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幻术与拟象
不知过去多久。
唐潇感觉眼前的世界，斑斓色彩如潮水般褪去，重新浮现出真实世界的色泽和质感。
师父陆平站在旁边，眼神关切。
真实之眼开启状态，再次看到他人面带角的兽相，唐潇这时倒是没什么惊诧了。
毕竟，刚才柜子都说话了……
什么幻象比得了这个啊？
摸摸自己的脸，甩甩头，又检查身体其他部位，倒是没什么异样。
“看看吧。”
陆平递来一面镜子。
唐潇看到镜中自己，眼神再次愣住。
镜子里，自己的脑袋，赫然变成蘑菇头，是红银漏斗菇的样子，一声惊叫到了喉头，硬生生压回去，心中默念真实之眼关闭，镜中浮现出自己的人脸。
只是多了两根极其显眼的头发。
一红。
一白。
我……！！！
我也成怪物了？
唐潇无言，有几分哭笑不得，更有满心的疑惑。
真实之眼中的自己，怎会是蘑菇头？
而且……这就染发了？
之前学校，倒有男孩儿女孩儿染发的，但主流语境下，这种行为属于不务正业的表现。
想不到自己此刻，因此而被染发。
怪物……
唐潇当真迷茫，彻底搞不懂了。
难道这脑袋，只是超凡之力的外化显示，并不意味着，他们本质上是怪物？
自己先前，一直都在杞人忧天了？
唐潇有心想就这个问题，询问师父。
但再次咽了回去。
万一……
“菇的能量，你还没有彻底消化，发丝变色，是能量外溢的具体表现，等你彻底消化后，便可恢复如常。”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将头发剃光，便不会再有什么异常之处了。”
“现在试试效果。”
“菇的能量种子，已然蕴藏于你金海中了，内视便可见。”
陆平拿走镜子，笑眯眯的说道。
唐潇点头，压下心头种种疑惑，闭上眼睛，内视见到金海，那片金色海洋之中，如今漂浮着两样东西。
一块是紫色的“面板”。
另外则是这朵红白相间的菇，只是俨然已经能量化，显露出炫彩。
念头集中于红银漏斗菇。
刹那间，奇妙的力量开始萦绕。
丝丝缕缕的红白气流，俨然可以随心而动，下一秒，为之萦蕴扩散出来，浮现于头顶。
“唏！”
陆平陡然吸气。
他将唐潇头顶的红白气流，吸入自己鼻端。
俨然在感受这幻术的威能。
刹那间，他的面容微微僵硬，不过，一个呼吸后，便就恢复如常。
“强度还行，对于入门超凡而言，至少可硬控对方十秒。”
“菇，还是要多吃，继续强化。吃的越多，幻术越强。”
“你自己体会一下，施展频率如何？此刻还剩几成？”
陆平给出测试的结果。
唐潇内视，片刻后如实回答：“只剩个骨朵了，黄豆大小。”
一次施展过后，金色海洋中，红银漏斗菇就萎了，只剩小小一点，但可以清晰感知到，它在汲取营养，重新生长。
这……
如此神奇……
唐潇第一次感觉，超凡世界那扇门在眼前推开，让自己得以窥到门内一角。
虽然，刚才吃的过程，陆平动作很是粗暴，但现在……确实有效，且无害，唐潇便不说什么了。
跟师父计较这点做什么？
作为弟子，要做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
“接下来……还要吃吗？”
“这次，就不劳师父喂我了。”
唐潇略显羞赧的笑道。
陆平瞪他一眼，摇头笑笑，眼中有着宠溺：“不急，三天吃一次，等你彻底消化完。”
“去吧，三天后，再来找我。”
他摆手赶人。
今日“实验”大获成功，他心情俨然也很好。
唐潇笑着点头，心中大定。
一回生二回熟。
看来这条路子，以后便会成为自己主要的修炼路线了。
四个字——吃师父的！
仿佛，略微是有那么一点“无耻”。
但，师父主动要求的啊！
“我……我还有一件事，我能在神庙中，哪个部门任职？收入怎么样？”
唐潇心中又想到一件事，舔着脸问道。
修炼归修炼。
诸多疑惑归疑惑。
这件事，自然还是重要的。
“为师执掌总务，你自然是入总务司，从见习做起，月薪四万，以及，还有些许采购中的好处，你自己把握。”
“明日上午九点，前来神庙报道，我安排人带你熟悉。”
陆平很不在意的说道。
这些俗事，不值一提。
不过这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年龄还小，人情世故，自也是要锻炼着。
唐潇惊喜。
四万！
光是见习，月薪就四万？
这大腿，还真是抱对了！
总务，果真富得流油！
而且，还有额外的分润。
虽然……虽然吧，自己是个正直的少年，但师父都这么说了，应该是大家都有，自己不拿，未免显得太不合群了。
人，还是要听话。
“谢谢师父，那……那我就先出去啦？”
“去吧。”
