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扎根离平
秦风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在文书上盖印。
“禀奏校尉，系张虎、刘思、荀伺三人罪恶多端，欺压百姓，甚至于勾结妖魔吞食百姓，属下已当斩立决。
然妖魔之众，祸乱甚远，属下侥幸杀得些许妖魔，仍有遗漏。
急需武器、资源、饷银，望大人成全。
元狩二十年六月。”
来到离平乡已经有半年多了。
这期间除了税吏的暗暗抵抗外，也没有什么事端。
好在已经到达了招收新杂役的日子了。
有了新的杂役，才好真的动手接过这一烂摊子。
辑妖司规定的招收时间为七月到九月，但一般都是在秋收后招揽，因为此时会有很多人无力缴纳秋税，不得不成为流民。
相对于随时可能死去的流民生涯，选择辑妖司选拔的也多了起来。
秦风将手炉放于怀中，颇感舒适。
产自定北府中的上好手炉，价值十五银两，放上雪花炭后，极为暖和舒适。
随后将文书放在一边，每年规定都要上书一次，平遥县的传统是招收新杂役前的这一段时间上报就可。
“袁波。”秦风向外喊了一声。
一身精子肉的青年信步走进，敲了敲门，然后笑着进来。
秦风摊开一张大地图，上面标注着离平乡的地势和村落分布。
秦风亲自走遍离平乡才绘画出来，因而他对这里已经算了如指掌了。
“今年的招收可以开始了，你且带着三个杂役去北望坡。”
秦风指着地图上的片区域，多山丘少人烟，此地人更愿意出走他乡。
现在有了辑妖司扩招的选拔，大多数活不下去的都会试着了解一下。
“去把陈运和陈晨叫过来。”秦风低着头，想着要怎样分配。
陈运是尚远派过来的，又任劳任怨地干了许多事情，新的杂役就分给他八个吧。
陈晨和袁波都还算不错，陈晨更踏实一点，袁波更为跳脱。
秦风用炭笔划了一个圈，西南七村，百姓对朝廷的不满已经极高，需要陈晨去给予那里百姓可靠的感觉，才好取信他们。
“笃笃笃。”门被敲响了。
陈运一身便装，大剌剌地走进来：“老大，你找我是要我去招新杂役啦？”
秦风笑骂道：“我怎么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陈运嘿嘿一笑：“我看袁波那小子一脸春风得意，就知道老大你给他派了重任，他小子能干好啥？肯定是招杂役了！”
这几天马上就要秋收了，那些老实了没多久的税吏又蠢蠢欲动了，准备串联小吏们一起瓜分。
呵，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跳什么呢。
秦风微微一笑，只待新杂役就位，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辑妖司！
“这几天你就在乡城里宣传，先让我看看背后有哪几个小吏捣鬼。”
不可能全杀的，那样子校尉那里交代不过去，不过逢二抽一没问题的。
辑妖司的权限其实就是这么高，毕竟校尉，你也不想辑妖英雄流血又流泪的消息被传出去吧？
想到校尉，秦风都想笑，一副好牌打得稀烂，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间。
得亏李江远和王怜杰都下放乡里了，才避免了一场围剿。
……
向北乡。
李江远看着畏惧的杂役，不是很高兴。
好像杀……过头了？
不就是直接二抽一杀吗，至于这么怕我！
李江远本来不知道该如何服众，竟然一开始没几天就被一个杂役挑衅了。
他杀了这个跳得最欢的杂役后，却拿其他勾连起来的杂役没办法。
好在秦风写信告诉了他方法，这才有了如今的令行禁止。
只是，好像真就杀多了。
李江远汗颜，已经半年了，没有杂役敢私自和他相处。
哭死。
还是王怜杰舒坦，家族子弟自有门客帮忙出谋划策。
……
王怜杰不这么觉得。
户乡。
辑妖司治所。
王怜杰叫苦不迭地推脱接下来的烦心事。
门客许三平严肃地督促他现身招收新杂役，甚至拿出了他爹王贵川的亲笔信。
可恶！
他真不想跋涉整个户乡，这得耗费足足一个月啊。
门客虽然开始省事了，杂役都被治得服服帖帖，可是他也失去了自由啊。
啊。
王怜杰扇了扇手里的折扇，面色灰暗。
你说秦风怎么就能先那么久就准备了，地图tm的一个月前就完善了第三版了。
这下平遥县第一天骄的身份真的要让给他了，抢不过了呜呜呜。
……
许诗妍在房里无奈地绣花，什么女子应该三从四德。
搞笑。
秦风就不会这么想。
不知道秦风在离平乡怎么样了。
许诗妍柳眉轻蹙，叹息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的枯叶。
这么久了，秦风还未给他回过一封信，他寄过去的信都是石沉大海。
“又是一年秋寂寥，秦风，你怎么还不给我回信啊。”
……
秦风头疼地将信封收入书房的暗柜，里面叠着满满一柜子的信封。
这个许诗妍，装都不装了。
整天都在信里写一些“情爱”的话，谁不知道你的目的。
你是图我身子吗，你是图我的前途！
一开始秦风还思考着如何婉拒许诗妍的招揽，可是这许诗妍的信一封接着一封，越来越大胆。
甚至现在连她喜欢什么样的衣服都要说，怎么，你还想穿女皇的衣服啊？
要不要织个龙袍给你穿？
一个个都有野心啊。
乱世将至，大赵的倾颓之势愈发明显，朝野上下越发人心浮动。
就连离平乡的小吏都狂孛不堪了，想要当离平乡的土皇帝，将他视作眼中钉。
呵，连当着我面辱骂我都不敢，只能背后编造些谣言中伤我，不过一硕鼠小人罢了。
秦风徐徐擦拭着手中的赤仞，赤仞的龙眼仿佛已经血红，看到了几天后血流成河的画面。
乱世，杀戮从来很容易。
你们这些生长在秩序下的人，真的太不知好歹了。
包括县令。
一个笔杆子，一个印章，竟然敢对着辑妖司这样的武力机构放肆。
也就是定北军还有一支千人部队驻扎在附近，不然你看看校尉会不会教你做人。
虽然校尉的政治手段很好笑，招揽人才的手段也一般，但他出身军中，最会杀人了。
秦风抬头看向窗外，枯叶翻飞，秋风萧瑟。
深秋临近，希望你们可以能活到冬天。
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名字的纸张，在镇纸下抖动着，露出了鲜红色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