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个故事
“开什么玩笑，三万人？一品来了都不行。”
听到步秋仁的询问，姜琉星夸张的大叫起来。
“刚才不都说了吗，影响的人数越大，需要的炁力和精神力也就越强，三万人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果是三万普通的平民呢？”
“那也很难，几乎不可能！”姜琉星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场几人都非泛泛之辈，很快都理解步秋仁在表达什么了。
“你是说，青阳的妖兵，实际并不存在，幸存的百姓们之所以看见妖兵，是被人下了幻境？”
步秋仁认真的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些妖兵犯下如此深重的罪孽后，却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不可能。”姜琉星立马反驳道：“那除非是来了一个一品归元境的高手，而且他还要同时掌握着最顶格的幻术，但这种人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步秋仁看向姜琉星，神色认真的说道。
“那假如以前的‘我’，真真切切的找到了他们的上古神环，并且有人利用这个上古神环施展了大面积的幻境呢！？”
几人的面色终于变得严肃了起来，杨硕的双眸里透露着凝重。
“十二神环只是传说。”
“流云能有问心石这样的镇国名器，青丘为何不能有十二神环这种圣器？”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你的确定。”
“猜测。”
“这种事，不能靠猜测。”
“但我这个猜测是基于事实最合理的猜测。”步秋仁制止了几人急于反驳的动作，沉声道：“我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故事！”姜琉星瞪大了双眼。
步秋仁一笑，不理她，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有一名青丘女子，因为母亲的逝世而被逐出家族，她孤苦伶仃，只身漂泊，身边只有一位从小到大的婢女陪伴。
因为涉世未深，轻信他人流言的她，被诱骗至了另一个国度——流云，在这里，她因身份的特殊，被卖给了官署教坊司，开始每日学习音律，好在她天赋不错，很快就熟练掌握了高超的琴技。
但是她有着自己的小聪明，她实际掌握的，远要比她展现出来的高明的多，她不愿意自己大放光彩为太多人熟知。
终于，她到了出阁的那一天，她知道这一天总要到来，她彷徨，无助，但又无可奈何。
但好在上天对她不算太差，在出阁的那一天，一名帅气俊朗，气质非凡的翩翩公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姜琉星听到这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步秋仁假装没看到，继续说道。
“他俩在那一刻互相倾心，这公子也算不负佳人，以一首诗词“吹烟”力压当时的众多对手，夺得了这姑娘的彩头，两人相悦共进，令人羡煞。”
“公子想要为姑娘赎身，但要价不菲，公子拿不出那么多的银两，姑娘便是轻叹一声，说，要是能找到他们青丘的上古十二神环就好了，那样就没有这方面的忧愁了。
公子听闻此话，记在了心头，细细追问之后，心中有了决定，他要去寻找这十二神环，解救姑娘于水火，也不知这公子走了什么大运，他竟然真无意间找到了这个东西。
那日他把这神环给姑娘的时候，说只是随手在金店里买的玉镯，送给她作礼物，但当姑娘将那玉镯带在了手上的时候，却是与之产生了奇妙的感应，那感觉第一时间告诉了她，这个玉镯就是他们青丘的圣器。
而且，他们还知道了这圣器的名字——梦幻。
但彼时的她也只是与梦幻产生了基础的感应，却没掌握这圣器的使用方法。
即便如此，两人依旧惊喜万分，姑娘马上通过自己特殊的渠道联系上了氏族，告知了族里这件事情，但无奈回信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想必那氏族和众人一样，都认为这神环这么多年来只存在于传说中，这姑娘不可能真正的寻找到，只是为了脱离苦海编纂的谎言。
姑娘伤心不已，族里不看重这个事物，他们就没有办法通过族里的支持给自己赎身。
两人一时间郁郁寡欢，但是这名帅气俊朗，气质非凡的翩翩公子的人生信条就是永不放弃，他拿过‘梦幻’，不断的研究尝试，结果有一天真的给他研究出来了。
他们开始拿这个‘梦幻’做实验，发现了这圣器玉镯其中的奥秘，他们竟是能通过这‘梦幻’影响他人的神智，让对方产生一定的幻觉。
从那一天起，姑娘不再压抑自己的实力，一手古琴造诣艳惊四座，她的名声渐渐响起，很快展露了头角。
没错，他们利用‘梦幻’的能力，增加了自己的影响力，很快，她的名声就传回了族里。
不出意外，族里来了对接的使者，他们本以为族里是把姑娘赎回重用的，但不曾想，族里的来人却只是想利用姑娘的身份，作为他们隐秘的旗子，给他们打探消息，成为他们的密谍。
姑娘无奈，只能暂且答应了下来，但是两人算是聪明了一把，没有再提神环的事情，而是将其藏了起来想将来自己利用。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们之前提过神环的事情很快就被有心之人挖掘了出来。
族里派了高手来强压他们，夺走了‘梦幻’，但是族里拿回去后却发现这神环他们使用不了，在他们手里，这‘梦幻’只是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玉镯。
族里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又回来找到了他们，想要杀了他们，但是俊朗公子在拿到‘梦幻’的时候，却凭借凡人之躯使用了出了神环的力量，震慑住了对方。
而族里这才知晓，神环是真的，只是他们使用不了而已。
于是他们赶紧询问神环的使用方法，但公子如此聪明，又怎么会轻易告知他们，他只说这神环只有他自己可以使用，并且他若身死，神环便是会消失。
族里无奈，开始坐下来与他们谈判，最后他们达成了交换的条件，族里承诺，只要他们帮族里做几个不违背良心的任务，族里就帮他们赎身，并且放任他们自由。
而公子也得承诺，他们赎身之后，自己会把使用方法和盘托出。
