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邀约
狭小的房间内,只有孤零零的几个老旧木架陈列其中,灰尘的遮挡下已经看不出木架本身的色彩,成片成片的蜘蛛网挂在角落里,随着门外透进来的微风轻轻飘荡。
李牧南身处木架之间徘徊,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他把王绪打发走之后,自己一个人大致看了看这里存放的卷宗数量,摆放在六个木架上的卷宗,总数恐怕不超二百。
要知道,镇诡司是在先帝登基时所创立的,距今已经五十多年。
在这五十多年里,像柳州城这样一个人口密集的州城,再加上周边数量众多的辖区,仅仅只有两百起厉诡害人事件是绝对不可能的。
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柳州城以外发生的厉诡害人事件镇诡司并没有理会。
另一方面,看看这间房间的情况也能明白,如今的镇诡司内没有安排人专门维护或者撰写卷宗。
期间说不定还会因为各种原因,丢失一些卷宗。
时间一久,数量自然不升反降。
想到这里,李牧南随手拿起几册卷宗,扫落灰尘后翻看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卷宗上落款的日期,绝大部分都是在先帝时期,极少数有元宗皇帝继位以后的,有的也是在登基初期。
李牧南想要通过卷宗,看看能不能找到有记载类似厉诡被人半路截胡,收摄走的案例。
但他不确定,那到处掳掠生人,收摄厉诡的勾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是近些年,那这些卷宗中注定不会有什么线索。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假设,李牧南还是打算按部就班的将所有卷宗都看一遍,说不定运气好真能给他发现什么线索呢?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不吃不喝一直看到傍晚时分,李牧南也没有从这堆卷宗中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大部分记载的都是从发现厉诡,到观察厉诡,最后将厉诡抹杀的完整过程。
剩下的是一些关于各种各样厉诡能力的汇总,以及某些徘徊在王朝内,但由于级别很高,无法轻易将其击杀的高阶厉诡的注意事项。
方便各地镇诡司,如果不幸遇到后能做出有效的应对策略,降低人员的伤亡。
一天的时间,尽管李牧南已经全速去看了,但也只看了所有卷宗的二分之一左右。
想要全部看完,明天恐怕还要再来这里枯站一天。
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颈,李牧南打算将手中的这册卷宗看完后,就先回客栈,看看林鹿儿那边有没有什么收获。
如此想着,他沉下心翻开手中的卷宗,橘黄色的烛光下,有些褪色的墨迹映入眼帘。
【祺宣四十九年八月初三,同知府之三公子许墨,径至镇诡司,其神色惶惶,称于父之书房遇厉诡现形,恳请镇诡司诸公速往斩之,言辞恳切,似非虚言。
司中众人遂随其至同知府邸,然入书房,但见一切安然如故,同知大人端坐案前,正潜心研究书法,墨香盈室,哪儿有半分诡祟之迹。
同知大人闻听此事,怒目圆睁,厉声斥责三公子许墨,言其素日不思进取,溺于女色,以致精气续亏,神思恍惚,方有此等幻觉臆想。
许墨面红耳赤,欲辩无据,虽口中称有其事,然四下搜证,一无所获,众人皆疑其所言不实,终是无果,此事遂不了了之,唯留许墨满面悻悻,众人亦摇头而返,只作一场无端闹剧罢了。】
按照整个卷宗的记载,这件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乌龙事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但李牧南却有种不同的想法,如果那位三公子许墨,真的没看错呢?
那是不是就说明,这其中可能还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位同知大人矢口否认,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件事和他有很深的关系,所以才极力隐藏真相?
当然,这些目前也只是李牧南看完卷宗后心里产生的另一种思路,并非没有实质性证据。
也不确定这件事和他调查的事情之间有没有联系,一切都要等他调查之后再说。
李牧南将卷宗合上揣进怀里,然后带着烛台走出房门,打算上锁之后离开镇诡司,转过身却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劲服的瘦高男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郭大人辛苦了,听闻您一整天都呆在这里操劳卷宗之事,滴水未进,赵某心痛不已,特地在绮梦阁大摆一桌,想要犒劳一下郭大人,不知大人可否赏光?”
瘦高男子来到李牧南面前,抱拳行礼,将姿态放得很低,似乎是怕对方不同意,又继续补充道。
“身为指挥使,昨日本就应该由我来为郭大人大摆宴席,接风洗尘,却不想被宋公子截了胡,故此今日一整天茶饭不思,觉得怠慢了大人。
还请大人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看着眼前指挥使打扮的男人,李牧南通过郭玉泉的记忆得知,此人名为赵川清,虽无什么背景,但在武学功法这方面很有天赋。
三十不到的年纪,【混元刀法】,【黄泉掌】纷纷修练至圆满境界,并且还身兼不少其他功法,在实力方面是远超郭玉泉的。
也正因此,才由他来担任柳州城镇诡司的指挥使,出了事能更好的保障其他权贵子弟的安全。
将脑海中关于赵川清的信息散去,李牧南暗暗思索着,既然身为指挥使,对方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
如果能从赵川清的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也算是不虚此行。
经过一番思索后,李牧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但他现在要先找个借口回客栈一趟,把这件事告诉林鹿儿,省的那丫头见他迟迟没有回去心中担忧。
“我有些事需要先回府邸一趟,赵大人可先行去绮梦阁,待会儿我自会前往。”
见到‘郭玉泉’答应了自己的邀约,赵川清脸上笑意更浓,识趣的没有多问什么,再次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