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格外漫长的春天
“……不必感伤。政赫，留得有用身，尚有报效时，千万不要冲动。”
纸张悠然从指尖滑落，头晕目眩的李政赫颓然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结束了。
持节而终，不使玉瑕。
他到底还是不肯低头，选择用如此酷烈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太阳穴紧紧绷住，李政赫猛的挥臂，桌面上的文件被他狠狠扫到了半空中。
飞舞的纸张哗啦啦的落下，他的不甘和怒火却在飞速上升。
“这一回合输了，还有下一回合！”
李政赫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强烈的情绪无处释放，转而化作更深的斗志。
深呼一口气，他的目光锁定在了照片中的师兄身上。
心中做下决定后，他从抽屉里取出一部手机，顺着通讯录的名单，一个一个的发去了短信。
……
LOEN娱乐的会议室中，参会成员与上次并无二致。
大屏幕上的歌曲进度条结束，在安静中听完了一整首歌的众人开始认真讨论起来。
主制作人瞟了一眼不说话的代表，主动看向李知恩：“李成林交给你这首歌之后，没有报价什么的吗？”
“没有。”李知恩摇了摇头，认真的解释道：“他说这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随便我怎么用都可以。”
“相当华丽的高音啊。”另一位制作人感慨道：“从demo里的表现看，这首歌对他来讲毫无难度。”
“B E G，三段高音。”啧了啧嘴，他继续说道：“从他口中唱出来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从容啊……”
“我也可以的！”李知恩认真的点点头，十分自信的说道：“成林说我一定驾驭得了，我肯定可以的！”
“先不谈能不能唱得了的问题。”
代表轻轻叩了叩桌面：“这首歌的潜力如何，我想大家心中多少都清楚。”
“我只有一个问题。”代表看向李知恩，眼神晦涩难明：“为什么他不自己唱呢？”
上一首《春天》勉强还能说是半卖半送，这一首《好日子》可是一分钱也没要，版权也没保留的。
任他怎么想，都没法在心中得出一个能令自己信服的解释。他最担心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李成林看中了李知恩本人。
无论是想挖墙脚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严重怀疑李成林的动机。
“为什么不自己唱？”李知恩被问的愣了愣，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是啊，成林今年还没有发过韩文单曲，为什么不优先留给自己呢？”
“难道他跟我一样？”
低头沉思间，李知恩的思绪突然拐了个弯，脑洞朝着不可明说的方向越走越远。
身边的裴钟汉干咳一声，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子，挡住了代表看向李知恩的视线。
“只是问你个问题而已，你脸红什么？”
心中吐槽着李知恩，他还是帮忙挡住了代表越来越奇怪的目光，主动解释起来：“李成林年少多金，又有才华，这种水平的作品也许他自己还有许多。”
“虽然大家都觉得这歌好，但是比起他自己的那些得奖作品，好又能好到哪去呢。”
“而且知恩和李成林是朋友，朋友之间互送礼物是很正常的吧？今年李成林生日，知恩不是也精心挑选了一把吉他吗？”
裴钟汉话说完，又悄悄捣了捣李知恩，提醒她清醒一点。
发散的脑洞被裴钟汉打断，李知恩抬起头，下意识的附和了一句：“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
可转过头来，李知恩却又开始在心里窃喜：“那把吉他里藏着的东西可多了呢，嘿嘿嘿……”
代表对裴钟汉的观点不置可否，但也不再追问。
他自信LOEN是能够留住IU的，就算是李成林想来硬的，他背后的东家也能接的下来。
“那就先来讨论一下，这首歌要不要放到下半年的专辑中发布吧。”
……
IU0516：【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公司已经决定采用啦！】
李成林：【你都谢过好多遍了/小熊摊手。什么时候发布？】
IU0516：【嘿嘿嘿，因为真的很感谢啦~初步定在明年年初了，我会抓紧时间练习的！】
飞驰的保姆车里，李知恩嘴角上扬，双手在手机上不住敲打着。
韩特开着车，目光从后视镜飘过，对李知恩的迷之微笑已经彻底习惯了。
从那天生日过后，李知恩就经常这个样子。一有空就抱着手机不撒手，还时不时就自己嘿嘿笑。
