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花开两朵
这时候，冯保亮出了菜市口胡同，拦了一辆洋车，片刻功夫回到了大杂院。
时间很巧，这佟奉全刚出门，他看到冯保亮人影之后，急忙跑了过来。
这家伙耳朵戴在耳罩，肩膀搭着褡裢，胳膊夹着蓝包袱，又是走街串巷的打扮。
“冯掌柜，你回来了。”佟奉全憨笑。
冯保亮点点头，“我来大杂院看看。”说着，冯保亮朝大杂院深处走去。
佟奉全急忙跟在身后，说些没营养的话，“冯掌柜，人不是回铺子了吗？……你这是过来瞅瞅？”
“嗯。”
“冯掌柜，落了东西？还是……对了，你吃早饭没有？我知道大街有一家羊汤馆不错。”
“马记羊汤馆吧？”
“对，对，……你去过？”
“废话嘛，外面大街铺子馆子我哪家没去过？”
“是，是。……。”
冯保亮在自家东厢房，西厢房绕了一圈之后，便与佟奉全出了大杂院。
大杂院众邻舍对昨晚冯黑子认识警署雷老虎的消息仍然残留着震撼和畏惧，与冯保亮打招呼也磕磕绊绊的，没了往日自信和高兴劲，所有人脸上有一股忧心忡忡神色。
这是冯黑子给大家带来的压力。
出了骡马市大街，进入珠市口西大街。
冯保亮回头，含笑瞅着佟奉全，“佟掌柜，你一路跟着我干什么？我有急事呢！”
“这……。”佟奉全挤出一丝苦笑，“冯兄弟，我这不是为生意发愁嘛！你呀，帮我这一次，未来我佟奉全重重酬谢。”
说着，佟奉全又要拱手作揖，被冯保亮含笑拦住，“得嘞，你先跟我转转。”
佟奉全一听，觉得有门，急忙询问，“冯兄弟，你要去哪里呢？”
“还没想好呢！”冯保亮揉了揉眉心，面露为难样子。
“冯兄弟有急事？”佟奉全心中一动，急忙询问。
冯保亮摇头，“也没多大的事，就是想买个火枪。”
佟奉全一听，吓了一跳。
他急忙四下张望一圈，见四周无人注意这里，他急忙把冯保亮拉到偏僻角落。
“冯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事？要……你有仇人？”
佟奉全样子很紧张。
这家伙如此胆小吗？
冯保亮一笑，“防身用呗，你也知道……做生意说不定碰到硬茬儿。对了，你知道哪里有卖吗？”
这才是冯保亮回大杂院的目的，也幸好佟奉全一直惦记着那批古董，所以屁滚屁颠跟着过来了，也省了冯保亮花费心思引出来。
“这……？”佟奉全犹豫不决起来。
果然，这老小子还是有些门道的。
冯保亮内心顿时明了。
眼下，历经战乱，四九城枪支泛滥，私人携带手枪是经常看到的情况。
而黑市就有专门贩卖手枪的，冯保亮不想去，怕遇到危险。
走明路买枪，冯保亮不知门路。
不过，根据他猜测，身边的范五爷，佟奉全，蓝掌柜，徐巡警这些人定然知晓地方。
范五爷不用说，曾经的范王府，那可是铁帽子王的存在，范五爷虽然没本事，但架不住见多识广，眼界很高。
枪这点小事自然难不住范五爷。
蓝掌柜，作为琉璃厂天合居掌柜的，又与金公馆的贾老二关系密切，自然也见识多，人脉广。
徐巡警，作为大街巡警，这问题自然也难不住。
这些人，冯保亮唯一可拿捏是佟奉全，所以，冯保亮真实目的就是让佟奉全带他去卖枪地方。
冯保亮皱眉，“怎么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就不知道，知道就知道，佟兄，你这人忒不利索。”
佟奉全苦笑一声，“唉，这……我怕你出了事。这东西危险，你带着它更危险。”
“废话嘛，我这是防身，有什么危险？走，带我去，事成之后，我定酬谢，走吧！”冯保亮招呼佟奉全，朝前走去。
佟奉全急忙追上，压低声音，“冯兄弟，那几个瓶子你我合作如何？你放心，我帮你高价出售，我只要半成酬金，半成。”
“这事情容我考虑一番，毕竟，人家都知道你是个骗子了。你说那五个瓶子六十大洋，这简直不是笑话吗？”冯保亮摇头。
“是，是。”佟奉全欠身赔笑，“我身上只有那么多，所以，没办法。冯兄弟……还请你美言一番，我定然重重酬谢。”
“怎么？想见东西主人？呸，你死了这条心吧。”冯保亮嘴角一撇，面露不悦之色。
佟奉全急忙赔笑，“不，不，我是希望解除误会。”
前方有两辆洋车过来。
“行了，明白了。先办完我的事情再说，洋车。”冯保亮招手。……。
张署佐来到京师警察厅。
他入了大门径直来拜见雷处长。
雷处长很胖，肚皮凸出一大圈，那圆润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深沉的双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他两腮如老桃，外皮略显松弛，但人有一种历经风霜的沉稳。
他身着一身警察礼服，显得颇为庄重，那金色的大檐帽的帽墙上的色线，领章，肩章袖章上的线条在阳光下闪闪金光。
肩章彰显着身份的尊贵，大檐帽警徽熠熠生辉，象征着正义与秩序。
他虽然身体略显臃肿，但这身制服却衬得他更添了几分权威。
雷处长背靠在沙发上，凝视着张署佐。
张署佐没由的一慌，急忙上前使了礼，“下官见过处长。”
雷处长点头，“坐下说话。”
署佐已经是仅次于一区警察所署长，雷处长作为这些人上级，想要掌控上上下下，自然少不了一些心腹。
而恰好眼前这人勉强算是外围，还没有到心腹这一层，雷处长自然免不了客气接待。
“是。”张署佐收了敬礼动作，他小心上前一步回话，“处长，这次冒昧打扰，关系到一名犯人，这犯人咬口认定认识处长，属下不敢怠慢，便过来回禀。”
雷处长皱眉，“哦？认识我的人多了，这人是……？”
“他叫冯长富，绰号冯黑子，家住在骡马市大街魏染胡同。”张署佐小声回答。
雷处长挠了挠耳朵，沉思一下，忽地笑了起来了。
“想起来了，冯黑子嘛！他犯了什么事？让你传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