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哥~不要离开我
吱呀的嘎吱声响起，两道身影走进昏暗、破旧的房屋里
环顾内部一圈，家徒四壁这个词汇就涌入霍雨瞳的脑海中，肮脏的墙体，染尘的地面
这里头除了张发黑的床和破烂的桌子，以及一个烧火的灶台外，一无所有
“妈妈！”一声惊呼打破寂静，面色焦急的江楠楠连忙跑到床铺边，查看自己母亲的情况
看着上面被蚊虫叮咬，气息微弱的母亲，刚刚哭过的江楠楠又忍不住流下几滴热泪
“妈妈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颤抖着伸出小手，轻轻摇晃几下，发现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自己，这让江楠楠更加害怕悲伤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让她面色惨白起来
“好了，让我来吧，你就先出去跟她玩一会儿吧。”
男人声音响起，一只大手拍在纤弱的肩膀上，打断了江楠楠的悲痛，也让她有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一席深色黑长袍的张明从黑暗中漫步而来，浑身恐怖不详的气息，宛如来收割濒死之人灵魂的死神
来到床边，阴冷的白色鸟嘴面具让张明变得神秘，镜片内，冷淡的眼眸中满是冷漠，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床上了无声息的女人
“求求你！一定要治好妈妈！”
在霍雨瞳劝导与轻声安抚，又推销了张明的医术多么多么厉害，勉强放心下来的江楠楠大声哀求一句，最终只剩关门的声响回荡在房屋中
伴随唯一光源的消散，漆黑的空间里只剩下医生和病人
神秘的鸟嘴医生静静地看着床上逐渐腐烂的病人，宛若在进行某种疯狂实验，又像是兴致盎然的死神，在等待死者进行最后的挣扎
取出一盏明亮的台灯，驱散光线的黑暗，挥手赶走围绕伤口的蚊虫
张明细心检查起江楠楠母亲的身体状况
呼吸近无；瞳孔逐步溃散；心脏跳动频率低下；脉搏微弱；双唇发白；发色枯黄……
又撇了眼腐烂发臭，捆绑着肮脏布条的伤口，张明断定，江楠楠母亲基本死了，就差一口气吊着，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体内萦绕着一团腐蚀属性的黑雾，正侵蚀着这可怜母亲孱弱的身躯，本就虚弱的她几近濒死，全靠一股不屈的信念在支撑着，才没死去
见此，张明思索着权衡利弊，他不是要放弃治疗，张明一向遵守承诺，说到做到
他只是打算用自己改良过的万灵药来进行一场实验，这半年的研究得到了一点进展，刚好测试下效果如何
无论是为了心底中仅存的良知底线，亦或是为了实验，面对这场得不到任何好处的治病，张明取出一枚淡淡发光的蓝色颗粒物
掰开干裂的嘴唇，将万灵药放入燥热的口腔中，经过手法疏导，让其艰难地吞入腹中，这种经过张明呕心沥血制作的物体，很快在江楠楠母亲身上发挥了作用
面色灰白的脸色恢复红润，心脏开始富有活力地跳动，肌肤也开始变得有光泽，原先的伤口飞速愈合
见到这幅活生生的生死人肉白骨，宛如神迹在世的景象，深邃的眼眸穿过透明镜片，张明只是静静地观察，同时取出本子进行记录
等张明记载完后，床上的江楠楠母亲也完全康复，呼吸变得平稳有力，不再奄奄一息，细若蚊蝇
再次检查一番，江楠楠母亲体内那团黑雾也被驱散了，张明没在意那是什么，而是在心中评定起自己改良过的万灵药，最终满意点点头
这次治病也如往常一样，圆满完成
整个过程中，最费时间的不是治病，而是赶路的过程，好在张明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并不觉得烦躁，只是感到疲惫而已
普通人的身体就算达到生理极限，也无法匹敌魂师，当然，前提是对方武魂附体，或者是对方等级达到所谓的封号斗罗
张明坐在屋内唯一的桌子上，他没有嫌脏。缓解疲劳与劳碌的同时，等待江楠楠母亲苏醒过来，出于职业习惯，他下意识观察起对方面孔
