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敌是友
诶？
怎么回事？
亚里安一时愣在了原地，看着指尖闪烁了两秒的闪电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个魔法，他早已司空见惯地失败，但每次失败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得他信心全无。
至于原因，他甚至比上次更加迷茫，上次的成功，就像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至今仍然难以解释。
闪电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发射出去，只在掌心产生了轻微的酥麻。
另一边，确认自己没有受伤的扎布心生疑惑，但背靠着墙壁的他很快意识到什么事情，立刻探出脑袋观察亚里安的动向。
然后竟然发现那个男人趁着这个空档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望着那个狼狈逃跑的背影，扎布压低身姿，嘴里念叨着对应的“咒语”，他身后残破的风衣布条逐渐扬起。
“恶魔之能，指化无形之物为有形，使人以见之。”
他脚下照出的黑影霍得一下拉长，几乎瞬间贴到了亚里安的脚后跟，于是，扎布消失在了原地。
夺路狂奔的亚里安毫无预兆的的突然被绊倒，猝不及防仰面摔在地上，这一下，不光脸磕得生疼，两条手臂也擦破了皮，他扭头看去，旁边的影子里探出一只手，正死死抓住自己的脚踝。
猛地甩开那只手臂，亚里安立刻朝着前方的拱形桥冲去，等他跑出了好几步远，远处的那团影子里，扎布的身体已经完整的从地下浮出，身下的影子撕裂开一道口子，像张开嘴巴一般，霍得拉伸出去，咔嚓吞掉了属于亚里安的部分影子。
它吃掉的那部分是脚。
亚里安看到自己的影子短暂地扭曲了一下，脚下跟着一软，还未来得及站稳就又一次重新摔倒在了地上，这次比上次摔得还惨，被磕破的膝盖流淌下一片赤红，单薄的裤子上鲜血逐渐晕开。
怎么回事，他对我做了什么？
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的亚里安接二连三遭到扎布所驱使的影鳄攻击，虽然身体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每当一部分影子被吃掉，他与之对应的那部分身体就会变得虚弱，仿佛瞬间失去了力量一般。
知道现在情况多么危险的亚里安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种种可能性。
敌人的能力包括但不限于，通过自己影子与其他的影子进行位置上的跳跃，释放自己的影子吞食别人的影子，操控影魔攻击的距离应该有限，不然也不需要特意靠近我，除此之外，被夺走的影子会让自己同时变得无力。
如果全部的影子都被吃掉，我可以想象得到下场，要么彻底失去意识，要么还能保持意识但无法行动只能任人宰割。
现在还不清楚影子穿梭的能力能不能和驱使影魔攻击同时使用，如果可以，那么他在抓住我的瞬间应该就会利用影魔攻击我的影子，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等到我已经跑出一段距离后再这么做。
为什么？
难道有什么让他不能动手的理由吗？
不行，情报还是不足，可是就算再用一次那个雷电魔法也很难保证成功，亚里安整理了下混乱的思绪，最后还是认为有必要冒险试探一下敌人才行。
打定主意的亚里安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跑向那条拱形桥，他身后的扎布穷追不舍，虽然他也伤得不轻，但完全没有放过亚里安逃走的打算。
他的影子正一块一块被蚕食，都亚里此时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奇怪为什么周围都看不见一个人影，这附近真的偏僻到了这种程度吗？
才刚刚抵达桥边，还未摆脱身后的扎布，亚里安一咬牙从上面跳了下去，溅起水花，狠狠摔在了下方的水坑里，全身的衣衫湿透，轮廓清晰可见，浑身冰冷的感觉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亚里安顾不得大腿疼痛继续朝着水池深处走去，鲜血在初冬的河流里逸散开来，带出一抹血色，牙齿不由自主轻微颤抖，但跋涉的脚步没有减缓。
站在桥上的扎布望了望令人咂舌的高低差，掏出怀里的一只造型小巧的打火机，外壳泛着金属质感，在开关处没有调节齿轮，这不是普通的物品，属于初级的魔法道具。
不过他并不是为了给自己照明，恰恰相反是为了给亚里安照明。
咔嗒一声按下打火机开关按钮，伴随清脆的声音，一团明亮的火光从桥梁掉下，落在离亚里安不远的一处水面上，在灯火的照耀下，亚里安的身影投射在桥梁的顶部，随着悄然的响动，扎布出现在了影子里。
