着已经很久没生过火了。旁处的旧桶,装有的半节水,里面飘浮着各种灰尘,水早已肮脏不堪。

桌上扣着碗,碗底裂痕清晰可见,裂痕深处有些已发黄。竹筒旁的青铜烛台,被黑泥包裹,看不清纹理,台里的油已干,落了灰。腌臜、陈旧的桌面上,角边已发黑,桌面上有着几道长短不一、旧旧的划痕。

桌子一腿早已断裂,被粗布包着,另外三只看着也快要散架,支撑不了多久,看样子,这桌子用了很久。

右侧门内,有个比这些稍微好点的柜子,不高,上面刻着红色荷叶花纹,早已褪去,打开里面只有些破旧的衣物。柜子旁的旧床榻,坐上时吱吱响,榻上有个发黄的木枕和一件快要破了的粗布料褥,要不是不时有阳光照着,褥子早有霉味了。床尾不远处,一扇用纸皮包着不大的窗,窗户大开,阳光投洒进来,像是这屋里最好的东西。

陆长河提着鱼来到灶台旁,看着肮脏的灶台,桶内腌臜的水,心里怒骂道“妈的!怎么事事都不顺!”便将鱼扔在桌上,打扫了起来……

陆长河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原来就住在这,只是醒来,便在这院子里了,看着这院落无人,便住下了,已有一年了。

半盏茶的功夫,陆长河打扫好了大半,出了那么多力气,已经有些饿了,便想提桶水来杀鱼。村民吃水一般都去村东头的井里挑,那水特别干净,村民们生活都用它。那井离陆长河家不算远,陆长河每隔几天便会去那里挑一次。

陆长河提着桶,关上院门,向北走一段路,才开始有紧挨着的几户人家,再走过一丈宽的青石路,路过五、六户人家的院墙,在一户红墙垒砌,院里种满各种桃树,红木大门高高耸立的那户人家时,向东行,走一段青石板路,到本村最大的酒楼,向前望去,便能看到一颗粗壮高大的枫叶树,径直走到树下,不远处便是村里那口井了。

整个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大都住在村东面的井口旁,各户都是红砖青瓦,看着特别气派,陆长河家在村子的最南面,村口也离井边不远。那枝繁叶茂的枫叶树,红色枫叶随风摇曳,是入秋时村里最好看的地方。

傍晚这时候,村里没什么人挑水了,村里的人们一般只在早晨、中午各挑一次,一天的吃水便够了。那井看着不大,井口只有两尺宽,但井水从未枯竭过,井口旁堆满了掉落的枫叶,水里不时也会飘着一俩片枫叶。

陆长河拿着桶快速放到井口旁,把井上共用的那桶扔进井里,只听“啪嗒”一声,陆长河使劲转动辘轳,粗绳系上的桶慢慢把水提了上来,陆长河用力一抬,有些吃力,水桶晃动着,满了的水桶溢出一些,洒到井口旁的青石路上,冲着掉落在地的枫叶随着水快速飘流。

陆长河把那桶里水倒进自己的桶,看着桶里清澈而发蓝的水,又看着身上斑斑点点的阴影,有些疑惑想着“这水怎么会变蓝呢?这树又怎么会有那么高呢?”

看着旁边五丈高,树干粗壮,四人环抱不住,枝叶粗壮如桶,枝条已覆盖地面数步宽了,叶子已发红,掉落着,随风飘摇,自由自在。

那枫树是村里的祖辈们还没搬来时,就已经有了,跟着村子厉经百年,从未枯萎过,先辈们搬到这里后,再没经历过特别大的天灾人祸,村里风调雨顺的,村里的老人们都说是这树在庇佑着村子,叫枫叶村已很久了。

微风徐来,散落的叶片不时会掉进桶里,陆长河回过思绪,没管,提着桶回了。到家时,陆长河已气喘吁吁,累得已全然不顾坐在地上了,瞅着桶里满了的水,洒了很多,枫叶已没了,想着这水真难挑,路上就晃掉了这么多。

……

天渐渐暗了下来,陆长河跑到柴房,拿了几根木头生了火,把刚才抓的鱼,刮掉鱼鳞,去除内脏,放进桶里洗了几遍。拿出削尖的木棍从鱼嘴使劲插进去,放在火边烤,陆长河闻着香味,早也按捺不住,一刻钟后,借着火光开始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说着“弄了这么多!早就饿了!”几十口就吃完,看着还未饱腹的肚子,有些意犹未尽,舔了舔木棍上残留的油,便将木棍扔进火里烧了,说着“没吃饱,明天得多抓几条!”

