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歌声
林文和司空聪所在的位置处于包厢的角落，所以摸起鱼来并不容易被主管发现。林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站在这里。林文看着已经转移注意力的司空聪，随手把耳塞放在口袋里。
另一边，主管点的歌已经响起，经过了漫长的前奏，马上就要迎来第一句歌词。
林文注意到，屏幕上的倒计时点开始消失时，说话的同事们都安静了下来，包厢里只能听见音乐和吃零食的窸窸窣窣声。
主管眼见时机到来，拿着麦克风靠近嘴边，深吸一口气：“落脚河上面岸对岸，威宁草海荞花盛开~~~”
“……”林文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默默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刚刚司空聪送他的耳塞，认命地戴上。
主管的歌声已经脱离了简单的难听范畴，就第一句词他都能做到十几个字没有几个字的音在调上，即使如此还疯狂抢拍，对不上节奏。林文刚刚听见的东西仿佛不是歌，而是野兽的嘶吼，是雷电的轰鸣。光有声音没有调。
林文大概知道了主管为什么会对这次团建这么上心了，就按照他的唱歌力度，平时肯定只能孤芳自赏吧，也只有团建才能给他一个在众人面前一展歌喉的机会了。甚至还能得到掌声。
想到这里，林文不由自主的怜悯起主管来。有些人对有些事确实是没有天赋，这点他是知道的。所以即使是表示个人的支持，林文也会鼓励他唱下去。只是为了自己着想，林文得带着耳塞听。
司空聪给他的耳塞质量不错，戴上之后只能隐约听见主管的歌声，能够帮助他分辨主管是不是唱完了，这样就挺好。
就像林文预料的那样，主管唱完一首歌之后，包厢里的同事们都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掌声。
至于为什么说是包厢里的同事们，是因为还有一部分同事们借口上厕所溜出去了。毕竟包厢里只有一个厕所，完全不够那群人分配。按照林文估计，上厕所的人里七个有六个都是假的，唯一一个真的还在包厢内的厕所里。
虽然变化很小，但林文还是从一些同事的脸上看见了痛苦的表情，另外一些看起来就神色如常，多半是跟自己一样用了特殊的手段。
主管的歌一结束，马上就有人上去准备接替他，唱下一首。主管也很乐意让大家表现。
林文暂时摘下了耳塞。这个计划他是知道的，昨晚韩毅在打游戏的时候他闲得无聊翻看没有主管的群，里面有一伙人联合了起来，给今天定了个作战计划。内容并不复杂，主要就是让唱歌正常的同事们想方设法去唱歌，不给主管太多一展歌喉的机会。
既然必须去，那就只能尽可能让主管不要唱了。
上台的那个同事唱歌也不算好听，中规中矩普通人的级别，但比起主管倒是好上不少，对于林文来说也尚可接受。
主管在大家的环绕下坐在沙发上，每次他想起身的时候都会有另外一个同事上去接过话筒。
林文会心一笑，拿出自己的手机站在角落里拍下了包厢的全景图，随手发给韩毅：“这团建看起来也没那么无聊，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那就开开心心地玩。”韩毅的消息回得很快，让林文有些意外。这个点，他还以为韩毅还在游戏里泡着。
“嗯。”林文敲下回复一抬头，就看见主管已经成功脱离了包围圈，拿到了话筒。
林文只能放下手机，再次拿起耳塞……
对于林文来说，这次的团建就只是站在那个角落边而已，没有人在意他在干什么，不会有人来打扰他，这就挺好的。
一整个上午，林文都站在那里，尽管期间司空聪有打算让他坐一会，但林文拒绝了。这个上午，主管一共唱了三首歌，因为其他同事真的很努力，就连没有参与联合的同事都有人上去唱了几首。
中午吃饭，也是主管提前订好的，就在KTV附近。主管带头走，其他人紧随其后，站在角落的林文故意走在最后面。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走得好好地，居然发现了韩毅也在这附近。准确的说是韩毅发现了他。
“刚刚你在干嘛呢？叫你也不回，我都要以为我认错人了。”韩毅站在林文面前。
大约一分钟前，韩毅看见林文，叫了他两声，林文没理他。韩毅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为了确认这一点，他快步从林文旁边越过，然后回头看，这才明明白白确定是林文本人。
“啊？”林文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韩毅，有些疑惑。随后意识到自己还带着耳塞，连忙摘下来，“我带着耳塞呢，没听见你说什么，你刚刚有叫我吗？”
“……”韩毅看着林文手上的耳塞，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们主管唱歌有这么难听吗？你居然还用上耳塞了？”
“怎么？不相信？”林文白了他一眼，把耳塞收起来，下午还要用呢，“不相信你下午可以来听听看，比你唱歌难听多了。”
韩毅知道林文这是在损他，但他确实无力反驳，他确实不会唱歌，高中的时候林文没少受他折磨。林文甚至一度适应到可以对着唱歌的他夸好听。那时候韩毅还以为他变异了，之后就很少再唱歌了。所以他看见林文居然还带着耳塞的时候才会感到震惊，真不敢相信他主管唱歌能有多难听。
“算了算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韩毅连忙摆手，退避三舍。
“你怎么在这里？在这附近来办什么事吗？”林文问，别说韩毅以为认错了他，他刚刚看见韩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一个长得像韩毅的路人。
“没有。”韩毅说着，“张道成发现你不在，就不想做作业，想出来玩。我想着你昨晚说你在这附近，我就带着他过来了，看看能不能碰到你，让你给好好教育一下。”
