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朱露
吃着美食，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穿行在拥挤的人群中，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嘈杂声中脱颖而出
“第九军备团征兵了！待遇优厚，每月享有四个银魂币的军饷，绝不克扣，每天三顿饭，保证两顿有肉！参军当天立刻发放武器和衣物！当兵光荣！保家卫国！欢迎大家踊跃加入第九军备团！”
冗长的句段在这名老兵的呼喊下，显得异常激昂热血，震耳的声响也回荡在附近
“哥，那里参军是干嘛的？”
叼着一个油鸡腿，霍雨瞳先是看了眼保名参军，大排长龙的队伍，又抬起清澈的蓝色眼眸，好奇地注视张明
“拿响钱，上阵杀敌，升官进爵，走上人生巅峰的最佳途径。”摸摸霍雨瞳的小脑袋，张明说的话很模糊，同时也示意她不要去多想
“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玩。”霍云儿也恰好地走上前，挡住霍雨瞳的视线，温柔地说道：“前面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哦~”虽然觉得怪怪的，可现在沉浸在吃喝玩乐中的霍雨瞳没有多想
在被霍云儿拿出纸巾，擦了擦沾满油污的嘴巴后，霍雨瞳又胃口大开地咬了口鸡腿，乖乖跟着二人往前走
二人带她出来的目的，是要她忘却烦恼，可不是让她回忆过往的
没过一会儿，又是一阵喧哗声响起，只是这次正常了许多
“弓箭射气球，射中三个，奖励自选！射中十个奖励一枚金魂币！”
穿过拥挤的人群中，三人来到面前，看着面前简陋的摊位摆放的玩具布偶，以及后面挂在红色帆布上的各色纸质气球
这气球软趴趴的，显然用的是纸做的，就跟孔明灯一样，在寒风中摇曳，似乎弱不禁风
“哥，我要那个。”兴致勃勃地指着一个猫咪玩偶，材质老旧，手法粗糙，却让霍雨瞳感兴趣
“加油。”
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拉扯力道，又得到霍云儿的鼓舞，张明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好吧，我去试试。”
而老板这，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落空的箭矢，以及失落或恼怒的客人，丢下长弓离去的身影，感叹今天又是赚钱的一天
“老板，多少钱一个人？”一名衣着华丽却却简洁的男子走上前，冷淡的询问声迅速拉回老板飘忽的思绪
老板连忙双手合十摩擦位于胸前，露出一脸和善的笑容，轻声细语地回答道：“三银魂币一人，一次十发箭矢，要不要来试试？”
说完，还不忘诱惑一番，“全部打中可是有一金魂币哟，就算输了也可以继续，满打满算有三次机会。”
“行，我来试试。”
交出三枚银魂币，在老板满脸恭敬的谄媚与围观人群好奇的目光下，张明走到沾满灰尘的展台前
拿起一把轻飘飘的长弓，拉了拉软绵无力的弓弦，这一看就是工坊遗弃的残次品，拿来射蚂蚁都够呛
只是张明非同寻常，举起瞄准拉空弦，来回几次找到手感，确定能行后
抓起一根木头箭身，石头箭头的箭矢，拉弓搭箭，瞄准前方一个红彤彤的纸质气球
空气湿度……风向……角度分析……
张明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起箭矢的落脚点，以及所使用力道的大小，导致带来的微差
一番分析后，“嗖——”的一声，软趴趴的箭矢以不应该有的迅猛力道飞出，直直插在一颗红色纸质气球上，恰到好处的力道将其贯穿，甚至挂在后面的帆布上
“耶！”
见此，霍雨瞳高兴的欢呼一声，前所未有的活泼起来，而牵着她小手的霍云儿也是温柔一笑
“厉害厉害……”四周人群有人开始称赞，虽说不明白发生什么，但能打中，觉得厉害就是了
“嗯？”
