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捉妖
念雪闻言，颇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黑豹一族么？为何连这个都不知道？简直是枉为妖族。”
廿七“……？”
她不是玄猫么？怎么成黑豹了。
念雪嘲讽完，却发现对方有些不太对劲，貌似并不生气，而是有些……迷惘？
“你不会，连你是什么妖都不知道吧！”
天老爷，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妖，她以为自己是什么？猫妖？
刚才那个自称是她哥的猫妖是这么教她的？
念雪觉得妖族复兴果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样出生为人形，觉醒妖形却连自己是什么妖族都不知道的妖，实在是太阻碍妖族发展了。
没有自知之明，如何能扬长避短呢？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念雪懒懒别开头，他可没有做好人的习惯。
“不过，你是燕王的爱宠？燕王府待遇怎么样？比之宫中如何？”
廿七幽幽看向他，“我不是宠物，你问错妖了。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当我没来过，多谢，告辞。”
话音一落，玄猫，不对，应当是黑豹幼崽，灵敏地从念雪的肩头跳上了宫墙，几个轻巧的纵跃间，妖影消失不见。
念雪视线中和鼻息间都没了其他妖，暗自嘀咕了两声，旋即也化作妖形，跑回自己居住的宫殿去了。
宫宴一直持续到近亥时，廿七蹲在初冬的夜色中，吹着冷风，想着念雪刚才说的黑豹。
她是黑豹妖，并非什么猫妖么？
在此之前，知道她妖族身份的先是楼满竹、扶风、白术，再是玄泽和念雪，这几人，除了念雪之外，包括她自己，都默认她是猫妖，不过念雪似乎也没有什么动机欺骗她。
是什么妖暂且不论，为何白日里无法化作人形、白术认不出自己妖族的身份，这两个才是大问题。
若真的再也无法恢复人身，那这人族的地盘就不好多待了，被燕王禁锢着当作宠物就算了，民间还有收集虐待动物表演供看客赏玩的行当，她现在这具身体，除了敏捷一无是处，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样子。
鉴于和玄泽和念雪都有一丝血脉羁绊，这两人一个行走四方一个久居深宫，廿七还是选择了投靠前者。
玄泽和一群醉醺醺的皇商从皇宫大门出来，各自虚与委蛇地打了招呼，上了各自的马车，玄泽这才没骨头似的靠在了长椅上，那股酒气也被逼出指尖，变成了一缕青烟飘散了。
“诶？廿七？你怎么在这？”
廿七驾轻就熟地跳下马车顶，翘着尾巴从帘子里钻了进去。
“我今天没有恢复人身，我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请你告诉我黑豹一族和猫妖一族的族群领地，我自己去找他们问问。”
玄泽一愣，“黑豹？”
他仔细看了看廿七，又耸动鼻尖嗅了嗅，“果然，是和普通玄猫的气味不太一样。”
“可是这也无法说明你是黑豹啊，黑豹一族……那可不太好。”
廿七：“怎么个不好法。”
彼岸楼的藏书阁中倒是有这些记载，可她当时只顾着看和自己相关的东西，其他妖族的内容几乎没了解过，现在彼岸楼也回不去了，只能问玄泽。
玄泽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
“按理来说，这是我们猫妖一族的密辛，不能告诉外人的。”
廿七了然，按理来说不行，那就是好商量的意思。
“代价随你开，只要告诉我是怎么个不好法，以及这两个族群的领地位置。”
玄泽笑笑：“我可不要你的什么代价，你知道记得我这份人情便好，黑豹一族在二十年前，出现了一个叛徒，她将黑豹一族的圣物偷走，导致全族兽化，尽数失去了灵智，为了不造成整个妖族恐慌，这个消息唯有和黑豹一族最为亲近的猫妖一族的核心族人知道，不巧，我正是其中之一。”
“所以猫妖一族的位置么，我可以告诉你，黑豹我就无能为力了。”
廿七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二十年。
二十年前，正是她的亲生母亲成为父亲姨娘的那年，一年多后，母亲有了她，十月怀胎生下那时还叫顾绮的她。
后来廿七成为奴籍，自己将名字改成了生辰廿七。
向玄泽道谢后，廿七带着猫妖一族的位置，以及黑豹一族最后的踪迹，决定往西北祁连山脉而去，寻找恢复人身的办法。
祁连山脉绵延数十里，是北越边境最大的山脉，也是人族和妖族之间的一道天堑。
廿七没什么东西要带，猫身便捷，吃喝拉撒都可以随意应付，只要路上不遇到什么意外，大概半个月时间，她就可以先抵达猫妖一族的位置。
黑夜是廿七的保护色，银白的月光落到她的毛尖，泛起一阵冷色的涟漪。
她的速度很快，偶尔经过几个夜行的打更人，也只以为是刮过一阵夜风，眨了眨眼，都没注意到是跑过去一只妖族。
经过燕王府的时候，廿七的脚步稍缓了缓，虽说刺杀燕王仍然是她的目标，不过自己尚且身陷囹圄，这会儿也管不了刺杀对象的死活了。
“等着我来收你的项上人头！”
廿七对着燕王府的方向，冷声吐出一句。
如果有人在她身边，听到这样一句冷酷的喵喵喵，没准还真能被唬住。
除了北越城二十里，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廿七一边在收割过后满是麦茬的农田中飞奔，一边心存侥幸地期待着，第一缕晨光照到她身上时，她可以再次恢复人形。
然而，美好的希望在太阳完全升起时，彻底破灭了。
“阿娘，那边有一只小猫儿！”
农妇背着女儿早起出来挖野菜，小姑娘东张西望，眼尖地看见了奔跑着的廿七。
“啊呀，猫儿好啊，能帮忙抓老鼠哩，这会儿天气冷了，老鼠惯爱吃人的粮食……”
廿七：“……”
农妇絮絮叨叨地给女儿讲着猫抓老鼠的常识，一道正义凛然的声音却打断了母女两人的对话。
“大娘，那可不是什么猫儿，那是妖族！吃人的妖族！你们快跑！”
廿七侧头看去，是一个穿着简朴，一派道士打扮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