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尔特西伯的神谕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不会明天就被安全调查局抓了吧……
希望他周一还能过来....
男人走后，座钟摆动的声音衬托着书店的寂静，坐在柜台的克里安独自思绪万千，将患得患失的心情写到了脸上。
没办法，那件超凡物品实在太特殊了，尤其是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无意识的状态持续了也不知多久，一直到几声当当声响起，他才猛然清醒了过来……
“当，当。”
伴随着悠扬的钟音，深吸几口凉气后，克里安缓缓收回了飘出的思绪。
“该回家了……”低语了一句，他走出柜台，开始了离店程序：检查店内的防盗措施。
.........
克里安住的地方距离书店大约有两公里，需要走20多分钟。
12点过后，本就入住率很低的居民楼已经没有了灯火。
二楼最角落，走到家门前的克里安掸了掸身上的雪，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不过进门开灯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放松，而是蹲下身子观察了一下门底。
确认了留下的痕迹依旧完好，没人进过房间，房门这才被关上。
这是一个小套间，有厨房，小客厅，洗浴室，一个主卧和一个很小的次卧。
一进房间，厚重的大衣和帽子就被扔到了沙发上。
卸下枪套，克里安和往常一样熟练地打开暖气，然后到洗浴室中给浴缸放上了热水。
这是他每天回家后的机械流程，在这个工业水平只有前世的1950到1960年左右，还没有手机和网络的世界。
度过夜晚最好的方式就是早点洗澡，然后睡觉。
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
水流轻哗的声音响起，洗脸池前，克里安没有刷牙洗漱，而是怔怔地看着自己。
今晚的所有失态，还得从自己这副身体说起。
这副身体今年22岁，本来应该是梅赛市摩尔纳大学的数学系大四学生。
但两年之前，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在修完所有学分后，不知道为什么加入了一个名为审判会的邪恶教会组织，成为了考察成员。
半年的考察培训期过后，他成功转正，变为了正式成员。
其实如果只是转正，只要没犯罪也没什么。
但该死的是，在转正时原主被要求立下了一个涉及超凡的誓言：永远服从安排，永远不判出教会。
克里安自认为自己并不笨，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做的，但由于穿越的晚了一些，他被迫做了整整一年的蠢人。
一年了，他无时无刻不想消除这份誓言。
而今晚之所以失态的原因也正在于此。
超凡领域的事只有超凡能解决，还需要作用正好对应，这非常难办。
但现在，这样难办的问题似乎看到希望了。
因为记忆当中，阿尔特西伯梦中神谕的最大作用，就是破除誓言。
“幸好这个的记忆我还有。”克里安暗自庆幸了一下。
在穿越过来后，他有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其中也包括了许多在审判会培训时学习的超凡知识。
“不管如何，这次总归是个机会。”
“我要试着得到那件超凡物品！”
感受到洗浴室变热，克里安回过神来，一边低语一边轻轻擦了擦脸。
…………
泡完热水澡，克里安没穿衣服，直接躺到了床上。
他的生活一直都比较宽裕，暖气还是可以安心开的。
况且现在他每个月的经费是800朗金，以购买力来比较的话，这差不多相当于穿越前的12000块。
将黑白电视打开，随意调到一个台外放，摩挲着丝滑的床单，克里安目光深邃。
他要开始计划怎样秘密将那件超凡物品拿到手了。
“该怎么操作呢，最重要的是要隐秘……”
克里安手指一紧，低声喃喃，快速思考着。
不能上报请示完成交易，那样上面会派人来协同，毕竟涉及到四个金块的巨款......
单独约出来明抢？不行不行，负责保护那批货物的警督实力肯定非常强.....
不管那个卖家是杀人夺宝，还是他背后的人就是叛逃人员，我都应付不了....
店里的手段倒是能对付，可一旦启用，教会的人立马会过来询问情况，超凡者的能力很多，我隐瞒不下来...
看来要想不惊动教会得到这件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样不行，得换个思路....
我本质上是要使用它的能力，而不是拥有它本身....
或许，我并不需要得到它......
只是使用，使用........
克里安闭着眼睛苦苦思索着办法，他的手指越捏越紧，脑中回荡着使用这个词。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帧画面，那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场景。
“对了，交易！”思绪回荡着的克里安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可以提供线索让别人拿到东西，然后事后借用一下。
“有办法了。”低语一句，一个计划雏形迅速在克里安脑中产生。
.........
又是一个下雪天气，只不过雪小了很多。
现在是上午9：20，克里安已经吃完了早饭，穿戴整齐。
今天是周日，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不会去书店，而是选择填补填补自己空虚的灵魂。
反正黑市交易只在每周一，四，六的晚上10至12点进行，其余时间他可以随意关门。
大多数情况下，克里安会钓钓鱼，或者滑滑雪，溜溜冰。
不过大事当前，这些娱乐都得放一放了。
将昨晚那张照片放到怀里，克里安在门后撒上了一点细小的香灰，然后关上了房门。
..........