可老板疑惑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做的箭矢有这么厉害？还能造成贯穿伤的？
之后又是连续九发箭矢飞出，箭箭命中气球后贯穿，甚至有一发直接打到红色帆布外面了
“好！”
“厉害了我的朋友！”
这如同神射手的一幕让周围的观众开始欢呼喝彩，连老板都忍不住为其鼓掌欢呼起来，毕竟这种结果只会让他赚的更多
你可能血赚，但我永远不亏
寒冷的天气在人群的喧哗与喝彩下，气温略微升高
张明刚放下长弓，转头发现，一枚亮闪闪的金魂币，被捧在一张粗糙的手掌心里，慷慨地呈现在自己眼底
“一枚金魂币，说到做到。”
老板说完还不忘拍拍胸脯，表示言而有信，但张明却摇摇头，冷淡地说道：“给我三个猫咪玩偶就行了。”
“啊？”
转眼间，张明三人带着五个玩偶走了，多余的两个是老板送的，说是对神射手的敬仰，还当着人群面说出来
至于具体原因，一枚金魂币能买上百个这种粗制滥造的玩偶，更别提老板还大声宣传，把这当成自己的营销手段
这种打气球的套路显而易见，可价格低廉外加回报高昂，自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算明知道老板做了手脚，观众也没说什么，都是图个热闹，看个乐呵
只是没想到真有人能够成功，在宣传下，一时间老板的生意都好了不少，弯下腰装点气球时，也掩盖不了笑容
牵着霍雨瞳的小手，三人一路上又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先后玩了各种游戏和类似打靶赢玩具的活动
“哥，那个地方是干嘛的？”
欢快悦耳的声音响起，张明顺着霍雨瞳的小手看去，一家闪烁白色光芒的咖啡厅出现在三人面前
嗯？咖啡厅？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张明看了看左边古朴的古建筑，又看了看右边现代化装饰的咖啡厅，反复来回几遍
确定自己不是陷入幻觉之中，张明只觉得两种不同时代的东西碰撞在一起，产生强烈的割裂感
回忆剧情，日月的现代化科技与斗罗三国老旧保守的文明碰撞下，诞生出这种具有割裂感的产物，倒也正常
“哥？”
见张明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霍雨瞳疑惑的呼唤一声，霍云儿也是略带不解的看了过来
回过神，张明笑了笑，轻车熟路地捏了捏霍雨瞳白嫩的脸颊，柔声说道：“那是咖啡厅，走，我带你进里面坐坐吧。”
“好——”可爱的拉长音调，现在的霍雨瞳很高兴，她也不介意卖点萌
三人推开玻璃大门，刚一进门，室内各类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在魂导加热器下，气温开始回升
“真是怀念。”张明难得露出缅怀之色
看着里面熟悉的装饰，白瓷砖地板与天花板，棕木制造的前台，以及上方悬挂，闪烁光芒的菜单
他仿佛回到那个令他厌恶的时代，喝着苦咖啡调查资料，接受各种杀人委托，去做自己讨厌的事情……
“哥？”
见张明从进门开始就一动不动，感觉到不对劲的霍雨瞳再次发出声响，她总觉得自己哥哥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生病了吗？”
霍云儿关切地问道，然后她也顾不得其它什么的，直接伸出手贴在张明额头上，试试他是不是发高烧了
刚一触碰，就被轻轻拍掉，只是动作不同以前那样粗暴，而是变得很温柔
而张明也回过神来，眼眸中闪过释然，随即转头对着霍云儿轻笑一声，让她觉得有点陌生，因为这笑得过于真诚与温柔
没等霍云儿多想，张明看着霍雨瞳有些着急的小眼神，温柔一笑，狠狠地掐住她嫩滑的脸颊，直到她大喊一声“疼”为止，才肯松手
趁霍雨瞳捂脸呜咽的机会，张明对霍云儿轻声道：“没事，只是回忆起一些事情。”
“哥，你这个——坏人~”娇哼一声，脸颊一边通红的霍雨瞳明显生气了，因为张明刚刚力气用的太大了
“好，是哥哥错了。”第一次见霍雨瞳生气到骂人，虽然跟撒娇差不多，但张明还是高兴地问道：“你想吃什么？”
