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亡者的怨念
方冥仔细看过群消息，发现三人说法仅遣词造句略有区别，表达的主体意思却大差不差——
深渊武装就是武力的代名词，即便是一件普通级的深渊武装，也要受到严格管控。
在公司的地盘上，每一个生意都有理事插手，每一个理事都知道深渊武装的买卖是最能赚钱的，但却没有任何一个理事或者常任理事能够独吞这门生意。
只要有深渊武装放到黑市，不出半个小时，理事级别以上的公司高层就会得到详细的资料，包括但不限于深渊武装拥有者是谁，武装的能力和代价等等。
方冥手头上的武装不能走公司正规的交易渠道，必须跑到公司的势力范围之外销售。
随手关掉群聊，方冥颇为遗憾，“路子行不通，还真是可惜了。”
接着思索片刻，他想到另外一个答案：
“提取词条不用耗费充能次数，唯有豁免代价强行掌控武装时，玄黄命钟的充能才会消耗。”
“我现在的身体几乎是不死之躯，肯定抗造！”
“孢子飞刀带来的负面代价是身体滋生孢子，一旦超过某个比例，就有生命之危。”
“不巧，方冥现在最不怕的就是死，因为他几乎死不掉。”
“孢子飞刀带来的负面效果只是让身体长出孢子，可我是血中真魔，完全可以无视这份代价。”
“摆在我面前的不过是四件普通级深渊武装，负面代价多半不会太恶心，血魔的不死躯应该能够轻松无视。”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虱子多了不怕痒，我再多承受几个负面代价，也没啥不行！”
方冥扫过桌面上的物件，双手正要戴上【火焰手套】。
咚~~~~~
玄黄命钟敲响，给出提醒。
他皱了皱眉，把手挪开，移向【流水丝线】。
又一声钟声回荡颅内，方冥不信邪，接着尝试，无一例外，四件普通级深渊武装，全都引动钟声示警。
这时，方冥注意到了四件武装显化的信息，状态栏上明显多了一个【亡者的怨念】。
火焰手套的怨念来自孙雄，流水丝线的怨念来自赵灵……
深渊武装上面附着了亡者的怨念后，负面代价的效果暴涨超过无数倍，还会有亡者作祟，引发不可意料的不祥。
“难怪当初面对血魔甲胄，张龙鸣志在必得，却不动杀心，相反还意外地好说话。”
“他额外答应了我一件深渊武装……”
“应该就这两天会送来，堂堂公司理事，当众许诺的事情总不至于出尔反尔。”
普通级武装在别人手里或许不够强力，但方冥能够提取词条，词条和词条之间还能相互组合搭配，谁知道某个不起眼的词条能不能辅助某些强力词条更进一步蜕变？
【血中真魔】和【孢子病毒】两个词条就形成了极佳的化学反应，方冥已然开始期待那件白赚来的深渊武装了。
眼睛对着天花板，方冥在脑海中规划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首先就是任务的挑选，必须以杀戮为主，且杀戮对象必须是异变进化一次以上的生物。
异怪，妖灵、孽魔、巨兽、堕邪者、通缉犯……
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击杀到了一定生命层次的生物，就能积攒玄黄命钟的充能，然后便可无视亡者的怨念，忽略负面代价，掌控桌面上的武装并提取词条。
哗啦啦啦~~~~
雨幕倾盆如瀑，天空昏暗无光，夜幕中的青阳山横亘大地之上，就如立于生死交界。
狂风骤雨飘打微风庄园的每一寸土地，庄园深处，书房的大门轰然开启，长廊响起靴子落地的响亮脚步声，血色脚印一步一步印在羊毛地毯上。
突然，脚步声停止，血色脚印并拢脚跟，站在玻璃窗前。
窗户上映着一位容貌清俊的男子，他遥遥望着青阳山道，正是方冥等人日间爬山的那条路。
紧接着，他的眸光放远，像是看见了更远更远的地方，那里有霓虹灯，有高楼大厦，正是三色伞公司旗下的某座卫星城。
“哎~~~~~~~”
男子幽幽一声叹息，玻璃窗前明明无人，但却出现了一口气雾。
气雾在玻璃上面留下淡淡的圆圈，圆圈里面倒映着污水横流的流民营地。
某破旧的窝棚两面透风，顶上滴雨，皱纹满脸的老妪哆嗦身躯，于晚间睡梦中做了一个噩梦。
她的表情忽然剧烈波动，两行清泪划过眼角的皱纹，落在耳廓之中。
紧接着，老妪惊醒过来，坐直身躯，茫然四顾。
眼神呆滞地对着窝棚外面的雨幕，她忽然失神跑了出去，在夜雨中跪地痛哭。
“二少爷，老身辜负了您的信任，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足足过去了二十六年，老身愧对您的大恩大德，找了无数人，可都没有人能够让郑家族人解脱，我年纪太大，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死。”
“或许都是报应吧，这些年来，我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两个儿子、三个女儿相继惨死。”
“老身只希望您在我死后，不要纠缠我的孙子和孙媳妇，我离开了他们，住在流民中等死，就是来偿还过去那些年种下的恶因。”
“求您不要再逼迫我了！！！”
清俊男子的一声幽幽叹息，穿过重重空间，来到老妪耳畔。
眉心泛着红光，嘴角斜拉着，她神色逐渐呆滞。
“你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男子如是说道。
老妪好似被提线的傀偶，脑袋轻微点动，“是吗？”
男子的声音幽邃如渊：“爷爷留下的预言应验在他的身上，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一位深渊来客，去吧，找到他，告诉他，唯有在圆月之夜的凌晨零点整才能踏足真正的微风庄园，我们郑家有一笔大买卖要跟他谈。”
老妪逐渐恢复神智，瞳孔剧烈震动，倒映着一个颇为熟悉的少年身影。
“方冥，我找了那么多年的人居然是他！”
她耗费大半辈子都没有找到的人，偏偏在生出求死念头的那一次外出中，遇到了合适的人。
命运啊，还真是戏谑无常，凡人根本无法揣度。
满脸沾着雨水，老妪不顾身体的不适，径直走出窝棚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