最后族里先给了他们一半的定金，算是表现诚意，事情就这样做了决定。
没过多久，族里的任务就下来了。
他们派公子先去允州和一个人见面，但具体商谈了什么，姑娘不得而知，因为公子回来后便是沉默的很，连半句话都不愿意透露。
姑娘只知道对方是一个白衣的中年男子，其余一概不知，而这一次见面之后，公子大概只呆了十日不到，便是要再次出发。
姑娘问公子去哪，公子说是去雍州，姑娘问去几时，公子回半月即回。
只是这一去，公子便再也没有回来。
姑娘发了疯一样的寻找公子，却遍寻不得，她很快就将族里的钱财散尽，只是为了求得公子的信息，但是却徒劳无功。
姑娘没有办法，找到了以前青睐他的姬阁主，将她给调到了雍州，想着能够就近找找，是不是能更容易寻找到一些。
而公子失踪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族里，姑娘原先以为族里知道内情，但实际族里也是不得而知，他们不仅不知道公子为何消失，甚至还怀疑公子是与姑娘两人共同串通，意欲谋求这神环圣器。
但好在族里也并不尽是些愚蠢之人，若是两人串通，姑娘又为何会还留在栖水阁中，最终大家只能得出结论，便是那公子弃约逃走，想要独占圣器，置姑娘于不顾。
但姑娘知道他不是，姑娘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才没有出现。
但谁又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族里下了令，如果三个月还找不到公子的身影，族里便要将姑娘献祭以作交待。
正当姑娘伤心无奈之时，青阳妖祸爆发了，流云与青丘一时间兵戈相向，水火不容。”
“而我，却出现在了青阳……”
一口气说到这里，步秋仁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而其余几人尽皆沉浸在这消息里，无法自拔。
今晨在听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步秋仁也和他们一样，脑子里充满了震撼。
他也是梳理了一阵子，才完全弄清楚。
“这其中，哪些是确定了的信息，哪些是你补全后的猜测。”
半晌后，回过神了的杨硕问出了其中的关键，他们若想要将这个猜测上报回给云都，不能只说这个故事，得有确切的实证。
“我能确定的是烟箩没有跟我说假话，但是其中哪些真，哪些假，只能站在她的角度去看，而她非直接参与者，有些事，也说不好。”
步秋仁如实回答道:“但那个圣器，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刘少雄不解：“为何你如此肯定，或许是烟萝记忆出了偏差，或者干脆她就是骗了你。”
“因为只有这个圣器确实存在，所有的事情才能够说的通，司隶你也有调查过，烟箩是大半年前突然大放异彩，为人所熟知的。那实际就是那个圣器的原因。”
“据烟萝所说，那个‘梦幻’，可以让一个没有修行之力的人都可以发挥出幻境的功效，它甚至可以让人产生魅惑，之前的我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让前来的客人都迷念上烟箩，然后沉溺其中，回去后自觉帮她宣传，不然烟箩怎么会一下子起的那么快，获得那么多人的认可。”
“所以，如果这个圣器是真的存在的，那么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我因为青丘的指派，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白衣男子见了面，然后和他们一同来到了雍州青阳，我不知道前世的‘我’知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是很显然，对方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利用魇鬼夺魂了我，然后再读取了我的记忆，让他们的人催动了这个神环圣器，造就了青阳惨案。”
“等下，不对。”姜琉星止住了步秋仁的话语，发出了不解的疑问：“就算是幻境，也只能让人神智出现问题，又怎么会死伤那么多人？”
“你的幻境只能让所有人看见同一个变化吗？”步秋仁反问道。
“对啊。”
“那如果‘梦幻’可以让不同的人看见不同的场景呢？如果那些人使用‘梦幻’让所有人看到周围的人都是妖，而且这个妖都在不断的进攻他们呢？”
“你是说，他们让整个青阳县的人自相残杀？”姜琉星忽然不寒而栗，她很难想象这将是一副怎么样的炼狱场景。
“我觉得是有这种可能的。”步秋仁认真的点点头：“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现场没有任何妖兵的痕迹，因为根本就没有妖兵！一切都是幸存者们当初产生的幻觉！”
这时他看到杨烁二人脸上的神色，皆是不太自然，于是出声问道：“我说的不对？”
“不，不是不对。”刘少雄摇了摇头，面容震惊的说道：“而是可能太对了！”
“当初我们赶到青阳，对幸存者进行初步摸排的时候，在他们的嘴里，得到的消息便是千奇百怪。”
“所有人都说自己看到了妖兵，并且那些妖兵在疯狂的攻击他们，但是每个人说出的妖兵的族群却是不尽相同，什么样的妖兵都有。”
“我们最后统计之下，发现青丘几乎所有的种族都派了兵员进了青阳，当是我们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甚至猜想是不是青丘境内的流寇逃窜至了青阳。”
步秋仁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问道：“司隶的意思是，妖兵不可能这么杂？”
刘少雄的回话，无比的肯定：
“是一定不会这么杂！”
“青丘派系林立，每个氏族都有着自己的亲和氏族与敌对氏族，他们会统一听从妖庭的调遣，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亲和的氏族相互协作，一般很少会有敌对氏族一起行动的。”
“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疑点，但当时情形太过惨烈，我们便认为是因为这次袭击太过突然，造成了大部分幸存者的群体惊恐，再加上事后的口口相传，导致他们记忆出现了错乱。”
“但如今你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