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包藏祸心
“真凶而已，我就抓给你看。”沈天动道：“案子的详细经过我已经听说了，方大少，叫涉案的人全都去金满堂的密室集合。”
“好。”方多病惊讶不已，但也没多问，依言出去叫人。
李莲花也不由侧目，他还没理清头绪，沈天动居然就找出答案了。
苏小慵道：“沈公子，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真的假的？”
沈天动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
众人包括嫌疑人芷榆在内，全部聚集到了金满堂房间的密室里。
方多病指着三个陌生男人道：“沈兄，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是‘有药无门’公羊无门老前辈，鬼愁医手简凌霄和元宝山庄的管家金常宝。”
公羊无门是个六十多岁，身穿一袭灰色儒衫，头发花白，颌下留着一撮山羊胡的清瘦老者。
简凌霄年约三十六七，身形颀长，面容冷峻。
金常宝的年纪看起来四十上下，相貌平平无奇。
三人也都各自打量着沈天动。
“公羊前辈和简兄都是杏林高手，在下沈天动，久仰两位大名，幸会。”
公羊无门抚须笑道：“原来是半步幽冥沈少侠，果然是一表人才。”
“沈少侠，久仰。”简凌霄问道：“少侠让方公子叫我们过来，莫非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诸位稍候，答案马上揭晓。”沈天动在密室里转了两圈，找出了指认凶手的证据。
“我就长话短说了，董羚半个月前来到元宝山庄，被金满堂骗入密室囚禁，想要困死董羚，却没想到凶手暗中通过密室的通风口给董羚送粮食。
金满堂不知情，昨天来到密室给董羚收尸，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董羚所杀。
董羚则是因为凶手在通风孔燃烧大量木炭，导致他吸入大量一氧化碳，呃，我是说吸入大量炭气窒息而死的。
证据就是我手里这些刚刚找到的馒头碎屑和炭灰，而凶手就是你，管家金常宝。”
歘！
惊讶的同时，众人的目光瞬间全都集中到了金常宝身上。
“你胡说！”金常宝脸色大变：“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为什么要会杀他。”
沈天动道：“其一，外人很难知道密室通风孔的位置，其二，方大少你来看看这炭灰。”
方多病捏起一撮炭灰在指间碾了碾：“炭灰细软发白，是银丝炭。
我知道了，冬天还没到，炭火都锁在库房当中，这银丝炭价格昂贵，负责管理的必定不是寻常的家丁仆役。
所以能拿到银丝炭的人，只有掌管府中大小事务的金管家。”
众人纷纷点头，深觉有理。
苏小慵问道：“那他的杀人动机呢？金满堂是他主子，董羚跟他毫不相干，他一个管家为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李莲花若有所思道：“我猜，可能是因为他有病吧。”
方多病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李莲花道：“你想啊，这泊蓝人头是干什么用的？”
“传闻此物能包治百病。”方多病看着一副亏心事模样的金常宝道：“既然如此，正好在场有两位神医，劳你们谁给他检查一下？”
“我来。”公羊无门来到金常宝面前，一把扣住了他左手的脉门。
“你……”金常宝满脸惊慌，话没说完突然被公羊无门封住了哑穴，神色登时更加惶恐。
“休要多言，是不是有病，待老夫一探便知。”公羊无门顿了顿，说道：“脉象果然有问题，嗯？”他忽地眉头一皱，掀开了金常宝左臂的袖子。
赫然就见金常宝的小臂上有一片暗红色的伤疤，像是被削去了皮肉所致，伤疤周围的皮肤更是犹如老树皮一般干枯褶皱，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大吃一惊。
“树人症！？”简凌霄紧紧盯着金常宝的手臂，恍然道：“我明白了，原来你也是金家的后人。”
“简兄，你这是何意？”方多病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众人亦是惊讶不已，目光全都转向了简凌霄。
趁此时机，公羊无门的右手借着金常宝后背的遮掩，迅速伸向他的后脑，用暗藏在指间的银针，悄无声息的在他‘脑户穴’刺了一下。
这个穴位顾名思义是大脑的门户，公羊无门施以独门手法可伤神乱智。
金常宝瞬间眼神呆滞。
沈天动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目光，已然把公羊无门的动作看在眼底。
这老家伙其实和金常宝是同谋，就是他暗中出谋划策，帮金常宝害死了金满堂和董羚。
简凌霄道：“树人症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家族遗传病，金家就患有此症。
金老爷子年轻时风流不羁，喜欢游蜂戏蝶，到处留情，同样患有树人症的董羚和金常宝，其实是金满堂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宗政明珠疑惑道：“金家事情你怎么知道？”
简凌霄轻叹一声，神情黯然道：“因为内人也姓金，也是死于这树人症。”
方多病咋舌道：“所以金常宝手臂上的伤，是他为了隐瞒病情，自己把已经树化的皮肤给刮去了，嘶——真够狠的！”
李莲花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若简兄所言非虚，那金满堂应该也患有树人症，为何之前验尸的时候，并未在他身上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我知道了。”苏小慵灵光一闪：“肯定是因为芷榆姑娘，金满堂把她培养成药人，就是为了用她的血来治疗树人症。”
她义愤填膺道：“吸人血治病，世上竟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不论如何，总算是真相大白了，宗政明珠，现在放人了吧。”方多病也不等宗政明珠开口，便直接过去解开了芷榆身上的绳索。
“哼！”宗政明珠脸色发黑，没有搭理方多病，自顾自道：“来人，把真凶金常宝给我拿下。”
之前被打入柴房的两名监察司校尉，是他仅剩的没有让沈天动制住的手下。
两人注意到了金常宝神色有异，随即解开了他的哑穴，想要问明缘由。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我不想死……”金常宝两眼无神的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嘴里的话，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宗政明珠皱眉道：“他这是怎么了？”
公羊无门又抓起金常宝的手腕给他号脉，说道：“心脉紊乱，应该是因为东窗事发，觉得自己的病没希望了，以致打击太大承受不住，患了失心疯。”
“疯了也没用。”宗政明珠冷声道：“先把他关进柴房，等找到泊蓝人头再行处置。”
片刻后。
众人经过一番仔细的搜索，最终在金常宝的房间里找到了被伪装成花盆的泊蓝人头，以及藏在房梁上的用来盛放泊蓝人头的盒子。
泊蓝人头是一个晶莹剔透，人头大小的蓝色桶形器皿，外边镶着几块似人脸五官般的金箔，故得此名。
因为沈天动的缘故，案子提前被破，金常宝还没来及的把泊蓝人头交给公羊无门。
“既然东西找到了，那这凶手和物证我就一起带回监察司受理了。”宗政明珠伸手拿向了装着泊蓝人头的盒子。
嘭！
沈天动骤然一掌压住木盒，好整以暇道：“宗政大人莫非忘了，这个案子是江湖事，凶手应当交给百川院来处理才是。”
宗政明珠沉着脸道：“金满堂是生意人，金常宝也并非武林人士，寻常百姓的案子自然该由朝廷处治。”
方多病道：“我看你是真记性不好，那董羚可是货真价实的江湖中人。”
“你……”宗政明珠脸上表情一僵，被噎得哑口无言。
“没话说了吧，那还不赶紧走。”方多病双手叉腰，眼中尽是嘲弄道：“我记得监察司有规定，越权行事，按律例可是要杖打一百的。”
“咱们走着瞧。”宗政明珠自知势比人强，狠狠瞪了他一眼后，黑着脸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