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太子殿下，刚才张道长在房中占卜，突然大惊失色，说有急事要面见太子，看管张玉霄的狱卒被他唬住了，正准备跑来禀报陈大人，被卑职拦住了。”
“卑职亮明身份后接管了张玉霄，几番盘问之下，张玉霄说他从卦象上得知，皇长孙将于两年后病逝……”
敢跟朱标直接禀报这些的，除了因为朱标宽仁，还有一个，那就是此人必须是朱标绝对信任之人。
“李必，这件事儿还有谁知道？”
“回殿下，只有卑职知道。”
朱标有些失态，他的确有些愤怒，也不理陈文山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崔尘。
“小牛鼻子，孤已经断定了你师父是个赝品水货，现在唯一的变数就在你小子身上，张玉霄能说出孤的英儿将会在两年后病死，他能有这个脑子？能编出这样的话？孤是不信的，但若是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孤倒是觉得很有可能。
朱标的判断，跟李善长的看法很接近。
“以一个走江湖招摇撞骗的道士为挡箭牌，走钢丝，在刀尖上跳舞，居心叵测，所图甚大。”
朱标看着崔尘的脖子，心里在想着自己还没杀过人呢，大明储君，未来的皇帝，没见过血，岂不是有辱老朱家的门楣。
“小牛鼻子，你给孤等着，可以定你死罪之时，孤会亲自操刀割下你的人头。”
不过，眼下，还是应该处理正事儿。
“陈大人，你的事情，孤会据实向陛下奏报，由陛下处置，现在，就请陈大人升堂问案吧，崔尘如真是杀人凶徒，也该是在大堂上正式的庭审具结。”
“臣谨遵太子殿下钧令。”
陈文山用袍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身吩咐葛庆天赶紧布置公堂，准备升堂问案。
汤和趁着所有人都在忙活，没人太过注意崔尘，就悄悄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崔小友，你给老夫交个底……”
不等他问完，崔尘就迅速回道：“青云观后山有一处莲塘，大约在中间的位置，有沉尸……”
说到一半，崔尘就闭嘴了，因为朱标恶狠狠的目光已经盯了过来。
“小子，老实点，若你真是杀人凶手，就算是老夫瞎了狗眼，居然还认为你小子品性不错。”
崔尘低头不再言语，目前，他愿意相信一下的人，只有这位何老，当然，现在知道了他就是当朝信国公汤和，崔尘的心里，更加愿意相信他了。
汤和的人品，那是老朱亲自盖章认证的，可以相信。
有衙差走过来，将崔尘拖走。
“信国公，那小子刚才说什么了？”
“殿下，臣正想禀报，那小子刚才说青云观后山有一处莲塘，中间有沉尸……”
朱标抬眼看向了正被拖去公堂的崔尘，恰好崔尘也在看向他，突然，崔尘冲着朱标咧嘴一笑。
“信国公，你怎么看？”
“臣以为，宁可信其有。”
“那就派人去挖。”朱标扭头就吩咐了李必。
公堂之上，陈文山坐在正上方，左侧新增了一处桌案，这是专门为朱标增设的。
“来人，将人犯带上来。”
崔尘被拖上了公堂，按住跪好。
“啪”陈文山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
崔尘道：“草民崔尘。”
陈文山道：“崔尘，你可知罪？”
崔尘道：“草民不知。”
陈文山喝道：“大胆凶徒，居然敢不知罪，来呀，上夹棍。”
朱标在一旁看得直皱眉，本宫在这里坐着呢，你陈文山就敢如此审案，你这是在找死吗？
陈文山真是在找死，他突然悟了，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被老朱砍那就要夷三诛九，还不如现在被小朱砍了算了。
自己一个人，一了百了，至少不会再牵连父母妻儿了。
要是万幸，太子没杀我，而是剥夺了我的官职，把我赶出应天府，哪怕是给我一个小小的知县，那我被胡惟庸那老货牵连的概率都会小很多。
不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不妨碍他们重新分饼，或许就没人关心我是不是真的跟胡惟庸有牵连了吧。
让陈文山没想到的是，朱标也就皱了一下眉，却没有开口阻止，眉头舒展了之后，反而一脸玩味的看着人犯崔尘。
崔尘看见衙差拿上来了一副血迹斑斑、血腥味扑鼻的排夹，还有一粗一细两根滚杠，立刻就有点想要认怂了。
这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夹棍和滚杠一旦上了，衙差们手要是黑一点，直接就能给崔尘干残废。
可是，当崔尘抬头看见了朱标略带玩味的眼神，他明白了，敢当着朱标的面如此草率断案的，要不就是白痴找死的，要不就是朱标的心腹。
“小朱，你想弄死我？或者你想把我弄废了，那你刚才干嘛多此一举，要拦着我被被扔进水牢里呢？”
崔尘的心也冷了下来，特么的，后世网文看多了，一直认为朱标就是网文中描写的那样，是个宽仁之人，我忒么忘记了，这宽仁只是相对而言。
相对老朱那种动辄就牵连几万十几万的，小朱的确都快宽仁到他姥姥家去了。
其实，小朱作为一名上位者，大明储君，绝不可能一味的宽仁，那些所谓的称赞，不过是书写历史的人，或者是当朝的文官们吹捧出来的。
被老朱杀的心惊胆战，小朱但凡比老朱仁慈了那么一丢丢，都会让群臣感恩戴德恨不得小朱能早点继位。
崔尘猜不到小朱的心思，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应天府尹如此草率审案，小朱却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肯定是对崔尘看不顺眼了，想要借机敲打敲打崔尘。
夹棍已经套在了手上，滚杠也压在了小腿肚子上，就等陈文山一声令下了。
陈文山却犹豫了，太子爷啊，您不会要等我在堂上把这小道士刑讯致死了，才出手收拾我吧，那样的话罪名不轻，我砍头，我家人肯定是流放啊。
太子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不要这么狠啊。
“堂下，本官再给你一个机会，本官问你，你可知罪？”
崔尘道：“大人，草民的确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还请大人明示，或许，草民能想起来不少事情呢。”
陈文山赶紧就坡下驴，一拍惊堂木，道：
“且慢动手，崔尘，本官就给你几句提示，青云观，凌云道长，后山草庐，谋杀……你可想起来什么了？”
夹棍还套在手上，滚杠本身就挺沉，压在小腿肚子上很不舒服，崔尘看朱标依然一脸看戏的样子，彻底失望。
而信国公汤和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看向崔尘的眼神也变得古井无波，没有任何提示的意思。
“唉，电视剧更是骗人的，哪里有公正廉明的好官，又哪里会有爱民如子的好太子呢。”
想到这里，崔尘彻底绝了依靠和期望别人做自己贵人的想法。
大明，管你老朱还是小朱，老子谁都不指望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穿越来了，老朱，小朱，且看道爷我如何对酒当歌、载歌载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