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走近科学
金曦城，巡检司。
作为金曦城治安部门的最高政令官，为了能镇住下面的这些牛鬼蛇神，王兴文平时在下属面前往往都是以严肃酷吏形象出现的。
但在今天，他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则是不断的露出着讨好的笑脸。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两人皆是镇邪司的校尉，其中那名年纪不大的女子，还是一名副都尉，这可是大了自己三品的高官。
只是不知为何，同行的两人里，那名俊朗的男校尉看起来反而更像是领头的人物。
“我说……王大人，你们巡检司的巡捕捕快，是不是都是给您老塞了银子，然后走了后门进来的？”
此时此刻，那名男子皱着眉头合上了手里的案牍，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兴文身子一个哆嗦，赶忙赔着笑脸道：“大人这可真是冤枉下官了，下官不敢说自己有多么的清廉明镜，但是买官卖官这个行径是万万不敢的，这可是死罪啊，大人。”
“那你怎么尽皆招了些酒囊饭袋？”
“啊？……这……”王兴文嗫喏着，不知道如何答复。
看到他那副样子，步秋仁不由发出一声冷笑，他将桌上的一本案牍，甩在了对方的面前：
“先说这这个案子，刘家屯有村民报案，说村里有口枯井，井里藏有妖物，每至三更半夜便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极其的阴森怪异。
巡检司白日巡检后探不出异常，于是着两人于半夜蹲守，至子时，陡然听见悚然怪叫，巡捕至井口观望，未见井内有明显异常，但依旧有怪啸传出，故而怀疑有妖邪作祟，请镇邪司谴校尉镇邪，这是你批复的案子吧？”
“呃，这案子下官有印象，确实有批复过上告镇邪司。”王兴文思索了片刻后，点头应承道。
“你上告个屁呀！你的那些捕快就不会下井查探一下吗！那分明就是枯井里有一条鲶鱼，没日没夜的在那里拍着尾巴！它拍打井壁的时候的声音，借着井口的不规则扩散，形成了那种怪叫声。
白天没有人能听到那是因为周围是市集，嘈杂声盖过了它！所以到了晚上才分外明显！就这！你们说有妖邪！？”
王兴文抹了抹脸上的汗，无言以对。
“还有这个。”步秋仁又拿出一本案牍，强压着怒气说道：“洛水村有村民牛三报官，说自己自半个月前开始，睡觉后浑身上下便是会产生不规则的血印，洗掉之后，睡一觉后又会有了，如果自己不洗，这个血印便会越来越多，周围人都说他被邪祟附身，又或者是被邪祟下了诅咒。”
“巡检司派捕快李小二，王大鹏前去调查，两人枯守一夜未发现异常，牛三苦苦哀求，两人答应第二夜再守夜一晚看是否有异常，结果当夜，李小二身上也出现了对应的血迹，两人大惊，连夜回告司里有妖邪作祟，司里上告镇邪司。”
“哦！对对对！”王兴文来了精神：“此事下官印象颇深，那屋子确实有邪祟啊，李小二回到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血印了，而我又派了另外一组捕快前去，同样是一人出现血迹，那屋子定是有邪祟！”
“我邪你……”步秋仁深吸一口气，忍住了自己的粗口：“汪大人要不要晚上也亲临一下那宅子，亲自感受一下邪祟的厉害？”
“这，这不好吧。”王兴文的老脸露出一丝惧意。
“你也知道不好！？你王大人就应该实地走走就知道这事有多离谱！所谓的血印其实是红色染料！
那牛三新进买的床铺布料不规则的掉色！他裸衣而睡，所以沾染了颜色，捕快李小二值守当晚嫌弃睡板凳不舒服，抱怨了两句后，牛三把床铺让给了他！所以他也染了！之所以回家就没了血印，那是因为他他娘的洗掉了！”
“就这，你们上报镇邪司说有妖邪！？”
步秋仁越说越激动，把眼前的案牍一一甩在他的面前。
“还有这个，半夜水塘里时不时的惊现黑影，疑似水妖出没，出现时间随机。我去看了才发现就是有人在有月色的时候，下塘摸鱼！”
“这个王二说自己晚上总是会被两只蝠妖带着飞上高空，疑似有邪祟附身，这实际是他他娘的晚上睡觉睡到一半起来在神游！”
“还有这个最离谱！杏家庄有人上报说晚上半夜三更有震耳欲聋的怪叫，声音极大，恐怖异常，以至于无人敢夜出查探。”
“我晚上去了后发现这其实就是他们村的王胖子太胖，晚上打呼噜的声音过于响亮，而传出的所谓的怪叫！这都能上报镇邪司说有妖邪，我看你们才是妖邪！该把你们给镇了！”
“这……这，混账！这群混账！”
听到最后，王兴文也是不由自主的骂出了声，一开始他还觉得眼前这位大人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是等对方将案情一桩桩一件件说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挨骂挨的真是不冤！
“大人放心，我一定严加整顿，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王兴文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案牍，对着步秋仁出声保证道。
步秋仁无奈的揉着眉心，轻叹了口气。
就在那日跟杨烁几人商讨完后，杨烁便是将他所说所想给记录了下来，准备上报给主司，因此此事关系重大，已经不是雍州司可以做主的了，因此目前只能先行上报，然后等待司里的安排。
而信息一来一回需要时间，杨烁便将巡检司上报的一些疑似需要镇邪司镇邪的案件整理了出来，并且将这些任务交给了他来对接，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他的能力，因为他是新晋的校尉，需要一些基础的锻炼。
而步秋仁自己也想试试自己掌握的功法和能力，便是欣然应允了下来。
原本以为自己能大展拳脚，斩妖诛邪一番的他，却不曾想碰见的净是些走近科学的案子！
而因为无聊，无事可做一直跟着他的姜琉星，则是在每一个案件中笑出了猪叫声，按她自己的原话来说就是从来没想过探案是这么好玩的事。
“王大人，我给你一月的时间整顿你的巡检司，一月之后，若还是如此，你就别怪我公事公办了，镇邪司，可不只是镇妖邪。”
步秋仁也不是太咄咄逼人的人，他看见王兴文那样子，也不忍心太过斥责，只是默默的点了一句。
而听到他这话的王兴文，则是面色一凛，冷汗瞬间滴了下来，他如何不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镇邪司虽名为镇邪司，但情报刺探，巡查百官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只不过近年来云帝正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为了让流云能从上至下的处于一个较为轻快的氛围，有意收敛了镇邪司的淫威。
但收敛不代表收回，镇邪司仍然是皇权直属的一把利剑！
想到这一点，王兴文赶紧表态，以免自己落了对方的下眼。
正此时，屋外一兵士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几人行了一礼后，高声向王兴文禀报道：
“大人，恒安县传来急报，称有妖邪当街作祟，宋捕头谴小人前来请大人下令，向镇邪司请援！”
王兴文闻言一愣，随后开口大骂：
“我请他奶奶个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