准确来说是让光源照射在亚里安的身上，让水面产生他的影子，好让影子穿梭的能力可以使用，一旦他融入建筑或是墙壁的阴影里，这项能力就派不上用处了。
魔法道具，指拥有特殊能力的神奇物品，一般都有着各种使用限制。
比如这只点灯打火机在使用时需要提前收纳一盏光源，并且储存的时间只有五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就需要重新吸收别的光源，也不能连续使用，不过配合扎布的能力来说是非常方便的东西。
“你不会以为逃到这里就有用了吧。”
“还要继续逃下去吗？亚里安•安格劳斯，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扎布略显无奈的开口道，一副要劝说对方认清现实的态度。
“那可未必。”
“你如果要罢手的话，趁现在还还得及。”
“再过一会儿可能就没机会了。”
喘着粗气的亚里安瞥了一眼手表的时间嘴角勾勒笑意。
“你看起来好像搞不清楚情况啊，算了，没必要再多费口舌。”
从墙壁上走下，伸脚踩进水里的扎布，缓慢向亚里安走去，他背后的那只影魔膨胀着变大，几乎覆盖了半边的墙壁。
“乖乖和我走一趟吧！”
尽管影魔的攻击不算致命，但算上之前累积下来的影响，还是使得亚里安飞快丧失抵抗的能力，他在水面翻滚拼命躲闪攻击，但那黑色的鬼影像一阵悄无声息的风，突然暴起，扑向惊恐的猎物。
穷途末路的猎物，面对野兽的撕咬，既躲不开，也无能为力，等待着他的只能是被开膛破肚，吃干抹尽的悲惨结局。
一股魔力枯竭的感觉涌来，强烈的疲惫让亚里安身体变得僵硬，动作不禁慢了下来，他的影子被吃得所剩无几，只有残破的上半身还留在那里，手臂和双腿都被黑影尽数吞入裂嘴。
孤注一掷的亚里安把身体完全埋入冰冷刺骨的河水，身影消失不见。
就在此时，河水突然变得湍急，颜色也开始陡然变深，刚刚还只是没过大腿的潮水不断上涨，扎布脚下一滑也跟着栽进水里。
在水里挣扎着的扎布脸色突然一变，他发现亚里安这次非但没有趁着机会逃跑，反而正面游向了自己，从水里猛地跃起的亚里安眼光狠辣，紧搂住扎布的脖子，把即将钻出水面的扎布再度按回水中。
“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吧，每天这个时间都有工厂排放污水。”亚里安冷笑。
“无法进行跳跃吧，我没猜错的话，你无法在接触的情况下实现影子的移动。”
扎布的惶恐写在脸上，绝望之下，他拼命挣扎，抓向亚里安的面庞，但亚里安始终不放松对他的控制。
“你的另一个弱点吧，影子攻击的对象不能融入其他的阴影里，你重新把我的影子独立出来也证明了这点，但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你不能攻击自己的影子，如果你我的影子融合在一起，那么所有的能力都将无效！”
扎布慌乱的伸手在亚里安脸上抓着，垂死挣扎着，虽然亚里安变得极为虚弱，但勉强还是压制着扎布的抵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扎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能够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出他的弱点，并且成功击败他。
亚里安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地盯着扎布，眼中充满了决意，他深知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对方，所以这场胜负显然并非一场力量的较量，而是智慧和策略的博弈。
就在这时，亚里安突然感觉周围的空间剧烈抖动，似乎正在分崩离析，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上。
周围没有什么湍急的河水，自己身上也没有湿透，甚至连先前磕破的伤口也不见踪影。一头雾水的亚里安抬头望去，他的面前是靠着墙壁坐下的，嘴角留下一抹血迹的扎布。
上方的墙壁上被雷电炸出的窟窿还留在那里，所以具体的入梦时间不难猜测。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吗？”亚里安只感到头皮寸寸发麻，不大敢相信自己的推测。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简单梦，极有可能是扎布将他拖入了自己的梦中，那些战斗也发生在非现实的地方，一个梦境编织而成的区域。
那么，既然自己先一步于对方醒来，自己毫无疑问是成功赢了下了这场战斗击败了扎布，所以梦境随之塌陷，自己也就被释放了出来。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伴有金属在地面拖拽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