韩特很慌，韩特无助，韩特只当不知道。
李成林：【努力提高自己是对的，但是也别太极端了。】
李成林：【你现在年纪小，还在长身体，该多吃就多吃一些。小圆脸也挺可爱的，没必要强迫自己瘦下来。】
“长身体？”李知恩嘀咕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你喜欢身材丰满一些的？】
“？？？”
餐桌前的李成林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裴珠泫，马上动手回复起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说太瘦了不健康。】
IU0516：【唔…你说的有道理！】
偷偷看了一眼韩特，李知恩继续敲起字来。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李成林：【直说就好，只要我能做到。】
【我能跟着你学习创作吗？】
“成林？”
裴珠泫小口咀嚼着食物，见对面的李成林久久不动筷子，又突然怔怔的愣住，不由开口问道：“你不吃了吗？不吃了我就先把东西收拾了。”
“哦，我吃饱了。”李成林回过神：“你先去休息吧，东西放着我来收拾。”
“那就辛苦你啦~”裴珠泫笑着比了个心，趿拉着拖鞋朝着沙发走去。
李成林：【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IU0516：【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优秀的创作型歌手呀！】
IU0516：【等我出师了，就能自己创作歌曲，等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了！】
“这丫头……”
李成林失笑之余，只觉得李知恩可爱的很真实，一点也没有刚见面时那种强装出来的成熟感了。
李成林：【其实不需要我教你什么，你本来就有很高的天赋，只要自信一些就可以了。】
“老是说我有天赋……”
虽然小声嘟囔的语气里有些埋怨，她的笑容却很甜蜜，乐滋滋的晃着脑袋。
IU0516：【以后的星期五，如果我们都有时间，就在你的工作室上课，可以吗？】
李成林：【……你先自己试着创作，有拿不准的想法再互相交流好了。】
IU0516：【好！一言为定！】
结束了聊天，李知恩一脸满足的收起了手机。
摸了摸胸前的安全带，她思索片刻后，趁着韩特不注意，不动声色的解了开来。
“郑韩特！”
一声娇呵后，李知恩“啪啪”拍着韩特的座椅：“快把我的巧克力还给我！”
“呀！你老实坐好！”
韩特被她吓得一个哆嗦，好在握着方向盘的手仍然稳定：“突然发什么疯啊？不是你说要减肥，让我盯着你别多吃的吗？怎么又变主意了？”
“我要长身体！”李知恩的眼睛里燃烧着斗志，用力挥舞着手臂：“我要长身材！”
“……”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自顾自激动的李知恩，韩特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打击她。
“吃巧克力只会长胖，想长身体得多吃蔬菜水果和肉蛋奶才行。”
“肉蛋奶？”轻轻蹙了蹙眉，李知恩索性掰着手指数了起来：“那就买点肉肉，买点牛奶……水果的话，那个叫什么瓜来着？”
韩特打了个激灵，带着不祥的预感试探着说道：“……木瓜？”
“诶？木瓜是干什么的？”李知恩懵道：“我想说甜瓜来着。”
“不管了！”不再在意木瓜是什么，郑重的点着头，李知恩拍了拍韩特的肩膀：“总之，新的作战名是，李知恩快长大！”
“希望春天赶紧过去，让我早点成年吧！”
……
“腿还疼吗？”
收拾完餐具后，李成林坐到裴珠泫身旁，帮她顺了顺有些散乱的头发：“今明两天都放假，晚上在家里休息吧。”
“疼的轻一些了。”
裴珠泫打了个哈欠，顺着男朋友的动作靠进了他的怀里：“也是我没注意，忘记跳舞前先拉伸一下了。”
调整了一下姿势，李成林抱着裴珠泫，把她放平在了沙发上。
挪动到了沙发另一端，把裴珠泫的两条腿搭在自己腿上，李成林轻轻按摩了起来，帮助她缓解肌肉的酸痛。
“本来早就想让工作室的梁教练进SM做健身教练的。”手上均匀用着力，李成林抱怨道：“明明人和钱都是我出，只需要SM腾个房间做场地就行了，非说什么用不上。”
闭目享受着男朋友的按摩，困劲儿上涌的裴珠泫声音有些黏糊：“公司里也有健身器材的。”
“得了吧。”李成林嗤笑道：“摆在那里一百年没人用，哑铃都生锈了。我又不是没去看过。”
“算了，等我进公司当老师的时候再说吧，应该也没多久了。”
“嗯……”裴珠泫越发困倦，半梦半醒间已经没太听清男朋友在说什么。
脑海里的自己还在跟男朋友说着话，可实际上回应李成林的，只有一声撒娇般的鼻音。
“白菜？”
