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砍得一手好价
中年胖老板说完，就指着店铺角落里的一台小机器。
李文远看过去，只见这台机器高不过半米，宽只有二、三十厘米，小巧可爱。
“这不是烤肠机吗？”
他立即就认了出来。
“咦，你知道这种机器？”
中年胖老板一听，立即就喜笑颜开，“小兄弟，我跟你说，这机器，特别牛逼！”
李文远也笑了：“我暂时没钱，身份证也押给了租人力三轮车的老板……”
中年胖老板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那个租三轮车的老板，是我亲弟弟，这烤肠机，你愿意的话，就直接免费拉走，明天你还了车，那身份证，我就接过来了！”
免费的，永远都是最贵的。
不过这个老板做生意的手法，倒是不错。
李文远沉吟片刻，问道：“老板，这机器的销路，相当不好，对吧？”
在以原生态饮食为主流的银海本地，谁会吃烤肠这种玩意儿啊？
味道普普通通，不具备吸引力。
而且鬼才知道烤肠的肉，是用什么做的。
淀粉肠都算是良心商家了。
如果遇到无良的，什么淋巴肉、烂肉、千年冻肉之类的，加上科技和狠活，这么一搅拌，就是堪比恒河水的大杀器啊！
中年胖老板被李文远揭穿了小心思，悻悻地点了点头。
“多少钱一台？”
听到问价格，中年胖老板的脸上，又露出了喜悦的神情，这玩意儿，他一时好奇，全款进了五台，现在全砸手上了！
“五百块……不，四百！我进价就要三百八，只赚你二十块钱！说好的，你先免费用一天，不行的话，我分文不收！”
李文远笑道：“不用免费一天，我也不压你的价，直接买了。”
“真的？！”
“不过呢……有两个小小的条件。”
李文远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
中年胖老板叹了口气：“小兄弟，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第一，分期付款，四百块，分四个周付清，今天是周六，从下周六开始，每周给你一百块。”
李文远沉声道，“第二，你再送我二十袋烤肠，我看上面的标价，是四块钱一袋，算是给我打个两成的折扣。”
一袋烤肠，是十根。
两百根，差不多可以卖一、两天了。
中年胖老板竖起根大拇指：“小兄弟，论起不要脸，在你面前，我都得甘拜下风，你这价格，算是砍在我头皮上了，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知道这烤肠机的进货价？”
这不是废话嘛。
李文远指着烤肠机旁边的商标：“二喜牌，这是之江省东殴市的厂家，今年刚刚成立，老板姓丁，专业制作烤肠机，你应该是在邕城代理商那儿拿的货，进价不会超过两百块。”
不到两百块的东西，他能出三百二，算是对得起这个中年胖老板了。
如果是别的牌子，他肯定不清楚价格。
但东殴二喜食品机械有限公司，也就是后来的之江二喜机械有限公司，在2017年，成为他名下集团的合作伙伴。
对于丁总的发家史，以及二喜的产品历史，他一清二楚。
并且他还知道，用不了多久，这种烤肠机，就会成为街头巷尾，最常见的“赚钱利器”！
听见眼前的少年，对二喜牌烤肠机如数家珍，连老板姓丁都知道。
中年胖老板立即点头道：“成交！”
原本的“免费试用一天”，变成了“分期付款”，还得七天后，才能收到第一个一百元！
提前送机器、白送两百根烤肠！
这少年，砍得一手好价，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少赚点钱，算是结个善缘。
“对了，老板，搭把手，帮我把这台烤肠机搬到三轮车上。”
烤肠机还是有点重的。
中年胖老板咬了咬牙：“小兄弟，你的无耻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啊。”
没办法，谁让他货出去了，钱却一分钱都没有收到呢？
不搬也得搬！
李文远微微一笑，提起几袋烤肠，扔进了三轮车的车斗。
这也叫无耻？
怪不得这中年胖老板，只能在批发市场里厮混。
……
脚踏人力三轮车，载着烧烤摊的所有工具、调料，以及一台烤肠机、二十袋烤肠，李文远晃悠悠地回到了家里。
他把车停在小院里。
天色已经晚了，出去借钱的老爸还没有回来，老妈正在灶房里煮晚饭。
“妈，我晚上去新港摆烧烤摊！”
他进了灶房，挑起放在水缸旁的那桶鱼，说道，“就不吃晚饭了。”
林慧放下手中的锅铲，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沾满油污的双手，拉住儿子：“这些鱼是哪儿来的？”
“逢河里用网抓的啊，花了我半天时间呢，大点的，卖给镇上赵老六餐馆了，这些小鱼，正好拿去做烧烤。”
林慧叹了口气：“阿远，你下学期就要高考了，功课才是最重要的，赚钱的事，有我和你爸呢，你别瞎操心。”
儿子下河捕鱼，晚上又去新港摆烧烤摊，为的是什么，她心里清楚。
李文远笑道：“妈，你放心吧，功课我肯定不会丢的，明年一定考上大学，这两天反正是周末，我也没事，多赚一点钱，就能帮老爸减轻点负担。”
林慧的眼眶立即就红了。
“那带个手电筒，路上注意安全，再晚都得回家来睡，在新港遇到那些地痞流氓，别跟他们起冲突。”
“嗯！”
骑上三轮车，驶出院门后，李文远转头一看，发现母亲跟在身后，站在院门口。
“回去吧！”
他挥了挥手，猛踩几下，上了村中的公路，朝新港驶去。
“这孩子……”
林慧抹去眼角的泪水。
儿子大了。
懂事了。
等他大学毕业后，娶了媳妇，自己就去给他们带孩子，这辈子啊，也算是圆满了。
这就是桂南农妇林慧一生最大的追求。
……
新港，是银海最出名的旅游景点。
不过这个时候，还没有跟市区连成一片，中间隔了大片大片的农田。
港口旁边的几条街，热闹非凡。
眼下正值国庆节之后的旅游旺季，成千上万的外地游客们，在海滩上浪够了，都会到港口来吃饭。
不管是卖烤鱼，还是卖烤肠，这儿都是最好的销售地点。
而且游客们来自五湖四海，口味不一，对于新鲜、好吃的食物，都有挑战心理，不会像本地人那么挑剔，是最好的销售对象。
骑着人力三轮车的李文远，把车停在了新港北二路的一条巷子外。
这里是游客们的必经之地，人流量非常大。
“阿婆，我一个周给你十块钱，在你这儿用点水、电，好不好？”
他敲开巷子口的第一户人家，笑嘻嘻地看着迎出来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