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少妇酒
在此话之后,空气明显像是干柴中烧了烈火,本来就因为开一道长的拒绝令两人的脸面有些不好,现在又被解佩令拒绝,这让两人有些尴尬。
王振虎与陈亚术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看向另外两个读书人说道。
“来,你们也喝。”
唐润祛与庆普珍两人不像解佩令和开一道长。
他们两人是货真价实的云渺国读书人,是一个考功名失败的落榜人。
而在他们眼前要他们喝酒的人是云渺国的举人老爷。
这句话中带着火药,大致意思便是你必须要喝。
唐润祛接过从葫芦里倒出一个瓷碗里面的酒,庆普珍犹豫片刻,但还是接过了。
在两人接过之后,陈亚术哈哈大笑,十分开心,那如同猪肝一样的脸色稍微好转些许。
“来干来干,他们不喝,那我们喝。”
王振虎笑了笑刚想要将自己两人也倒上后,忽然醒悟,一脸懊悔。
“哎呀,你瞅瞅我这记性,明明是我们要找你们喝酒的,但是却只带了两个瓷碗,真是不好意思。”
他一脸苦楚,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回去拿吗?”
陈亚术笑着说道:“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王振虎说道:“那么你去拿吧!”
陈亚术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喝吧,也当是我们请你们两人了。”
唐润祛以及庆普珍愣住了,没想到一开始好好的喝酒聚会成了这样。
庆普珍强绷着笑容,缓缓地站了起来,有些奇特道。
“两位举人老爷,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这里不是有一个道长吗?就算是有人要加害我们,也应该要掂量掂量分毫,难不成是害怕有什么像是书中的话本一样?”
“我觉得那些精怪鬼魅,所谓的仙神鬼魂都是假的,要是真的话我还倒是喜欢的呢!这样说不定我们未来还有资格成为那样的仙人呢!长长生生,逍遥天下,岂不美哉?”
王振虎与陈亚术两人对视冷笑。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长生,那是可望不可求的,即便是圣人也都埋在了地下的灰土废墟中,无人可长生,所有人都会死。
开一道长有些烦,于是站起身子坐到侧面,对几人的谈话完全没有一点兴趣。
解佩令很是疑惑,从最一开始的两个瓷碗开始,他渐渐有了新的想法。
在两人潜意识中,这间宅邸大差不差就是一个贼窝,里面住的不是妖魔就是鬼怪,那个老婆婆也不例外。
所以他们赠送过来的东西都不能完全信心,这两个瓷碗乍一看没什么错的,毕竟两人就要两个。
但是一般喝的烂醉的时候,总会有些小插曲,再加上有酒肯定有饭菜,他们为什么不带过来?
解佩令想到这里也有一点饿了,毕竟这个修行境界的确需要饮食。
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是本来就是给他带来的,而那些饭菜也都没动,因为无法确定这个酒水和饭菜是不是有问题。
而这个时候就需要小白鼠登场了,为他们扫去疑惑,眼前的这些不过都是其中的一部分,在他们的屋子里其实还有着。
若是被那个老婆婆发现了也无关紧要,只要装个委屈说是看他们这一群人没喝,觉得于心不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直接可以解决掉。
从之前就可以看出来,老婆婆对他们戴上了特殊的色彩眼镜,很是喜欢儒家的读书人,而眼前还正好就是儒家成功考取了功名的举人,而带酒给他们来喝也可以更好的立起人设。
要是老婆婆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不让她来送给。
这两人在一说,住在这里都是天地开眼了,再加上晚上吃了这么多,这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的话甚至可以不用说,难以切齿,只需要无言的沉默,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出来会怎么样。
这样两个善良,有学识,质朴的儒家读书人形象便会完整无误的立了下来。
他们很聪明,这是当然的,要不然怎么会成为举人呢?
按照这个趋势来说,明年他们两个人就要前往京城去试试吏部考试了。
“所言极是,两位举人老爷属实是自己吓自己了,就算是真的有,以你们肚中的墨囊以及胸口里的浩然之气,那些邪祟怎么敢现身?就算出来也会被你们那无与伦比的浩然之气压成碎片,化为虚无。”
王振虎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么,我告诉你位置在哪里,你去拿。”
庆普珍摆了摆手,觉得王振虎只是在跟他开玩笑,于是他摆了摆手,一脸不上心的样子说道。
“在下连举人都不是,怎么可能由我去拿呢?此生都说不定能不能成为举人,反倒是两位举人老爷说不定明年就吉星高照呢?”
“到那时直接成为了会员,成为一经之首呢?就我们两个人的肚子里装的墨水还不如你们两人每个人之中的一半墨水呢,浩然之气都不能裹住身体,怎么可能呢!”
王振虎与陈亚术两人不打算再理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人莫名其妙。
唐润祛倒是不客气,将那杯酒倒入瓷碗中,直接大口喝下去。
“少妇酒?”
别人听闻有些意外,而解佩令则是大不理解。
这酒水的名字好生奇怪。
最主要还是眼前这人居然只喝上一口便知道了这是什么酒,好厉害。
同时解佩令的心底也有了一些疑惑,没办法,眼前这四个读书人看着年纪比他大上一些,并且全都喝酒,甚至看着样子还是个不醉不醉的酒鬼,会不会是他太落后时代了?
“哦,居然是此酒,两位举人先生也是如此慷慨大方,这样的酒水居然都可以拿的出来,还有这位仁兄也是不错,喝上一口便可以品尝出由来,想必也是见多识广,要不是贫道自带了山明道观的酒水,怕不是也要粘上两口。”
陈亚术对于唐润祛以及庆普珍心里存着鄙夷,觉得说的不是真话,但是听到开一道长说完后,开口问道。
“道长当真是如此好酒?”