刚才吃得有些急,陆长河想喝口水压压,便打着火把起身找水,看着那桶里费了好大劲才挑来的水,没了,只能咽了咽口水,坐回去叹息道“休息吧!水?……不管了,不管了,明天早上再去挑吧!”

深夜,微弱的火光渐渐已熄灭,陆长河走进里屋,躺在床上,双手枕头,还没入睡,在想着“过完年,就十八了,也不知能不能找个活计?十八了,已该成家了。十八了,不知村里哪家姑娘会看上我?……”想着想着睡着了。

午夜,皓月当空,如白昼一般,村子外几百里,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向着枫叶村方向,在高大粗壮的树枝间快速跳跃前行,只在身后留下轻轻飘落的树叶,整个森林里幽深,寂静,没有一点声音,只在月光下,树影斑驳点点,瞬间,不见俩人身影。

不一会儿,一人已悄无声息的站在枫树干上,蹲下身子,用枫叶遮住了身子,左手撑着树,右手紧握着背上的剑柄,紧张的提防着周围。另一人来到井口旁,屈膝身子,左右望了望,便从怀里掏出一瓶红布条塞着的白色药瓶,那黑衣人用左手将红布扯下,右手捏住瓶颈,瓶里的黑色液体全部倒入井里,在井口处双指比划着什么。那人塞上红布,将瓶子揣入怀里,转头对树上的人示意,两人互相点头,那人便跳上树,站另一人身旁,只见一人手指轻轻一点手里的罗盘,一阵红光后,两人便消失了……

俩人身穿夜行衣,手腕缠着黑细带,背着用黑布条包裹着的剑,只露出黑色剑柄。盖着头巾,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晨时,烈日当空,只是风特别大,吹着枫叶沙沙作响,街上行走的村民不时用手遮挡脸,空中随处可见枫叶飘舞。

屋里的窗户吱吱响,陆长河被这不断的响声吵醒,有些迷迷糊糊道“今天的风怎么这么大?窗户都要被吹落了!”想起身关窗户,再接着睡,丝毫没想起,早晨得去挑水。

走到窗户前,凉风袭来,冷冷发抖,陆长河连打几声喷嚏,才清醒,想着得去挑水,快速揉了揉眼睛,多穿了几件衣服,穿着草鞋,提着桶出门,到井口旁陆长河还是哈欠连连,见着面前十几位在排队取水,想着到自己还有些时候,便蹲下眯着眼。

一位身约六尺,两鬓斑白,花白长发用青色头巾,束在头顶的老者,五官平平,一般模样,脸上、额头上皱纹凸显,有些黑。身上穿着青色短衫,脚上穿一双磨损老旧的黑色布鞋。露出强壮的右臂,看着年老体衰,但依然有力,快速把桶扔进井里,用力转动辘轳,轻松的将水快速提了上来,用力把桶抬到一旁,想着再提一桶时,只听后面的几人分分惊呼着“老杨头,快看!那~那~桶在冒白烟!”

老杨头,全名叫杨元业,他家在村北边,在村里集市旁,开着一家铁器铺,从那户红木大门口向北直走一段路便到了集市。

老杨头有些诧异地看向后面的众人,看他们都在指着那桶,叽叽喳喳的说着“看!看!那桶水?”老杨头听此,才扔下手中的桶,快步走到那桶旁,见水面上生着白烟,后面几人也纷纷好奇的围了上去,伸头侧着身,想看清发生了何事。老杨头一脚踹开那桶,那桶轰然倒地,水洒在路面上,大量的白烟迅速跟着水流飘了起来,飞溅出去的水,也升起浓烟。

众人对此还疑惑不解,只见一位身穿老旧的白色长衫,腰上系着黑色布条,腰间挂着黄色花纹图案的香馕,用银花钗盘着长发,身材微福,额头饱满,浓眉大眼,五官平整,说话时,露出一口平整,有些发黄的牙,三十出头模样的女子,惊讶地指着那口井说道“快看!那井也冒白烟了!”这女子名唤宋玉芝,在集市上卖着各种钗子。