说到吃，霍雨瞳的注意力明显被转移，她看着奇装异服的服务员，又看了看菜单，在张明与霍云儿的双重教导下，她不再陷入纠结中，而是果断的选了一份价格昂贵的套餐
伸手指的同时，霍雨瞳惊喜地呼喊道：“我要那个白色的蛋卷！”
“那叫冰淇淋。”
靠窗边，柔软的沙发上
纤细的小腿前后摇晃，霍雨瞳津津有味地舔舐着凉凉的冰淇淋，时不时张开小嘴，咬下一大块吞入肚中，然后打了个了冷颤，完事后又开心的笑了笑
“大冷天吃这个不担心闹肚子吗？”
搅拌手中温热的咖啡，坐在自己女儿身边的霍云儿有些担心的问道，而对面的张明则是摇摇头，回答道：
“不会，雨瞳吃了那么多魂兽肉，我也检查过了，雨瞳的体质早已今非昔比，一点冰淇淋而已，没事的。”
这段时间张明一直给霍雨瞳体检，在他精心调配的营养套餐下，吃几个冰淇淋不会出任何事情，或者说该担心的是，这么点东西够不够她吃
“行吧，这方面我不懂，毕竟你才是医生。”
确定自己女儿没问题后，霍云儿温柔地笑了笑，先是摸了摸一脸享受的霍雨瞳，见她吃满嘴奶油，又取出纸巾替她轻轻擦拭
“慢点吃，别把衣服弄脏了。”
“嗯嗯，我会注意的。”
同时，霍云儿还不忘小声训斥一句，说是训斥，更多的还是宠溺，只要霍雨瞳开心，她就开心
面对这温馨的场景，张明也不禁露出微笑，同时搅拌着手中温热的咖啡，在不加糖的情况下，一饮而尽
嗯……和以前一样，真苦！
吐出口热气，张明转头看了眼窗外天寒地冻下的场面
拥挤的过路人身穿厚重的保暖衣服，或是说说笑笑的朋友，或是手牵着手的热恋情侣，或是匆匆忙忙路过的打工人
这些人组成的山海河流，与热闹的市景象互相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繁华昌盛，能让人看一晚上都不觉得腻歪
又喝了一口不加糖的咖啡，苦涩的异味直冲味蕾，但张明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他就只是静静地享受着一刻宁静
可意外来的总是这么突然，一道小声的抽泣混杂在略显嘈杂的咖啡厅内，恰好被霍雨瞳听到
待她寻声望去，发现一个紫发小女孩，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的沙发上，双手抱膝，头颅埋在膝间，微微哭泣着
“哥，她好像在哭。”霍雨瞳的话，也让张明发现这个紫发小女孩的异样
“那你可以去安慰她，当个好人。”
“好人？”这个词汇让霍雨瞳回想起那糟糕的夜晚，手中的冰淇淋和饮品也不觉得美味了
见她反应这么大，霍云儿心疼地抚摸着她，而张明也适当地，轻声地说道
“我是告诉你，不要去做烂好人，要做一个恩怨分明，明辨是非的好人，不是要你抛弃掉内心中的善良。”
对着默默哭泣的紫发小女孩微微昂首，见霍雨瞳开始思考起来，张明继续说道：“她很明显需要你的帮助和开导，去吧，我和你妈妈在这里等你。”
担心霍雨瞳想多的张明，再次补充道：“记住，帮助真正需要的人，而帮一个人和帮一群人是不一样的，要量力而行，只需要遵守你的内心就行，明白吗？”
长篇大论下，霍雨瞳似懂非懂，然后某一个瞬间，她突然领悟到什么一样，蓝色眼眸瞬间清澈下来
反应过来的霍雨瞳对着张明，开心地笑道：“我明白了。”
说罢，拿着两个冰淇淋就直接跑向紫发小女孩处，而霍云儿看着自己女儿这么积极的模样，转头朝张明问道：
“她是不是领悟了什么？”
“雨瞳自小就聪明，我教给她的知识，基本教一遍她就能学会，而且特别勤奋好学，每天都缠着我东问西问，过目不忘也是她的众多天赋的一项。”
张明滔滔不绝的夸赞着霍雨瞳的与众不同，天赋异禀，听的霍云儿很高兴，但她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转而继续问道：“所以雨瞳学会什么新东西了？”
“大概是知道量力而行，起码不会一个人肩抗整个大陆的安危，背负强加在他身上的担子，为此丧失自我吧。”
……
“那个，你好？”
“吸——你是谁？有事吗？(抽泣)”
“我叫霍雨瞳，你呢？(递过去一个冰淇淋)”
(接过冰淇淋，舔舐一口)
“我叫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