安德里区。
穿过科伦江尾部的大桥，一眼就可以看到标志性的莫尔大厦。
以大厦为中心往正西四公里，有一片高低建筑区，这里是整个安德里区的核心区域——苏伊大道，也是安全调查局梅赛分局的机构所在处。
安全调查局在整个阿尔顿自由共和国拥有很大的权限，他们可以凌驾于整个政府及警察系统之上。
必要时，其执法权几乎大过所有的人权宪法权等等。
克里安今天的目的地在另一条街道上，距离安全调查局大概有两公里左右。
自从昨晚产生计划雏形后，他就想好了整件事情的细节和实施方法，既然要借助别人之手拿到东西，那最好的借助对象，就是官方。
科卡特大道，路上不时响起汽车的鸣笛，宽大的公共汽车在这样坏的路况行驶得很慢。
连日的雪花将道路两侧铺白，这样冷的天气里，道路旁的行人不多。
某个咖啡馆。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咖啡馆里有些人，但并不多。
克里安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个时代还没有发展出监控，所以不用担心被拍下来。
一坐下来，美女服务员就微笑着递过了餐牌：“先生，您要点什么？”
掸了掸身上的雪，克里安并没有放下围巾和手套，他接过餐牌，扫了一眼。
真是不便宜啊...看到餐牌上没有低于5朗金的选项，克里安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但他还是很快点餐：“要一杯茉莉奶咖，一份火腿三明治，再加一份脆皮奶油麦芽派。”
这三样简单的东西，花了克里安整整16朗金。
按照冬天的物价，一个苹果15郎分左右，一朗金够买6个苹果了。
“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一会你们做好直接放在这个桌上就行。”点完餐，克里安将餐牌交回到了服务员手中。
“好的，先生。”
.........
克里安从人行道穿过马路，左右观望了一眼后，走到了一个红色的电话亭里。
从口袋里拿出一枚20朗分的硬币投进币口里，克里安在怀里掏出简易变声器，然后拿起话筒按下了一串号码。
“嘟，嘟。”两声过后，话筒那边传来一道女声：
“你好，梅赛市普洛克侦探事务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克里安故意压低了声线：“你们现在有侦探在吗？”
或许是变声器的声音有些怪，对面沉默了一下才回到：“有的先生，请问您需要委派什么类型的事务？”
克里安清了一下嗓子：“我需要委派的事涉及到安全调查局，麻烦你让愿意接这类案子的侦探接电话。”
这回电话女声反应很快：“安全调查局？您稍等。”
“好。”克里安将话筒稍稍放下一些，然后不动声色地观望了一下左右。
大概过了两分钟，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高亢的男声：“是你要委托安全调查局的案子？”
“说吧，什么事？”
听着这有些放荡不羁的声音，克里安知道这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没有废话，他用低沉的声音吐出了简短的话语：
“安全调查局，11月3号，货物丢失。”
这话说完，电话那头静默了好几秒，良久才传来一句小声的问询：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克里安早已在心中模仿过很多次对话的情景，他的回复没有感情：
“这种丑闻难道是什么隐秘吗？”
“好了，我不是来说废话的。”
“我手上现在有这批货物的线索，并且可以保证让你们找回一些东西。”
“如果你们有诚意，我可以将线索给出。”
略微高亢的男声明显严肃了起来：“你最好不要在跟我开玩笑。”
克里安语气更低沉了：“工业社会，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距离安全调查局两公里外的科卡特大街有一家面包店，它的招牌上有一个大大的曲奇饼。”
“在这家店的正对面，有一个电话亭，你可以在电话背面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动作快点，不要被人拿走了，还是这个号码，我会再找你们。”
一口气说完，克里安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给电话那头反应的机会。
很快，他将手伸入大衣中，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了电话的背面。
..........
回到咖啡馆，坐在窗户旁的克里安注意着刚才电话亭的位置，他要确保那张照片不会被无关的人拿走。
咖啡馆离电话亭有些距离，这里面很隐蔽但又不影响视线，是一个绝佳的观察地方。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里的消费有点贵了。
“先生，您的餐好了。”
刚摘下口罩和围巾，美女服务员正好端着盘子过来。
克里安礼貌绅士地说了一声“谢谢”。
叉起一块切好的脆皮奶油麦芽派放入了嘴中。
嗯，酥脆溢香，味道倒是十分不错....
尝过一口甜点，克里安从怀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小书，开始了等待。
......
时间并不算很久，也就十几分钟后，当克里安的甜点已经吃完，咖啡已经快冷了时。
一辆汽车在电话亭旁边停下。
一直用余光观察着的克里安悄然将视线放到了街道那边。
看到车上走下来的人穿着制服，克里安嘴角微翘，心中了然。
这些应该就是刚才那人通知的安全调查局驻地的人。
第一步，顺利完成……
合上书籍，克里安轻喊道：“你好，买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