“记得我同你说的话！少年，当有骄骄二气，骄傲，骄纵，尤其，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弟，日后做事，代表着为师的脸面！”
“你从小父母不在，想必也吃了不少的苦，才是现在这幅普普通通，甚至唯唯诺诺的没出息样子！”
“但，从此以后，师父，便是你的父亲！”
陆平摆手，再次严肃训导。
呃。
唐潇心中略显有些别扭，好端端多了个爹，毕竟连叔叔，自己也没叫过。
但，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未来的远大前程，这……怎么不算是父亲呢？
……
走出神庙。
路上唐潇都在内视金海，看红银漏斗菇成长，一丝意念，也看向紫色面板。
金海，应是觉醒超凡后自现，自己并不熟悉，先前都没察觉，紫色面板“藏”在这里。
这，倒算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了。
念头触及，唐潇倏然发现，此刻，紫色面板上的文字，生出些许变化。
【贪婪的疯癫破妄者】
【破妄序列：真实之眼】
【超凡序列：超凡消化】
【拟象：红银漏斗菇。】
【衍生能力：幻术（指定拟象）】
嗯？
拟象？
这个新名词，让唐潇不解，但猜测，比如蜥蜴头，黑胶头，触手头，各种兽头，种种异形，大都应该算是……拟象。
毕竟刚才真实之眼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是个蘑菇头。
这要是别人有真实之眼，看到后，大概也会把自己当成怪物吧？
嘶……
这件事，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但，自己现在有了“拟象”，如果真的存在阵营，那倒是一种很好的伪装。
正琢磨着这些……
唐潇忽听到有人在喊，是个听上去还挺熟悉的男声。
“怪物！”
“全部都是怪物！”
“啊！别杀我！别吃我！”
“我错了！我不觉醒超凡了！我是人，哦不，我也是怪物！”
“救命啊！救救我！”
一队金甲神使，押着一个少年远去，距离有点远，唐潇只见到背影，心中猛然一紧，快步跟上，很快认出。
那个被抓的少年，是自己的同学，不是同个班，另一个班的“学霸”，气血和精神，长期在榜，经常全校前五，偶尔还会超过自己。
他叫杨开泰。
从他的话里，好像……他也看到了什么？真实之眼？
金甲神使已经押着他快速远去。
犹豫着，唐潇没有跟上，心中再次多出一丝沉重。
杨开泰是和自己同一批接受“古神抚顶”的，难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并非个例？
这一批被赐予超凡的，都出了问题？
如果他“暴露”了，自己是否会有危险？
唐潇有心想追上去一探究竟，但再三犹豫，还是忍住。
这件事，以自己目前的身份，没法正面细查。
最好还是等明天，成为总务司一员后，再旁敲侧击的暗中询问。
哎……
杨开泰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你急什么！
鬼叫什么！
慢慢查探不好吗？
唐潇此刻甚至觉得，他有点“猪队友”的感觉。
如此想着，走出神庙，柳樱樱还在门外等，只是满脸都是眼泪，仿佛被人欺负了，梨花带雨的。
“怎么了？”
唐潇快步走近，问道。
“刚才……刚才……杨开泰路过，他嚷嚷着，疯了一样，说我是怪物，说我脑袋上黑乎乎的，不是人头，没有五官，全部都是黑色的……脓，我……我被吓到了，他在说什么啊？”
柳樱樱面色惨白，眼中有种惊惧，依旧没有平静。
对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来说，这种话，是最恶毒的诅咒了。
杨开泰在学校地位很高，甚至让不少同学尊敬，刚才说出这样的话，让她心中很难受，也难以接受。
唐潇摸了摸她的头发，若无其事的把她搂在怀中。
“好啦好啦，一个神经病。”
“别管他。”
“怎么会呢？樱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柔声安慰着。
唐潇眼中也悄然浮现冷冽。
倒不是对杨开泰有恨，而是只觉，事态严重。
虽自己领先一步，目前已经获得“好身份”，还拜了尊者为师，但毕竟时日还短，之后会发生什么，当真不好说。
真要是自己被确认为“异端”，就算是师父贵为五谷尊者，也未必能保住，甚至不会保。
对于“异端”，神庙的态度向来都是零容忍。
格杀勿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