开一道长说道。
“方才那位仁兄不也说了吗,更何况少妇酒这样的东西也很有辨认性,一般的酒水可是与之相比有如龙鼠之别。”
在他说完后,陈亚术与王振虎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唐润祛,没想到此人居然不是第一次喝到少妇酒。
这样的酒还是他们收入举人后,一州之都督请的,要不然以他们的身份,哪里喝的上这样的酒?
唐润祛腼腆了笑了笑。
“那是在去年的时候,我想着赶考失败那么也要去见识见识世面,去散散心,于是去了京城,在那里结识了一位小姐,她自称姓陈。”
“若是多年以后,我成为了进士便让我去找她,在那时,我受了她的恩惠,解开了心中的堵塞,差不多在京城待了半个月的功夫,分别之时,她知道我爱喝酒,便赠我一葫‘少妇酒’与些许银两,故事也就只有这般,平平无奇。”
王振虎与陈亚术两人瞠目结舌,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毕竟这样梦幻的事情没落在他们脑袋上,居然就掉到了眼前这个没有考取任何功名的一个小人物手上。
这真的是令人羡煞万分,此等小说剧情,不应该是风光无限的一科会员被千金大小姐所恋吗?
这种落魄书生的桥段还成了现实,果然存在即是合理,有的时候现实是要比小说剧情更加魔幻的。
而在这个时候,慢一拍的庆普珍为了迎合气氛,刚刚将火盆中的一点火折子点在一口老旧的灯上。
在几天前他们两人便发现这间屋子里有灯的,但他们还是毅然决然的烧起来了火盆。
这个没办法,灯只能带来微弱的光芒,而火盆虽说与其也是大差不差,但是还有着一股热量温度。
这令潮湿阴冷的房间中不再那么令人难受,还有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淡下去一些。
当然这气味是从庆普珍与唐润祛身上传出来的,由于是外地,行走四方只有两件衣服更换。
而现在全都被此地充斥了,根本没有半点可以再穿的样子,他们只能忍受着,将那硬邦邦的衣服收拾好,放在火盆子的不远处。
两人不敢放的太近,生怕一不小心被一点火星子点着,那样子会将这间屋子的内部烧个干净。
唐润祛与庆普珍心知肚明,屋子里的一些器物都很名贵,还有些许挂在墙壁上的画,那些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名家,千金难求一字。
凭借着他们,哪怕是写字抄书卖钱,两人没日没夜,抄个几百年的书都还不上。
开一道长忽然深深呼出一口气,双目凝神,一团团雾气显化,很快,整个人无比内敛,于是拿出一个小瓶子,哈哈大笑一声。
随后一个双指轻轻一动,直接捻住了瓶盖,头仰上去,将瓶盖倾斜住,正正好好没有一滴滑落。
桌子上刚点着的灯光微弱,正好托住开一道长那面无血色的脸。
陈亚术说道。
“道长一口言出,绝非细话,既然可以凭借气味便可以判断此酒,看来道长也是贪杯之人。”
开一道长挑眉,整个人侧过身子,对准火盆的方向,感受到那股温暖后,轻轻笑了笑。
他的瞳孔中似乎透露着一些懈怠,整个人,略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他看着火盆中正在燃烧的炭火,看着那光亮中的黑物,随口说道。
“贫道走南闯北多年,数次盛情难劝,实在是不忍拒绝,起初是有些抗拒,但是时间久了,也就释然了,不知不觉从一个小道士变成了无酒不可的酒鬼了。”
“而这‘少妇酒’名声极大,简直是如雷贯耳,即便是那些县里的大官一生都喝不下去几回,每当品酒之时,自然会感慨万分,希望此生可以尝过一口,流淌进胃中,即便是没有喝过的人亦有耳闻。”
王振虎笑着说道:“那不知道长可以为我们讲上一二?”
开一道长乐此不疲,开始说道。
“贫道行走江湖的几年中,曾经灭妖数次,斩魔不知多少,曾有幸被‘骊层国’的人招待我拿出来过,有幸品尝一口,只是那次太少,品味不到甘甜处。”
“在那几个月后曾经见过两位高人闻言此酒,一掷千金,花入灵石购买,那日贫道凭借着曾经与那位响当当的道观有过一面之缘,身上沾染了些许道韵,那两位高人极为慷慨,待到贫道说完,便赠予一杯,说是我赤心之心,没有假借身份,以此开谋求更多的‘少妇酒’索性便赠予贫道了。”
说到这里,解佩令还是没有理解,为什么要叫‘少妇酒’,他问道。
“在下学时短浅,所谓‘少妇酒’的‘少妇’二字为何?恕在下直言,这么久时间,还从未听过如此名酒,是否有深意之处??”
“嘶!”
在场五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唐润祛和庆普珍,两人是知道“李深”身份的,见其这样说话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其余两人看解佩令行头打扮只是认为其来自一个豪门,但是没想到此人却连那响彻天下,数国联盟中排行第一的“少妇酒”都没听过,这属实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开一道长直言道。
“看来你并非来自这几个国家的联盟,更不是云渺国京城的人,贫道观你年纪轻轻便已经开始三练了,想来是来自外地历练的修行者。”
解佩令点了点头,事实当真如此,不过应天道观的令牌他拿出来也没用。
解佩令无言。
开一道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往下追问。
“‘少妇酒’的由来也没什么,只是在上千年前,是云渺国的前身,亡国的那个暴君死后,他的妻子据说不忍受辱,以自己的一生酿了一杯酒,那一杯酒据说是太过心酸,太过苦涩,太过压抑。”
“在那些前人们攻破大门之后,只有两个人打一下午尸体相拥,而在身前是一杯已经将近干涩的酒杯,在酒杯上面有着一位美妇人跳着绝命的舞蹈。”