见前面的那些人在惊呼,后面几人不知发生何事,好奇的侧着身子往井口处看。

老杨头回头看到,那井里的白烟有泉眼似的往外冒着滚滚白烟,快速溢出了井口。

这时,井口处亮起一点微弱的黄光又转瞬消失……

井口上空几十丈高,突然出现一个金色如木桶般大小的圆球。金色小球突然向外射出几道光,一束打到村口那木门上,“蹦”的一声,村口处那老旧木门轰然碎裂,飞向各处,地上被炸出数米深坑。众人听到巨响,被吓一跳,纷纷看向村口,只见村门倒了,上空尘土飞扬,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众人还未能从这声响中缓过来,接着又传来几声巨响,众人被吓得纷纷双手抱头,响声过后,好奇的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刚刚,一束光射向老杨头家的后院,后院一丈之内,泥墙,房屋轰然倒塌,尘土飞扬,砸出一个深坑。一束光飞入陆长河家的院子里,把院子里炸的七零八落,现出巨大深坑,扬起的沙土,泥瓦,碎石飞向各处,大门已倒塌,看着本来就破旧的院子,现在更加破烂,一束则射向枫叶村的西侧。

几声巨大声响后,陆长河被惊醒,了无睡意。迅速站起身子,抬头看向空中,陆长河见到飘浮的小球惊叫道“看!那是什么?”被吓着不敢出声的众人,才回过神,望向天空,看着小球议论纷纷,已全然忘记,井里冒着的白烟。

村口那深坑里,一团金色小球飘浮翻滚着,一阵光亮后,小球被拉长,成一丈高的黄细线,切割着前方的地面与各房子,所过这处,留下一丈高黄色光幕,分别向陆长河家和老杨头家快速前行。光线从深坑里切开地面,所过之处,房屋,石块,泥墙等各种被切成两半,像刀切豆腐那样般削铁如泥。村西处的光幕也向着这两家快速前行。

陆长河的院子被切的四分五裂,屋子已全倒塌。只见一丈高的光幕围成一圈后,四面都往金色小球那里延伸,不多时便闭合上了,村里都被围着,成一个锥形罩子,罩住了村子,站在光幕里的众人身上已看不清阳光,分不清颜色,只是看着全身发黄。村里喧嚣的风,也停了下来。

陆长河见此疑惑不解,赶忙拉扯身旁那穿着粗布长衫,戴头巾,矮小身材,五官平平,还有些邋遢的男子说道“那是什么?发生什么事了?”那人已经被这一幕吓到说不出话,陆长河拉扯他才回过神,吞吞吐吐的说着“不~不~不清楚,那是什么?”

众人几乎被刚刚惊奇的那一幕吸引,忘了井里还在冒着的白烟,等回过神时,老杨头快要被白烟包围,老杨头望着刚才那一幕出神。众人惊恐中,宋玉芝喊道“老杨头!快~~快出来!那白烟快要把你吞了!”众人才回过神看向白烟。

老杨头见这些白烟与平常所知无异,便有些好奇,将右手伸进白烟里扇了扇,只听一声惨叫,老杨头瘫软在地,左手紧捏住右肩,疼得双泪纵横,充满血丝,双腿狠狠蹬地,疯狂向后爬,掉落右臂白骨已被白烟覆盖。站在身后的俩男子见老杨头惊恐的双腿蹬着地向后爬,便赶忙搭手,把人向后拉,一人看到老杨头右臂都没了时,吓得慌张脱了手,另一人见此,赶忙骂道“吴老三,你是不是脑子又抽风了?”

吴老三吓得说不清楚,磕磕巴巴“老杨头的手~~手~~~”

“手怎么了?”那人便看了看老杨头的右臂,看着老杨头腥红的血肉,骨头清晰可见,那人被惊吓到,瘫软在地,语无伦次的说到“老杨头?你~~你~~你的右手怎么没了?”