不美颜异常耐看的脸庞，与江楠楠有八分相似；柔顺的金色发丝，微微隆起的胸脯，婀娜的身姿
这些都没有吸引到张明，他只是喜欢观察对方，就像是屠夫了解被屠宰物的纹理结构一样
了解完体貌特征后，张明就坐着闭目小憩，一路的长途跋涉，他终究还是疲倦了
不一会儿，这位母亲猛然睁开眼，她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状态，而是连忙起身，使出平生最大声音，呼喊道：
“楠楠！你在哪里！？不要为了妈妈出卖自己啊！？楠楠！？”
这声音把半睡半醒的张明叫醒，与此同时，命运多舛的房门再次被踢开，早已心急如焚的江楠楠瞬间闯入
一把扑入这熟悉温暖的怀抱中，悲喜交加地呼喊道：
“妈妈！我好想你！”
轻抚自己女儿的金色发丝，感受着陌生的长度，转头见到张明这奇异的打扮，又联想起女儿每每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
这位母亲很聪慧，知道是女儿付出了某种代价才让人把自己救活，内心愧疚悲痛之下，她紧紧抱住江楠楠娇小的身体，哭喊道：
“是妈妈对不起你啊！”
接下来，是母女俩互相拥抱，互相哭泣，在差点阴阳两隔的绝望情况下，再次相见时，母女两早已泣不成声
所有情绪都化作无声地抽泣与悲痛地哭喊，在空荡荡的屋内回荡不停，久久没有落下
而这感人肺腑的桥段并没有让张明心中产生任何思绪，他只是一手托腮，一脸冷漠地看着这场苦情戏
对于早已看惯无数场生死离别的张明而言，面前的这更多是场闹剧，心中没有升起一丝怜悯
虽然很想打断，但那样也太不讲人情味了，就让她们哭一会儿吧，免得产生什么不良反应
不知何时，俏生生的霍雨瞳突然蹦跶到张明身边，抬起天真好奇的目光，看了看江楠楠母女二人痛哭流涕的模样，又抬头仰视桌上一言不发的张明
黑暗的光线下，一席深色长袍与森然的白色鸟嘴面具，让张明宛如死神降临，似乎正等待着死者跟家人进行最后道别
霍雨瞳来回看了几遍，温馨与死寂的碰撞产生割裂感，让她不禁有感而发，用稚嫩的童音对着张明低声问道：
“哥，你以后会离开我吗？”
面对这个问题，张明给霍雨瞳的答复也很简单，转过头，俯下身子，隔着鸟嘴面具，在她期待与忐忑的目光中
伸手用力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啊！疼~”即使隔着厚重的布料，霍雨瞳也能感到额头的剧痛，忍不住痛呼一声
随后双手可爱地捂着额头，爬上桌子，碰瓷似的倒在张明怀中，开始撒娇卖萌起来
娇小的身躯满是柔软，就算躺在怀中，霍雨瞳也不安分，顶着白色鸟嘴面具，蓝色眼眸中满是恳求
霍雨瞳撒娇般的问道：“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你了？别忘了我答应过你什么，而我一向信守承诺。”
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问的不耐烦，张明点了点霍雨瞳肿起的一侧脸颊，让她疼痛难忍
一把伸出小手抓住张明精瘦的手臂，嘴中不停发出难受的呜咽声，又宛如小猫咪似的打滚着
见到她不再老是问刚刚那个问题，张明才笑着停下手来，转而轻轻抚摸霍雨瞳的小脑袋
不管如何，经历这么多，霍雨瞳这个世界命运之子总算不再徘徊在过去的阴影中，变得活泼开朗起来了
只是，假如某一天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嘻嘻，哥哥对我最好了~”享受脑袋上的舒适感，霍雨瞳调皮的回复一句，透明镜片下，张明能精准看到她蓝色眼眸中的欢喜
随后霍雨瞳一把搂住张明结实修长的身体，得到满意答复的她现在很高兴，只是鸟嘴面具的鸟啄过长，不能让她埋在张明结实的胸膛面前
这也是兄妹二人最亲密动静的举动了，在张明传授的生理知识下，霍雨瞳想跟他鸳鸯浴的想法被废弃了
对，是她想跟张明，而不是张明想跟她，多少有点反向为主了
兄妹二人如江楠楠母女一样，无声地拥抱一会儿，张明才微笑着催促道：
“行了，先松开吧，要想抱，回家有的是时间给你抱，现在还没结束呢。”
“哦~”有点不舍的松开这温暖的怀抱，得到满足的霍雨瞳重新坐起身，跳到地上