林文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有跟韩毅说过主管选定的团建位置，他只是没想过韩毅会因为这件事情过来而已。一开始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那他人呢？”林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有些失笑。
“我看到你的背影就叫他去买东西了。”韩毅摆摆手，不把张道成支开他怎么跟林文解释这件事呢？
韩毅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保张道成还没回来，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对了，我没跟张道成说是来找你的。他以为我就是带他来玩的，你一会别说漏了嘴，就说是恰好遇上的。”
“行，我知道了。”林文点点头，一时间甚至有种张道成是他自己的孩子的错觉，居然要自己管这么多。
韩毅的时间卡得正正好，刚跟林文解释完情况，就看见了他身后正抱着零食走出小超市的张道成。张道成大约是没想到自己去了趟超市出来韩毅就不在原地了，此时正在那附近左顾右盼找人。
“这边！”韩毅对张道成喊道，一边喊一边招手。
张道成听见韩毅的声音，连忙转身走过来：“毅哥你怎么到这边来了？我还以为你有急事回去了。”
张道成越走越不对劲，声音越来越小，他几乎已经确定了毅哥面前那个正背对着自己的人就是林哥。
“林哥？你怎么也在这里？”走近了，张道成就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毅哥说你今天公司有事不在家。”
“嗯，正好我公司团建地点就在这附近。”林文谨记着韩毅的话，陪他诓骗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一个学生怎么能不做作业就跑出来玩呢？
“对啊，我刚刚看见的时候也很意外。”韩毅在旁边帮腔，“刚刚你去超市了，我才发现你林哥也在这里，就过来跟他打招呼了。”
林文低头看着张道成怀里的零食，眼眉低垂：“你今天作业已经做完了？”
“额……没有……”张道成老老实实回答，稍微靠近了韩毅几分。
“哦，没有做完啊。”林文对张道成的回答一点态度都没有，就像是一个简单的回答，自己只需要知道答案就好，有没有做完他并不关心的感觉。
张道成沉默住了，虽然林文没有说他什么，但是他总觉得怪怪的，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开始滋生。这种愧疚感源于他自己，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作业都没做跑出来玩是不对的……
“我会做的……”张道成回答。
“嗯。”林文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并不是很在意他的话。
“……”张道成莫名的有些慌，好想跑路，怎么办？
“我现在就回去做作业……”张道成连忙纠正自己的说法。
韩毅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反正就是非常的精彩。
“唉。”林文松了口气，总算不再摆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也不用这么着急，只要你今天能够完成今天的作业就行了。你可以先跟你毅哥玩一段时间再回去，早点做完作业，下午我回去之后你毅哥还要对你发起游戏挑战呢。”
“我跟你说，你毅哥这一周都在努力训练，搞不好你就会输给他。”林文的表情温温柔柔的，仿佛之前那个板着脸的人不是他一般。
韩毅站在一边，想起了好玩的事情。
林文总是在一些特殊的事情上很有天赋，就比如刚刚这种事情。
以前高中的时候，韩毅也是一个成绩不好也不爱学习的学生，但是后来跟林文做朋友之后就在某种意义上被迫变得努力学习了。虽然说不上有多喜欢，但真的不是很排斥，当然了，最后他的成绩可以说是小有提升，但因为底子太差，加上后来的一些事情导致他的提升并不巨大，依旧是一个成绩不好的学生。
“行了，你们下午好好玩，我公司团建还没结束，下午结束了我就回去。”林文跟张道成说清楚了之后跟两人告别，走之前也没忘记从张道成的怀里带走一包零食。
韩毅不置可否，但林文已经没时间了，他总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要是被那个主管发现了，多半没什么好事。
总体来说，下午的状况要比上午好得多。吃了饭大家也都更有干劲，虽然这顿饭是全办公室的人AA付的钱，但美食带来的好心情还是成功延续到了他们的身上。
这又臭又长但还算可以容忍的团建在下午四点准时结束。作战大成功，主管那个最爱唱歌的人全天没唱到十首歌，感谢同事们的奉献。林文自然是一首也没唱的，跟他一样一首没唱的人也是有的，不过没几个，剩下的哪怕只是几句也有所参与。
林文拖着疲惫不堪的精神回到家，韩毅和张道成正在茶几边上干什么。
林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样走过去看了一眼……
“你们……这茶……是用的什么茶叶？”林文看见两人正在那里折腾茶壶，茶壶边上是很多个一次性纸杯，这些纸杯里现在都装有茶水。这些茶水看起来浓淡程度各有不同。
当然，这些都是林文能观察出来的客观现象，但是他现在更加关注的是他们这些茶到底是用什么茶叶泡出来的。
“啊？我们从饮水机下面随便拿的。”韩毅在那里盯着新的茶水，看入了神，头也不回。
“……”林文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自己走去看。只希望他们没有糟蹋什么好的茶叶。
林文住在这里一年多，还没有过谁动他的茶叶，以前齐东对茶叶不感兴趣，也没有别人会脱离他的视线进屋。韩毅搬过来之后他一时间没习惯这些变化，居然完全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茶叶会惨遭黑手。
打开饮水机下面的储物格，目光一扫，还好，就是最最最普通的茶叶——铁观音，超市里几十块一袋半斤那种。其他分装好的小袋茶叶数量都没变，只有大袋的铁观音放的位置有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