老杨头忍着剧痛,向众人嘶吼道“快!快跑!这白烟会吃人!”众人还不解,纷纷看着热闹,身后一位身材发胖,带着木簪,一身青衣,五官肥胖的女子,扯着嗓子喊道“哟,白老二,怎么被白烟吓软了,看着你们一个个的,平常五大三粗的,现在连个白烟都能把你们吓趴下,真是没用。”

白烟吞没老杨头的双腿,那俩人边爬边拉着老杨头向后退,尖叫着说“快跑!~~”,那女子看到老杨头的右臂没了,腿上骨头慢慢散落一地,那女子尖叫着扔下手中桶慌张跑开,俩人才撒开手,开始各自跑,众人见此才开始慌忙逃离。

一位穿着青色短衫的男子见此,吓到瘫软在地,急忙用双手连连向后倒退。老杨头害怕的全然不顾疼痛,急忙用左臂手肘撑着地向后爬,衣服手皮都磨破了,地上留下血迹也全然不顾,只是疯狂向前爬着。一段距离后,身体已没力,赶不及白烟,下身已被白烟迅速吞没,血肉肉眼可见的消失了,只留下肋骨,老杨头疼的流着血泪,脸上青筋暴起,紧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胸口没了,便不再挣扎了,只是对村民们无力的嘶吼着“快跑~快跑~”

众人已慌乱、惊恐的疯叫,已听不清老杨头的嘶扯,陆长河见众人惊慌尖叫着四散而逃,见老杨头被白烟吞没,只剩下个骷髅,不顾惊恐、慌张,撒腿就往家跑。

众人已慌不择路,相互撞在了一起,只见人们纷纷慌忙扔掉手里拿的东西,各种桶、菜叶、水果散落各处。各种惊吓、尖叫、慌乱的声音充满了村口,那些摔倒了村民还未爬起,便被白烟吞噬,只留下身穿的衣物盖住骨头。

井里冒出的白烟越来越快,犹如海浪一般越来越多……

一位身穿黄色粗布长衫的男子,慌忙快速向村口跑去,一下撞到光幕后栽倒,后退几步,男子惊讶的说道“这是什么?怎么会出不去?”

后面跟着的数人慌乱中没看,只是疯狂踩过那人向村口光幕处跑,都被拦在光幕里,光幕挡住村口的出路。任人们如何疯狂击打光幕,甚至用肩膀疯狂撞击,也未在幕上留下任何痕迹,只留人们惊恐,疯狂拍打手掌留下血印。

听到有人大喊“去村西头!那里可以出去!”一人便赶紧转身,向村西头狂跑。剩下几人被白烟围住,没了去路,只能在原地惊慌敲击着光幕,哪怕手上敲出血,也不知疼痛的拍打着,一段时间,耗尽力气之后,只能倚着光幕,双目狰狞,惊恐的等待着死亡来临……

刚才那爆炸声后,被光线切开屋子倒塌的村民,开始慌张走上街道,面面相觑,议论着“出什么事了?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家屋子怎么倒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人不可思议的望着村口,见到白烟四散而逃的村民各种惊慌声音此起彼伏,更加让那些人村民害怕着,惊慌、恐惧从心底延伸开来。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拉住慌慌张张,魂不守舍,踉踉跄跄跑着的男子说到“狗娃子!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村里今天怎么会如此吵闹?”

矮小身材的男子,上气不接下气说着“刘老夫人!快跑吧!村里那口井冒出的白烟,把老杨头给吃了,只剩骨头了!快跑吧!”

听到此,刘老夫人差点被吓倒,双手不停颤抖,结结巴巴的说“狗娃子!可~~可不能乱说,老杨头怎么可能被烟吃了呢?嗯~,这烟怎么会吃人呢?嗯~,你是不是糊涂了?”

狗娃子焦急道“刘老夫人!我骗你干什么?我可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我已经变成白骨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不跑,我可要跑了!”说完便快步向村西头跑去,只留下刘老夫人眼含热泪,喃喃不解说着“什么?怎么会这样?这叫什么事啊?”

狗娃子边跑边喊“不想死的快跑!快向村西头跑!快!”那些村民听到这,纷纷回到屋内,慌慌张张收拾着包袱,赶忙向村西头跑去。转眼间,村里各个方向都已有人在逃窜,村里乱成一锅粥了,他们发现光幕内都出不去,都惊慌失措的往回走,各处的村民们相遇,在那大户人家门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慌张、惊恐的说着各个地方都出不去,各种惊慌、哭泣、尖叫、慌乱、责骂等声音越来越大……

白烟已经覆盖低矮的屋子,酒楼的二层也被淹没,酒楼里的店小二说道“哪里来的白烟,这么大!”爬在三楼的窗户上,好奇的望着这烟……

大院府内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已过古稀之年,身穿绿罗绸缎长衫,腰间系上白色玉佩,用玉束发冠束着花白头发,佝偻着身躯,双手撑着拐杖。那老者对着两位穿着青色长衫,头带青色圆帽的两位下人说道,“外面发生何事竟如此吵闹?”