李成林试探着小声叫了叫裴珠泫，发现女友已经悄悄进入了梦乡，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
“这么累啊……”
叹了口气，李成林轻轻把裴珠泫的腿放了下去，起身想要抱她送回房间。
小心翼翼的想要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她，虽然动作已经竭力轻柔，但裴珠泫还是被他惊醒，迷迷瞪瞪的微微睁开了眼。
“唔……”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不甚清醒的裴珠泫努力辨认着眼前模糊的人影。
“我抱你回房间去。”李成林小心护着她，平稳的迈动着步伐。
轻轻把裴珠泫放到了床上，李成林刚要起身帮她垫枕头，就被突然用力的小白菜拉住，一个趔趄倒在了裴珠泫身旁。
为了避开裴珠泫，不让自己摔到她身上，李成林撑着身体的胳膊扭了一下，龇牙咧嘴的抽着筋。
“……”裴珠泫像是在说梦话，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什么？”抽筋缓解，李成林的耳朵凑到了裴珠泫嘴边：“你再说一遍？”
“别走……我害怕……”
心头一震，李成林紧紧的抿着嘴。
脱掉拖鞋，温柔的把裴珠泫抱在了怀里，他轻声哄着：“睡吧，我在呢。”
也许是在怀抱中嗅到了令她心安的熟悉气味，也许是听到了李成林的柔声安抚，她在李成林怀中拱了拱，摸索着抱住了李成林的腰后，沉沉睡了过去。
正午的春日暖阳毫无阻碍的向屋内播撒着春光，温暖的气息披在了熟睡的裴珠泫身上，春天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软玉温香在怀，鼻翼间是熟悉的体香，可此时的李成林心中没有多少乱七八糟的念头，只有心疼。
现在的小白菜，连睡觉时都在微微皱着眉。
这才只是第一个月而已……
嗅着女友发丝间的清香，李成林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维持着有些难受的姿势。
怀里的裴珠泫眉头渐渐舒展，只是抱着李成林的胳膊迟迟没有松开。
床上的影子逐渐拉长，只有那对紧紧拥抱的爱人始终不曾动摇。
……
“欧尼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练习室里，林允儿擦了擦汗水，把新毛巾递给了盘腿坐在地板上的金泰妍。
自己也坐了下来，林允儿靠近了一些金泰妍，边查看着群消息边问道：“是最近太忙了吗？”
“嗯。”金泰妍揣着心事，只是随口回答道：“这几天睡得太少了，有点累。”
公司里来了漂亮的练习生，本不是什么大新闻。就算长得再好看，只要不能出道就毫无用处。
但那个女孩不一样。
她的坚强和倔强同她的美貌一样夺目，谦逊礼貌的表情下，眼中总是带着一种光。
金泰妍的腿下意识变了姿势，抱着腿把下巴搁在了膝盖上。
那是金泰妍渴望的光，也许会是她永远得不到的光。
“我要去给秀晶送东西。”
郑秀妍扎起头发，走到门口处提起了两个大袋子：“有人要一起去玩吗？”
“怎么买了这么多吃的啊？”
李顺圭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她手中的东西：“你去打劫超市了？”
“成林送了我一张星门百货的卡。”
掂了掂手里的袋子，郑秀妍随意道：“本来是想让我去看秀晶的时候顺路给珠泫买点吃的，就给了我一张星钻卡让我随便买，当做是跑腿的酬劳。”
无语的撇了撇嘴，郑秀妍吐槽道：“结果我还没去几次呢，他自己三天两头的在往那边送东西。”
“这就是恋爱中的男人吗？”李顺圭也咂舌道：“跟平常真是判若两人哈。”
“星钻卡？”权侑莉摸了摸下巴：“他上次送我们的那张是什么卡来着？”
“星海通。”徐贤小声说道：“也是星门百货的购物卡，但是不像星钻卡是每年自动恢复额度的。”
“卡里还有余额吗？”金孝渊眼睛亮了亮：“要不我们晚上去购物吧！”
“有的是呢。”郑秀妍见没人打算起身，便准备自己离开：“买点吃的就行了，太贵的东西就算了。我走了，晚上宿舍见。”
小身板靠着墙壁一动不动，金泰妍安静的听着队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
她手里也有一张星钻卡，是李成林出于同样的理由交给她的，她也同样没来得及用。
回想起卡片上那颗闪粉碎星的光芒，她再一次羡慕起了裴珠泫。
“哦莫！”
林允儿突然的惊呼吓了旁边的金泰妍一跳，低落的心情也被惊吓感冲淡。
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林允儿把手机屏幕亮给了其他人。
“前总统卢武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