哭了许久的江楠楠母女两也发泄完情绪，正一边抹泪，一边对着张明和霍雨瞳连连道谢起来
“谢谢医师！谢谢医师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摆摆手表示打住，张明冷淡的回答道：“我不需要你们以身相许，只要以后有钱了，记得还给我就行，总共……一千金魂币吧，六年以后记得还给我就行。”
说完，张明不经意间撇了眼双手背负身后，单脚尖在地上画圈，姿态扭捏，好像在吐舌卖萌的霍雨瞳
霍雨瞳很懂事，她知道一路上的花费巨大，只是心中的善良让她选择伸出援助之手，而这样选择的后果都由张明承担
一趟下来分文不取，还倒贴钱，就算清楚张明不缺钱，霍雨瞳也是非常不好意思，毕竟这笔钱比生日礼物的花费还要大
张明口中说着要六年以后还钱，实际上他也不指望这对贫穷的母女俩能够还钱了，在这乱世中，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六年后，张明和霍雨瞳、霍云儿都不知道去哪个地方了，怎么可能还记得江楠楠母女两
来这里当白工，主要还是霍雨瞳求着他，完事了，知道感情用事不好，让自己亏本，还白跑一趟，现在不就隔这卖萌装傻吗？
张明对此也不好说什么，反正是自己认的妹妹，宠着呗，全当是进行一场万灵药实验和给霍雨瞳见见世面
“这，我们……”
张明的大方让这位母亲不敢置信，又想起江楠楠曾经说过，为了救她，宁愿出卖自己身体的这句话
江楠楠母亲大惊失色，连声恳求道：“求求你！不要带走楠楠！钱我们一定会还清！求求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求求你！”
意识到什么的江楠楠，也不禁抓紧母亲的衣裳，生怕下一刻被张明履行承诺带走，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妈妈
虽说在此之前，霍雨瞳再三保证，张明不会这么做
见这仿佛被恶霸欺凌，上门催债的悲惨可怜母女模样，张明少见的翻了个白眼，埋汰道
“得了吧，我要她有什么用，养一个已经够累人，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说好六年以后再来收钱，就是六年，在此期间，你们做什么我都不管，我也不会过来找你们，明白吗？”
张明手臂传来一股力道，刚刚这句话让霍雨瞳有点小情绪，好像说她除了吃吃吃外什么都不会一样，但对面的江楠楠母亲可不知道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急忙连声道谢，翻身下床，拉着江楠楠就要下跪磕头，可惜最终还是没跪下，就被张明及时扶起来
无他，单纯是不喜欢花里胡哨，要真想感谢，及时把欠下的医疗费用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泪眼婆娑，满是感激之色的母女两，张明又嘱咐几句，例如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什么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张明便拉着若有所思的霍雨瞳，离开了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无私的好人啊。”口中呢喃着，江楠楠母亲感激不尽，目送张明兄妹二人离去
又欣喜地抱了抱怀中早已哭累的江楠楠
“妈妈……”娇弱的语气中满是疲惫，这一天经历的大喜大悲对一个十岁小女孩来说，压力太大了
“楠楠乖，妈妈在这呢。”安抚下女儿悲伤的情绪
正当她打算有所动作时，发现原先张明坐着的桌子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目测有几百金魂币
……
离开前
“哥，能不能留点钱帮她们生活啊，看见她们，我想起以前了……”
“行吧，只是这笔钱是你欠我的，因为这是你的主见，明白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