一人回道“老爷!不清楚!老爷!你看这天怎么变黄了?”听完老者惊讶的望着天空,感到一股寒颤,不禁有些后怕,双手颤抖,紧握着拐杖,紧张的对那俩下人说到“快~快去~把大门堵上,快~”

两人拱手,同声道“是!老爷!”

……

村民见各处都被光障隔离,任何方向都逃不出去,各种恐惧、惊慌充斥着……

这时,有人说道“既然村里各处都逃不出去,不如回家,关上房门,躲着!把烟挡在门外。”

一人附和道“有理!应该可行!”

多数人跟着点头道“嗯!~~,应该可以,那便如此!~~”

众人四散而去,只留下满地的衣物,住在村西边村民还不知发生何事,看着这天空变黄了,便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开着门缝偷望着,看到平常认识的人,都慌慌张张跑来跑去,疑惑的说道“出什么事了?他们慌慌张张的在干嘛?”

一人走出门喊到“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慌慌张张?”

看见狗娃子边跑边大喊道“不要出来!快关上房门!快关上房门!那白烟吃人!”那些人不知所措互相探头望着,看到狗娃子身后的滚滚白烟,如洪水猛兽般把狗娃子吞没,只滚落下一颗骷髅头,看着的村民们才惊慌的关上门,用身体堵住。

陆长河这时才跌跌撞撞跑到李婶家门口,远远看着,自家屋子已被光幕切割,倒塌倚在光幕上,碎裂的泥瓦散落一地,已经没有完整的屋子了,心想着没处可躲了,要不去别家躲躲。

这时,一位约五尺身高,用桃木簪盘着头,身穿一袭白色长衫,天庭饱满,五官端正,一双深黑的眼睛,明亮如晴,鼻梁骨挺拔,嘴唇如桃,眉宇间有颗轻痣,一脸福相的中年妇女,开了条门缝,探出头望了望。见到陆长河气喘吁吁的,便轻声的说着“唉!长河,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像刚死里逃生似的?村里今天怎么这么吵闹?这天怎么变黄了?”

陆长河见此,赶忙跑过去对李桃花说道“李婶!别看了!别看了!村口那井里冒出白烟,把老杨头,好多村民都杀死了,这光幕把整个村子罩住了,哪里都出不去,你可把门关死了,任何人敲都别开门!别出来!”李婶还想再问呢,头便被陆长河推进门,顺手关上门。

陆长河着急地望着那大户人家的墙,看那白烟已没过那户人家,席卷着各种衣物,陆长河头也不回快速向家疯跑,气喘吁吁踏入院内,环顾四周,没有一处可以躲藏,只能跑向放着草堆的那屋,把掉落的泥瓦、碎土墙、残渣迅速扔到一边,一头扎进草堆里躲着。

空中的金色小球,开始不断的转动,瞬间,光幕下方的各处屋顶瓦片开始快速消融,墙体、木材等也在融解,变成了很多金色液体飞向小球。酒楼里的小二看着周围的楼板溶解消失,瞬间掉进下方的白烟里,只见一些骨头砸入地面。转眼间,村里各处的房屋被消融不见,各村民们只能站在光秃秃的地上,周围什么物品都没了。

见此,村民们已无计可施,只能祈祷着金色小球快点消失,那滚滚白烟快速充满了整个村子,那些祈祷着的村民们一个接一个的变成白骨,有的相互拥抱着倒下,有的惊恐的刚向烟里伸出了手就没了,有的恐惧的倒在地上双手撑着,有的站立着,有的爬着,有的双手抱头跪着,有的蹲在门口望了望,都被白烟吞噬成了白骨。

陆长河刚刚看着身边的草堆,木头,瓦片,泥砖都在消融,转身睡在地上,看着身边的东西都变成几滴金色液体飞向金球。便不在挣扎,只是有些遗憾说着“都还没娶媳妇!就死了,有些遗憾啊”说着说着,身体已被白烟埋没,便闭上眼睛,喃喃着“罢了!罢了!”昏了过去……

“醒醒~”

“醒醒~~”

“醒醒~~~”

陆长河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听着有姑娘在叫他,心里懊悔着“太他妈不公平了!死后才遇到位姑娘!怎么不早一点?算了!算了!”便没再理会,继续睡着。

