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突变
踏入巨门的陈元二人，丝毫未觉身后动静，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五条通道。
之前站在门外时，看不出这五条通道有何区别，有的只是清一色的方砖石路，延伸到远处的灰暗，看不见尽头。
可当他们涉足到内，眼前景象骤然发生巨变，无数道金光丝线自脚下飞速蔓延开来，互相交缠，编出金丝地毯。
而地毯每向前铺上一寸，五条通道就会显出部分建造的虚影，下一个出现的虚影，将会使得上一个虚影凝出实体，如同积木拼接般逐步归善。
不多时，本是几近荒凉的小径，焕然一新，成了五条铺排开的金阶，各有一道巨型拱门在前矗立，金阶尽头则是五座正拔地而起的高阁，荡出各异气息波纹。
即使相隔甚远，陈元二人亦能看清高阁挂着的匾额，从左到右，分别为功法楼、法宝楼、阵法楼、丹药楼和资材库。
陈元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功法楼，随即向着丹药楼，抬起一脚走出，“事不宜迟，赶紧动身吧。”
闻言，还在砸吧嘴，暗暗感慨的胡天，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话，径直来到丹药楼，紧闭的大门似有感应，先一步自行打开。
入内，只见屋中摆满了各式柜台，其上是大大小小的透明匣子，表面光纹闪烁，时而颤动。
众多品类的灵植于匣内静躺，仿佛有着呼吸般，忽闪忽暗，各色异彩在其表缓缓流淌。
“居然，满屋子都是灵植…”
哪怕有着心理准备，陈元亦被此等底蕴惊到，忙不迭凑上前去，细细观赏起诸多灵植。
“十二年乌树根。”
“十四年金朱叶。”
“十七年青灵草！”
目光扫过纂刻在匣面的灵植名字，陈元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抑制的兴奋。
虽然这里的灵植绝大多数都是常见品类，算不得稀奇一说，但能达到十个年份，确属不易。
过去的几年里，陈元尝试过许多办法，却仍是不能培育出一株灵植，年份最高的才不到三年。
而这还只是丹药楼一层的藏品，往上还有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
光是想想，陈元就呼吸急促，双眼里闪起精光，游走在各个展柜的脚步，变快了不少。
一旁的胡天并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反应，但还是跟在后面，听着一句句低声呢喃。
此情此景，倒是让胡天想到了幼时的自己，那会的他也是这般，瞧见了个新品药植，会激动得忘乎所以，沉浸在自我世界中。
直到两人走完所有展柜，陈元方若有所思扬起头来，抬手一招，十来份匣子自柜台飞出，悬在身前。
“那就有劳胡丹师了。”陈元回头笑道。
胡天反手一甩，腰间玉牌霎时化作流虹射出，牵引着这十几份匣子，先后与之碰触。
玉牌上显示的贡献点余额，一会的功夫就少了小两百。
完成扣减的透明匣子，其表面那些光纹渐渐隐去，随着陈元运转灵气操控，尽数入了他的储物袋。
“百年年份的灵植，果真不会出现在第一层。”陈元转身上了楼梯，眸中光彩熠熠。
可惜的是，第二层虽也有百年年份的灵植，但数量极少，且并不是他所需材料。
陈元思量再三，还是收回了伸出的手掌，抿着嘴巴，迈脚上了第三层。
与前两层的展柜摆设不同，第三层多出了很多防护措施，首先是仅一个落脚都倍感吃力，此地空间无端生出强烈阻塞之意。
所幸这份异样转瞬即逝，陈元二人得以进入其中。
而后便是这里的每一个匣子，其上光纹肉眼可见地变得繁杂，靠得稍近了些，还会遭到排挤，硬生生逼退到数米远，再不能上前。
有了这项经验的陈元，此后观察格外小心，站在生效范围外，默默记下一众灵植形态。
“话说，你真的没有什么不适吗？”陈元忽而扭头问道。
“不适？”胡天不由眯起眼睛，颇为怪异地望向眼前青年。
“比如，皮肤出现针扎似的刺痛，又或者是有你不喜欢的气息萦绕在侧。”陈元又道。
胡天微微皱起眉头，眼睛里充满了疑惑，轻轻摇头，“不妨有话直说。”
留意到陈元凝重神色，胡天霎时明了其中的严重性。
“你对它没感觉？”陈元手掌一摊，那乌色卷轴凭空显现，“这是名为《化死丹》的丹方，不知你可曾听说过？”
“化死丹？”
这个名字如同一颗炸弹在胡天心里炸开，大脑一片空白。
他早就对此丹方有所耳闻，并非是因这丹丸功效逆天，能祛死气，而是单纯因为炼制该丹的丹师，全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在整个丹师界，这几乎成了众人的共识，除了那些急需证明什么，或者是私自深入遗迹之徒，方会以高额回报，寻人炼制。
甚至还有传言，《化死丹》原为四品之阶，由于炼制太过伤人天和，被丹会强行降价。
同样作为三品丹药，一枚成品的化死丹，市场价远超四品，在灵峰宗内，也是价码最高的一档。
饶是如此，依旧是供不应求，常年累月，无货可求。
能炼制的不会冒这个险，拿自己的前途性命去赌，哪怕报酬实在丰厚。
因此，外界现存的化死丹，大多出自急需资财的散修丹师之手。
至于灵峰宗内的化死丹，众说纷纭，却一直没个定论。
胡天想都没想过，自己会与这凶名赫赫的丹方打上交道，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无力起身。
…
宗门宝库
巨门外庭院
紧闭着的巨门又一次打开，陈元二人一前一后从中走出。
路过柜台时，陈元发觉负责登记之人换了，脚步一顿，上前拱手问道：“晚辈陈元，敢问大人，那位王管事去哪了？”
正对着桌上名册看的出神的白发老者，问声抬头，扫视眼前两人，良久方沉声道：“疑似感染死气，昏倒在地，被人发现后送到丹阁救治了。”
此话一出，陈元二人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等到两人像丢了魂一样匆匆离开后，老者目光重新放在桌上名册，停于陈元的签名，指尖轻叩柜台。
本应是墨色笔迹的签名，不知何时失了颜色，只能从纸面凹陷来辨别字样，与旁边泛着亮金色的胡天名字形成强烈对比。
此外，那凹陷处还透出一阵莫名腥臭，尤是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