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换防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铁蓝色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内华达山脉连绵的峰岭如同黑色的巨兽，静静地趴卧着。群峰夹持的178公路上，一条火龙正滚滚向东。

凌武举着火把，橘红色的火焰在夜风中摇曳，忽明忽暗。他身后，长长的队伍沿着178公路有序前行。一辆辆悍马在火把的光影中穿梭，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炮车上长长的炮管在火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冷峻的金属光泽。

路边的石头上站着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穿着一身略显臃肿的军装，双眼狭长且间距极宽，是那种欧美刻板印象里的标准亚裔长相。应该就是秦锐口中那个司马女人，东亚军团的军团长司马慧琳了。

是不是只有这种长相的女人才能混得进北美人的圈子啊，对于这一点，凌武一直想不明白。

只见司马慧琳拿着个铁皮喇叭，正在那里激情澎湃地呼喊：“……勇士们！我们正站在历史的转折点！我们肩负着无比神圣的使命，捍卫自由与荣耀！……看看那些虫子，他们嫉妒我们所拥有的自由、民主和繁荣，它们想要毁灭我们的生活方式……灯塔的光芒可能会有些许黯淡，但我向你们保证，它永远不会熄灭……”

司马慧琳的演讲在军车的轰鸣声中时断时续，但第一营的战士们都在沉默地赶路，并没有谁在意她，反倒是跟在后面的第二营，时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这司马女人还真是典中之典啊，几十年不变的老词，都快腌出馊味儿了吧，也不知道二营这帮子人在兴奋啥？”凌武听得一阵阵反胃，忍不住向身边的邢梦萱吐槽道。

“安排好的托呗，佟二狗那捧臭脚的德性，你还不知道？”邢梦萱冷笑一声，颇为不屑地说道。

队伍在夜色中持续前行，火龙般的火把队伍在公路上蜿蜒。司马慧琳的演讲声渐渐被抛在身后，军车的轰鸣声和战士们的脚步声交织成独特的行军节奏。

一段并不算艰苦的行军之后，第一营抵达了防线。

见到他们到来，南亚之星军团的那些士兵们欢呼雀跃，简单的交接过后，他们如蒙大赦，迅速收拾起行囊就匆匆跑路。

这些家伙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匆忙而慌乱，一点战士应有的从容和担当都看不到。但这也可以理解，大家都是填线宝宝，能挺到现在已经是对得起美骑一师的督战队了。

三哥们仓皇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烂摊子，战场上到处散落着虫子们被打烂的尸体，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硝烟味和刺鼻的腥臭。

受损的装备被随意丢弃，许多枪支倒在地上，零件散落一地；战壕边的沙袋早已破破烂烂，插满了刺蜂射出的棘刺。战壕里，各种弹壳铺了厚厚一层，简直让人无从下脚。

更可恨的是，泥土里到处混着不可名状的排泄物，散发着闻之欲呕的味道。

凌武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忍不住骂道：“这些三哥，就不会收拾一下的吗？这样子还打什么仗？”

何震岳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苦笑着说道：“你还能要求他们怎么样？只要不把这里当成公厕我就算谢天谢地了。”

话音刚落，邢梦萱捂着鼻子过来了：“这帮人太过分了！他们是把这里当公厕了吗？拉得到处都是！”

何震岳的表情瞬间凝固。

三哥们在两个小时前刚打退一波虫族的进攻，根据之前战斗总结出来的经验，下一次的进攻至少会有五到六小时的间隔，但何震岳还是谨慎地让刘峰派出警戒哨，随即就命令全营抓紧开始整修防线。

士兵们纷纷行动起来，他们一铲一铲地把垃圾从战壕里清理出去，挖来泥土填充新的沙袋，将其整齐地码放在战壕边上。有些地方还将虫子的残躯也堆在战壕前，形成新的障碍。

之前的战斗中，那些混凝土构筑的碉堡虽然被赤焰的重炮轰塌了一部分，但存留下来的还有不少。第一营人少枪少，这些碉堡已经足够容纳他们所有的重火力点。零一和韩敬带着一队士兵，仔细地检查和安排着这些火力点位，确保在战斗中能够形成有效的火力网。

零九则在后方布置那六门M119，这些105毫米的榴弹炮在凌武的计划中可是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不管是男兵还是女兵，整个阵地都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东亚人刻在基因里的大基建技能在此刻展示得淋漓尽致，稀烂一片的防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规整起来。

见整修工作已经按步就班地在进行，何震岳就将这里的事情交给秦锐，自己孤身赶往左翼的阵地去找三营的营长周盛发，在计划当中，有些环节最好是能得到他们的配合。

凌武并没有参与阵地的整修工作，他带着邢梦萱乘夜摸向前方的山梁。

前两天观战的时候，他感知到每次炮击之前，都有高等级的信使驻守在这里，不停地传递着信息，就像是个炮兵观察哨，不断地引导后方的赤焰校正弹道。

现在轮到自己人来守这道防线，这个威胁就必须要想办法除掉！

在凌武的小地图里，前方山梁的棱线后，就趴卧着一只信使，在它的身边，则是标配的十只刺蜂，如守卫一般将它拱卫在中间。凌武感觉到，十一只虫子目前都处在静默状态，新陈代谢的速度很低，似乎在用这种方式降低能量的消耗，以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凌武和邢梦萱小心翼翼地在夜色的掩护下潜向山梁。朦胧的月光洒在崎岖的山路上，只能驱散掉些许的黑暗，但这对凌武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在他的帮扶下，邢梦萱也顺利地避开不少麻烦的障碍，两人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顺利地来到山脚，静静地潜伏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凌武掏出防护盒里的手电，用摩尔斯密码按约定向后方的零九发送了一组消息，很快，零九的确认信息也开始闪烁。

“我已准备就绪，祝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