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恨铁不成钢
话剧社，排练室。
于吏看着情绪波动的学生，自己的情绪也难免受到影响。但毕竟是过来人，人到中年，在控制情绪上，怎么都会比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小姑娘强。
“大家找个地方坐下来，既然大家心里浮躁，也感觉不爽，咱们早上就不排练了，咱们聊聊。”
于吏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来，语重心长，说：
“你们都知道我来羊城大学做老师之前，是做演员的吧？我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我，于吏，海市戏剧学院表演专业毕业。
“但最后混到无戏可拍，后来因为咱们学校在招一批艺术类的老师，所以我就来了。不然，以我现在的年纪，为了养家，有可能在跑外卖，在工地打工，在一切你们能想到的地方努力活着，就是不做演员，不拍影视剧。
“你们当中也有人看过我拍的电视剧电影。四十多集的电视剧，我的镜头加起来不够二十分钟，两个小时的电影，我的镜头也就那么三四分钟。”
排练室的学生听着于吏的话，鸦雀无声，沉默不语。
“可你们不知道，就是为了不够二十分钟的电视剧，只有三四分钟的电影，这些镜头，我得和多少人竞争！
“那时候，我去试戏，有时候我往那里一站，还没自我介绍，导演就说我不符合人物形象，直接让我滚蛋，要么就是让我试一段，再让我滚蛋。
“我记得一个导演跟我说过，说，于吏，你的戏很好，可惜，在这个圈子里混，戏好只是一个门槛。想从镜头里走向观众的视野，需要翻过一座甚至几座大山。
“就像去登山，总是需要一个向导，才能帮助你们尽快登顶，翻过大山。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想成为演员，想成为荧屏上深入人心的角色，李导就是你们翻越大山的向导？”
于吏拿起保温杯，喝了两口，他让学生们用这点时间好好想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
“可是......”敖庆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
“老师，我就是想问，昨天晚上李导把我和于嘉，还有您给我们排练的戏全部推翻，我们心里非常不舒服，觉得我们这几天的努力都白费，明天晚上就要正式在舞台表演，现在动作什么的一改，我和于嘉都不会演了。”
于吏笑了一下，说：“从昨晚提出问题，到明晚正式上台演出，差不多有两天的时间，这么多时间还不够？这要是换做在片场，李导最多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而且不拍完，不能收工！
“如果一天下来还是达不到李导的要求，即使后来能拍好，那么你这个没有悟性的演员，在李导这里，差不多就进了黑名单。
“形象好会演戏的演员千千万，少你一个不少，为什么一定要用你？”
于吏看着学生们惊讶的表情，说：“你们想成为演员，都只是看着电视上演员的风光，有数以千万的粉丝追着跑，各种相机闪光灯咔咔拍照，还有各种鲜花掌声，能挣好多好多钱，对不对？
“在你们的内心，都认为演员不就是演戏嘛，谁不会啊！还能比在工地搬砖累？我上我也行！你们男生想要泡女明星，女生要泡小鲜肉，对不对？”
于吏见学生沉默，便说道：“如果不是这些原因，你们今天早上看到他们去拍定妆照，会这么心里不平衡？但凡你们真心想好好拍戏，真心想在明晚拿到好成绩，就应该好好排练，而不是在发牢骚。
“你们今天羡慕晚会上负责表演的同学，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能得到更多的掌声，得到欢呼呐喊，有更多的聚光灯都在他们的身上。晚会过后，他们都会成为校园最闪耀的明星，而你们则会在舞台被淘汰，丢尽脸面，对不对？”
有学生想要反驳于吏的话，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你们啊！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是所有的导演都能像李牧导演这样给你们非表演专业的学生机会的！他花时间，花那么多的钱，在学校给你们搭一个舞台，是为了什么？他有这时间，为什么不去专业的艺术院校找一个懂戏路的呢？
“你们真的以为仅仅是为了遮盖前几天的那些谣言？”
于吏越说越心酸，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说：“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好好想想。想好了就解散，下午一点在运动场舞台那边集中。”
......
第一个化妆间，负责演唱《直到世界尽头》的八个男生正坐在那里玩手机，见李牧和舜萱萱走进来，赶紧收起手机，就像在上课玩手机的学生被老师抓到一样。
他们穿着演出的服装，做了发型，为了能更上镜，化妆师特地给他们化了淡妆，整个人显得精神帅气不少。
“你们是还没拍，还是已经拍好了？”
王峥亮回答道：“我们刚拍完，现在是女团在拍，乐队那边还在化妆。”
李牧点点头，说：“下午记得准时到，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他离开这间化妆间，和舜萱萱来到《破阵乐》的化妆间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徐晨的声音。
“之前排练的时候真的没有这种感觉，今天穿上这身盔甲，我瞬间觉得我就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谢淼，那句诗怎么念来着？”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再来一句！”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牛逼！不愧是学汉语言文学的！”徐晨赞扬道。
“谢淼，来一句形容我们女将军的！”陈辰也来了兴趣，问道。
谢淼想了一下，念道：“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已经化好妆的陈辰和胡晓霞为谢淼鼓掌，说：“论气质，还是谢淼更像将军，毕竟他会武术，还会念诗，我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文武双全？”
李牧和舜萱萱听着他们在聊天走了进来，化好妆和穿好服装的谢淼和徐晨，威风凛凛，颇有少年将军的气质，只是他们脸上和眼神多少还是有点孩子气。
女生们都是统一的发型，那就是高高翘起的马尾，目的就是她们在演奏的时候，随着节拍动起来。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陈辰留双边龙须，林琳留单边龙须。因为向诗涵和胡晓霞的动作幅度不会像其他两个女生那么大，所以她们俩就是扎着马尾。
“感觉怎么样？”
“太帅了！”徐晨说：“要不是跟着李导混，我肯定没有机会有这身装扮，我要拍照发给我爸妈看。”
“发给你爸妈可以，但暂时不能发到朋友圈。”
“明白！”
“我现在可特别期待诸位将军在舞台上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