眼见怎么喊也不醒,那姑娘往陆长河腿上踹了一脚,陆长河疼得慌忙惊坐起身子揉着腿,慌乱之中用手摸索着周围,喊道“谁~谁~”

半天,也没见有人理睬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那姑娘上身穿着银白铠甲,两只臂铠上印着一对金色花纹,胸前领铠出相对着金色枝条叶,神采奕奕,英姿飒爽。下身穿着金色梅花图案的青色罗裙,罗裙没到膝盖处,随风飘扬,端庄优雅,腰系着一条金线穿织的蓝色玉带,系上一块红色玉佩,脚上穿着金色长靴,步步生辉,整个人的穿着处处透着华丽,不像寻常人家的姑娘。

腰间挂着一把剑柄修长的佩剑,剑柄一半是墨绿色,一半是金色,柄头是金色的圆形,剑鞘通体银白,看着简单却处处透着肃杀之气。金黄长发飘曳,只在额头两侧各戴着用七片玉叶片状连成青色发箍,宛若天仙,陆长河没看清女子真容,只觉得女子周身环绕着茵氲之气,俗尘不侵。精致小巧的红色披风扣在了后肩处,还未及膝处,随风摇曳着。

那姑娘问道“此地,发生何事?既如此慌凉?”陆长河迷迷糊糊不耐烦地说道“全村不是都被杀了?刚刚你没见?咱俩都死了,还装模作样的问,姑娘你可别装了?”说完紧拉住姑娘的手,陆长河看着这白脂玉般纤细的手,称赞道“好温暖!好漂亮!这手怎么跟白玉一样?不过,不太适合当媳妇!”

姑娘见陆长河突然拉住自己的手,身体先一愣,而后迅速把手抽开,拔了剑,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那剑端直指陆长河的胸口,离胸口只有几寸。陆长河看着这剑,剑身外圈是银白剑刃,中间有俩条青铜细线与剑尖相连,最中间金色刻有红色清晰纹路,护头是叶片刀状样的金色,整剑精致尊贵,那剑光一瞬便划破天空,一剑便刺破寒夜,姑娘用剑直指陆长河时红色纹路会亮起。

全然相信自己已经死了陆长河,看到这,心想着“都死了!还怕你?”便用手背轻轻推开了剑,一瞬,陆长河手背上出线一道长长深深的伤口,鲜血直流。陆长河心想“怎么死了还会流血?嗯?”想着便用拇指使劲压了伤口,一阵刺痛,疼得差点叫出了声,陆长河瞬间清醒。

左手捂住伤口赶忙起身,不解的向姑娘问道“我怎么没死?嗯?我还没死吗?姑娘你是不是能看得到我?是不是?……还没死嘛!太好了,哈哈哈~”

过会儿,才冷静下来,对姑娘说道“姑娘!刚才多有得罪!以为已经死了!便有些不知所畏!还望姑娘多多海涵!”说完,陆长河才仔细看清眼前姑娘的容貌。

陆长河盯着这绝美的面容失神,金色眼眸明亮如星辰,眉清目宇,鼻梁俊秀如玉,皮肤清冷秀丽如霜雪,唇与珍珠那般透白,齿似皓月般皎洁,一举一动都会勾人魂魄,陆长河望着那姑娘出神,心想着“这世间尽有如此这般的女子……”

姑娘看到陆长河望着自己失神,收了剑,轻轻咳嗽几声说到“嗯~嗯~你叫什么名字?”

陆长河思绪乱飘,听到姑娘咳嗽才回过神,有些羞涩的说道“嗯~~我叫陆长河!”

那姑娘看着周围用清冷、严肃的语气说道“此地发生何事?为何遍地白骨?你又为何一个人在此?”

“姑娘,我也不知那白烟是何物,只记得触之即死,村民们都被几面黄色光幕围在村里,任如何疯狂敲打也出不去,井里冒出的白烟,把村民都杀了,我们只能四散而逃,之后我就被白烟吞没,后面的不记得了,再之后就是姑娘你叫醒了我!”说完陆长河环顾四周,一片死寂,周围已经光秃秃了,只剩各处七零八落堆积的白骨,破旧的衣物。秋风袭来,只带走沙尘,只有那颗枫树孤零零的站立着,光秃秃的只剩下枝干。

枫叶村以前的房屋、院墙等所有的东西都化了尘埃,什么也没剩,什么也没有,只在不远处,有一件布满灰尘白色长衫,被骨头勾着随风摇曳。

陆长河看到此一阵酸涩,强忍着泪水,哽咽地说道“村里一百多口人都死了,为什么只有我会没事?是姑娘你救了我?~~”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怎会来枫叶村?”

姑娘说道“复姓上官,单名婈,路过此地,看白骨遍地,衣物横飞,四下却无人,便想随处找找~~”

陆长河不解道“路过?那上官姑娘是你救了我?”

上官婈回道“不是!周围一堆白骨,却发现只有你一人面带微笑睡在地上!有些好奇!便~~”

陆长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道“刚刚以为自己死了,见有姑娘在叫我,便有些情不自禁!让上官姑娘见笑了!”

上官婈看着陆长河右手还流着血,对陆长河说“你举着手,我来治它!”说罢,陆长河高举双手,只见上官婈隔着几步,对着伤口吹了口气,瞬间,伤口处冒着绿光,陆长河的身后一丈内长满了各种奇珍异草,处处透着生机。绿光熄灭之后,所有的生机都跟着消失了。

陆长河只觉得伤口处一股暖流流过后,看到手上伤口已复原如新,陆长河惊讶的看着消失的伤口,不可置信的在刚才伤口处揉了揉,见真的好了,才惊讶,不可置信的道谢到。

上官婈见此说道“既然伤口已好!那我走了!”说罢,只见上官姑娘身体慢慢离地,飘向空中,金色长发随风飘扬,挽如仙人降临般,红色披风随风摇曳,上官姑娘手指轻轻一指,那佩剑出鞘,化作一道白光,划开远处黑压的云层,瞬间来到上官姑娘脚下。上官姑娘俩指往空中一指,那剑便带着上官姑娘瞬间吹开云层,飞上云端,转瞬不见,只在地上留下高高扬起的沙尘,陆长河只感觉刚刚被一阵强风吹,震惊着,忘了闭眼,只是呆呆的站着,心想“这世上还有如此惊艳绝尘的仙人!”愣着出神,直到被飘扬的沙尘呛到,才咳嗽几声,快速扇了扇眼前飘着的尘土,捂住口鼻。

陆长河不敢置信,刚刚发生的这些事情,从未听过,从未见过,匪夷所思,像神鬼传说那般。刚才差点撒手人寰,又起死回生,见到仙人术法,心跳加速,后知后觉,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望着周围,萧条,肃杀,不免有些难过,看着昔日熟悉的人只剩一堆白骨,陆长河心情瞬间沉了下去。感到口干舌燥,看着泛白的嘴唇早,抿了抿嘴唇,连口水也没了。心想还是找水喝吧,村口那井应该还有水。

陆长河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向那颗光秃秃的树走去,所过之处散落着各种骨头,惨破的衣物,只觉得有些瘆人。风时不时狂吹着散落的叶子,像在得意的说着只有我没事。

……

陆长河走到树下,看着井上的绳子还在,便想应该还有水,便快速跑了过去,蹲在井口,把桶扔了进去,水桶只在井里砸出个坑,看着井里的水早已枯竭。陆长河有些失望,扫了扫井口的沙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倚着那树睡着了……

午时,狂风大作,似乎像在抹除着这个村子的痕迹,也好像死了那么多人,老天爷在愤怒的低吼。陆长河紧贴着树干睡着,几个时辰后,被成群结队的乌鸦吵醒,它们落在树枝上随意叫唤着。陆长河睁开眼,只觉得全身厚重,才几个时辰,身上便已散落一层沙土。陆长河站起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沙土重重拍打,惊起树上鸟群向别处飞去。

看着周围散落的白骨,不时便被沙尘盖住,陆长河有些心酸的说着“你说说,都还没活够呢,就死了,你就说死了吧!也没好,只不过才几个时辰骨头就落满灰,唉~真是的!唉~~”陆长河唉声叹气着。

心想得把村民们都安葬了,在那树底挖了个深坑,把一百多口人的骨头,见到的衣物,散落饰品都扔进坑里,填上土埋了。

陆长河用三天埋了村民们,找一块木板刻上“枫叶村村民!”插在坑旁不远处。便头也不回地向村外林子里走去,边走边喃喃着“能去哪里?该去哪里呢?”

这时,原先陆长河家的一角,一阵光亮后又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